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柳行》msti145

2、（02）遇见

　　她小心的推开木门，向前走了几步，脚步悄悄的全没声响，映入眼中的是一条宽大漆黑的走廊，虽只有月色微光斜照，但奇怪的是自己竟能分辨出柱子上漆什么颜色、雕什么花纹、还有哪里斑驳。

　　寻到方向，提起脚步在黑夜中快速奔驰，身边的景物不断变化，映入眼帘的有湖波上的亭台、玉宇楼阁、别致的庭院、人工湖，假山──假山中她已先预留下后路，但尚且要小心行事。

　　远处传来声音，此时身子迅速地退开，纵身一跃，跳到了屋檐之上，身子压低，心中估量，六个巡夜，身手平常。

　　转而在屋瓦上急奔，飞檐走壁跳了几个屋顶，穿越过一道又一道的围墙，墙的排列含有奇门八卦之势，十分严谨，是想挡住谁？内贼还是……外盗？心中闪过这个想法。

　　脑中很乱，好像有两个意识在交战，凌乱不堪却又融成一体，好像有什么事必须完成！一定要完成！不然，不然会……

　　越往深处走，守备越是森严，但她几乎不费多少力气便一闪而过，最后停下脚步的地方，却是一个人也没有，万籁无声，左右一看，并无异状。

　　一轮高挂天空的弯月被乌云遮住，她趁势身子在黑暗中轻飘飘悬下，伴随着黑衣与黑夜结合，眼中所见是一处古色古香的大花园，发觉远处一丛花朵耐不得风，花瓣轻轻飞舞掉落，好美的景色。

　　以前也曾经见过这么美的时候，但当时──

　　「若不能完成任务，提头来见……」低柔而宠昵的声音在远远喃着，魔魅的笑颜在脑中渐渐清晰，她甩了甩头，用力把那恐惧之感抛走。

　　正准备走向前，眼神一厉，自腰间伸手一抽，手中软剑在握，神经紧绷，必要时先发制人。

　　「阁下好生雅兴，在月夜下赏花吗？」温柔的声音扬起，一个修长的身影翩翩而落，此时风移云动，清寒的月色落在他月白的袍子上，竟显得出尘俊逸。

　　「若不是为庄主而来，在下倒可与之一游。」温和的笑声，散落耳际。

　　那人五官也渐渐清楚了起来，一双沈静平和的澄澈双眼，英挺的鼻子，俊美的容颜，唇上虽带着温吞的笑，却有些无奈，好像是硬被逼着才站在这里。

　　她眼中杀气聚集，左手衣袖翻飞，软剑一出，咬牙旋身而上。

　　「看来阁下定要一战分个高下了。」轻轻苦笑。

　　软剑如蛇魅般对敌人吐息，剑芒乍现，寒光如雨向男子周身要处袭去，他好似没料到她一出手便是几下致命杀招，有些狼狈地闪几招，才讶异说道：

　　「阁下应该是为了声名前来，有这么好的身手，为何不在白天拜访，让天下人……」

　　她右手几枚银针射出硬生生断他的话语，他见状连忙抽出腰系长剑，打下破空而来的暗器。

　　她觑得空隙，绕到他背后，寒光自他头顶迅速一落，他侧身避开，转过头举剑相迎，剑与剑交错同时，寂静的夜空发出刺耳的声响，剑身震动，眨眼间又过了几招，那人虽守的险，却还是牢牢挡住四面八方的招式。

　　「你到底是……」

　　手腕抖了下，软剑缠住对方兵器，双足一踢，五指成爪快速往他右肩拍去。

　　劲风袭来，「好高的武功！」那人说着，也反手回招。

　　她却手臂急缩，骤变奇招，重重拍在他左胸上，一缕血腥味传入鼻中，心中冷笑，正想施予杀招，却听见许多人的足声往这里逼近，看来是方才打斗声引来了人，今天事情看来是不成，那个东西，她一定要找……

　　暗哼了声，心中恼怒，淡淡扫了他一眼，见他也停下手，想来也是听见脚步声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虽受伤，也不呼痛，右手摀着伤处，只用一双温润如玉的眼带有深思地望着她，身子微颤，衣袖飘荡在夜空中，不知来由地，她不自觉轻轻叹息，撇下眼，飞身离去。

　　仍暗自注意周遭，她飞至一处假山，将假山后与自己体型相似的尸体拖出，迅速把衣服换鞋子下为之穿上，手将肩内的棉絮掏出，任其化为片片被夜风卷去，自己换上替代衣鞋，将尸体丢入人工湖中任其沉没，再抽出软剑丢在湖畔。

　　到池中拍拍水，抹上调制的丹药到手中去除血腥气味，几乎足不点地的跑着，远方灯火摇晃，人影幢幢。

　　她忽然听见有什么东西在耳边破裂，是镜子……像以前门主打碎一面面镜子的声音。

　　视线开始模糊，这个……自己刚刚好像有参与什么事，她好累，几乎快睁不开眼皮了，眼见前方就是熟悉的屋子，静悄悄的开门，沈稳的上床，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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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梦中有人在拍打着她的脸颊，知道自己一向脸大，不要再拍了，等下照镜子会肿的像猪头，眼睛才瞇了一下，是早上准备去上课了吗？还是课堂上不小心又打了瞌睡？

　　「柳姊姊！柳姊姊！」

　　眼睛勉强瞇成一线，恶狠狠看着来人，小小的脸蛋，圆圆的眼睛，总觉得非常陌生，是根本没见过，没见过的人干嘛叫她起来，一定是梦一定是梦，是很吵闹的闹钟送给她的恶梦。

　　看来表情不够狠，小小的声音慢慢变大「柳……姊……姊！」小姑娘终于耐不住大声吼出，「……该……该起来洗脸更衣了，大家都已经先走了！小姐不知什么时候会醒来，若没有先去小姐房外等，等下她一起来不见我们伺候，一定又会骂人的！」

　　被人一吵，她也下意识大吼：

　　「什么次后不次后，听都听不懂，别吵我睡觉！！」吼过以后，心情大好，蒙头就睡。

　　想不到一旁竟传来啜泣声，「呜呜呜呜呜呜……柳姊姊，妳生病才刚好，人就变得好怪，老是阴沉沉的都不说话，连逗妳都不笑，以前妳很关照喜儿，大错小错都会帮我掩饰，今天却对我这么大声，想我喜儿自小就没了爹娘，奶奶死后只能跟随卖艺的，走片大江南北寻找亲人，好不容易找到婶婶叔叔，又借口家里穷把我卖给了这里为奴为婢，还要伺候任性的小姐，虽然柳姊姊妳一开始对我很好，让我比较安心，可现在却对我一点也不好了，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我好苦命……」

　　很大的哭声与抱怨化成嗡嗡叫，传入床上人儿的耳中，她觉得要忍受噪音的人其实也很惨啊，嘴一扁，翻开被子，正要开口，却被眼前的景色吓得魂不附体，顿时张大嘴巴，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