《叶柳行》msti145

4、（04）思量

　　正在苦苦思索着原因，也为自己的前途茫茫暗自掬一把辛酸泪时，脚步声自另一端走廊传来，在看见她们时，其中一人噫了声，便走了过来。

　　「瞧妳们走的方向，前头便是溪厢阁，难不成是……君小姐的丫环？」沙哑低沈又很有杀气的男声传来。

　　柳叶正要抬头，小喜脸一红，已经恭恭敬敬的行礼，说道：

　　「奴婢见过庄主、黑公子，我们二人正是服侍君小姐的丫环。」见柳叶没有动静，她拉了柳叶衣袖一下，示意她赶紧开口。

　　柳叶再慢半拍也知道小喜在提醒她什麽，赶紧低头，眼中闪进了两双鞋，心中非常为难，只得想着凡事都有第一次，想不到劫难来得这麽快，她额头开始冒汗，正要痛苦献出她的第一次『奴婢』行礼。

　　「奴奴……」奴个头，拉长音，好难出口。

　　懒洋洋的声音却打断她，嗓音悦耳好听，「我们有要事要找君家小姐，请告知其尽快到议事厅相谈。」

　　两人皆是来去匆匆，也没听她们答复，快步离去。

　　这个……要不要弯腰鞠躬双手摊平来个恭敬相送啊？

　　柳叶此时抬眼，望见他们的背影。

　　两人差不多高，青色衣衫那个，是标准橄榄球运动员身材，体型很壮硕，虎背熊腰，迈大步向前，非常有……魄力；灰黑衣那个，身子修长，腰系玉带，脚步虽快，却不失悠闲，边走手上还不停挥着扇子。

　　最让柳叶疑惑的是，天气这麽冷，还挥扇子干嘛，真是神经病，又瞥见他右手拇指上戴着一个玉扣，突然有种奇妙的的感觉，打了个寒颤。

　　天气果然很冷，现在是冬天还是春天？

　　本来只是轻咳，发展到後来却咳嗽连连，柳叶忍不住搓搓手，用力嗬着气，暗骂身上衣服一点都不保暖，此时分外想念家里的羊毛外套。

　　突然一阵热气从她肚腹中升起，她一时愕然，那股气好像自己有生命，在她身体里面乱窜，整个身体都发热了起来，她大骇之下，也叫不出口，转头想向小喜求救，却看见小喜还在盯着刚刚两人离去的方向，一脸迷恋。

　　小喜同学是在脸红个什麽劲？她眯起眼，疑惑的很，来到这个世界後，让她不明白的事实在太多了，她刚刚用力想了下古代的生活小知识，却发现自己在考完试後就把书中内容还给老师，想到这里，对之後的丫环生涯更是不安。

　　自小古文差、历史差、文学造诣也颇差。

　　虽爱看电视剧，但武侠片中一群人常高来高去，为义气打来打去，主角武功都因缘巧合下练到无敌，根本不是普通人境界；宫廷片一堆人争权夺利、情爱纠葛、缠绵悱恻，肉麻的很，看完也只是哈哈大笑；历史大片都描写伟人丰功伟业、一生情史，根本没什麽参考价值。自己的这种丫环小市民生活，剧中根本都没有详细描写嘛！

　　开始抱怨那些编剧跟导演忽视下层阶级的人权，害她现在这麽苦恼。

　　念头一转，不再专注於自己身上的诡异现象时，那股气顿时不再翻腾灼热，身子也变的很温暖。

　　到底怎麽回事？

　　柳叶抓了下头发，半晌後，叹气想着，算了，想破头应该也没用，既然都能像老梗到不能再老梗的电视情节──穿越时空，来到古代，现在就算有什麽再发生，比如说有人一把撕开布景，告诉她一切都是骗局，她也可以一脸漠然、见怪不怪，顶多送他一拳。

　　她已经做好心理建设，其实在现代刚好碰上经济不景气，要找工作也很难，既然因为不明原因来到古代（她有想过是外星人扭曲时空造成虫洞之类的），难得还有工作可以安身立命，不用苦哈哈去做讨饭过生活，这也不错。

　　之前暑假也有去餐厅打工，当个外场服务生帮客人点菜、端盘子、端菜、搬桌子、收银，虽然累的要死，当领到自己所赚得辛苦钱时，其实还蛮感动的。刚好她座右铭是能屈能伸，做个丫环又有什麽不好，心中不当自己是丫环不就行了吗！能工作，有钱赚，活下去，就是福气！哈哈哈……

　　见小喜还在沈醉，她赶紧拍拍手欲召回其神魂，唤道：

　　「喂！小喜！小喜同学……不要睁眼睛睡觉了！」

　　小喜才从如痴如醉状态下醒来，大惊之余连走带跑，不由分说，拉着她冲向君小姐所在之地。

　　柳叶边跑边喘，说道：

　　「我说小喜，我生病才刚好……可不可以不要这麽激烈跑步啊……边跑我感觉我又病了，肚子痛、头痛，好多事都不记得了……」

　　小喜听了连忙停下，「抱歉，柳姊姊，小喜不是故意的，小喜只是怕迟了会挨駡，真的很对不起，柳姊姊！妳有没好些了，还有哪儿会疼。」一脸愧疚，

　　她们已经拐入庭院，慢慢走进房门。

　　哎，真是好人一个，柳叶心想，她假意咳了几声，表情不豫，才开口道：

　　「现在是还好，可是痛起来时可真是生不如死，小喜，妳可要帮我好好熟悉一切、事事为我着想，别抛弃我……」

　　小喜正要答应，房间内一个虚幻飘渺的声音传来，「抛弃什麽？……」

　　当当当当！中奖了，就像玩RPG时大魔王出现的战栗感，柳叶提起精神，环顾四周。

　　六位十五、六岁的丫环已经守在房外等候，拿脸盆的拿脸盆、掌早餐的拿早餐、有人手上盘子满满是糕饼点心、有人手捧衣衫、有人手抱水瓶、有人手执铜镜，加上她跟小喜，总共八个丫环，君家小姐好大的气派。

　　君家小姐虽开口发问，可是显然是问好玩的，她复又续说：

　　「进来吧！」

　　众人恭敬应声，却同时看向柳叶，显然在等她第一个推门入房间，她摸摸鼻子，顺应民意身先士卒，轻轻开门，缓步走入，心中突然闪过，「君家小姐！不正是她将来的衣食父母吗！？」

　　赶紧上前，讨好亲昵地叫道：

　　「小姐！……」喊到一半，见四周一片寂静，才发觉众人都用一种诡异的眼光看她，她心中暗骂自己干嘛这麽兴奋，真是笨蛋！柳叶本人据小喜所说，是一个安静少话的丫环呀！

　　思及此，她立即打了个哈哈，本想说小姐早安，後又觉得不对赶紧改口说道：

　　「前几日生病，不能伺候小姐，一直想赶快回来重返职业场所……再回到小姐身边，所以今日才会这麽失态。」

　　听见众人的抽气声，再见到丫环们的脸上充满佩服跟崇拜，好像她说了很不得了的话似的，莫非君家小姐是猛兽，而她的角色是训兽师，专门安抚君家小姐的可怕脾气，那这样随便一说不知行不行？

　　「就妳对我忠心！」

　　房间内床上隔着的布幔被推开，君家小姐现出了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