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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赛车【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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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车篇·第2章】
原主的意志力稍一松懈,钟蔚将注意力转移到拯救任务上。
系统记录:
忏悔者因赛车飞出赛道而身亡,记忆被撞得粉碎。仅存的碎片中,有一段即使破碎也无法释怀的往事:少年时,他被一个名为「奥尔顿之星」的私人赞助车队选中,成为卓越的赛车手。几年后,不知什么原因他对一名叫夏佐的退役赛车手穷追猛打。结果,他赢了,夏佐因重重打击最终死去。
然而后来,忏悔者才知道,夏佐就是建立「奥尔顿之星」的人。
他,竟杀死了恩人。
这个任务,连忏悔者的名字都不知道。不过,倒很简单,只要让忏悔者意识到「夏佐」是他的恩人就行。而忏悔者就在「奥尔顿之星」的六个少年之中——此时,离他害死夏佐还有好几年呢。
……
教练林克森非常不安。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夏佐:短发,面皮洁净,脸部轮廓应该算俊美,可惜,这份俊美被大幅度上挑的眼形打破了平衡,吊梢得太厉害,看人时总像嘲弄,令整张脸呈现出一种刻薄的冷峻。
三年前,夏佐一时兴起创立了「奥尔顿之星」,挑选了6名少年作为培养对象。不过,夏佐是甩手掌柜,从没出面或过问事务,由祝一诚负责管理,只负责打出一笔又一笔的巨款。林克森很清楚,这些钱大部分落在祝一诚的口袋里了。又能怎么样,只要够支撑少年们成为赛车手就行。要知道,孩子们都家境一般,没有夏佐的资助根本玩不起赛车。
“这几个都是好苗子,也很刻苦,是夺得了下一季尼科尔斯少年赛事的热门人选。如果失去再培养的机会,就太可惜了。”教练林克森委婉地提醒。若因为创立者的关系破裂致使「奥尔顿之星」瓦解,对于少年们来说无疑祸从天降。
“刚才为什么没一个人跟我打招呼?”钟蔚却另有所指。
“他们从没见过你。”
“没见过本人,照片总见过吧,我可是资助了他们三年的人。还是说,祝一诚有意让我从「奥尔顿之星」中消失?”钟蔚挑起眉毛,有如受审般质问。
“怪我,我只关注赛车了。”林克森擦着额头的汗。
六名赛车少年排成排,都只十五六的年纪,嘻嘻哈哈地没有正行,在教练低声警告后才收敛起笑容。
「哪一只是白眼狼?」
强烈的反感涌出,夏佐的意志力按耐不住地奔涌,钟蔚勉强抑制住,冷静地审视着这些孩子。忏悔者是谁呢?追随记忆碎片,钟蔚把脉着忏悔者的性格和偏好:女孩排除、乖僻的排除、手腕有刺青的排除。
最后留下两个少年:
柯里、宁格汀。
柯里的眼睛悠了两圈,覆在宁格汀的耳边说:“他就是仅次于一诚哥的夏佐吗,比电视上帅多了。教练是不是骗我们,一诚哥从没提过他的名字呀。”
“小声。”宁格汀嘘了一声。
一样的年龄,单纯,涉世未深,看不过出什么名堂,钟蔚撑开眉头:“你们两人,一个跟我,一个跟祝一诚,回去想清楚跟谁。”
若不强行干预,系统不会改变运行的主线。钟蔚利用这一习惯,使忏悔者自己做出跟前世一样的选择——毫无疑问,忏悔者会站在对立的阵营,如同前一世。前一世忏悔者对夏佐穷追猛打,多半是受人指使,看看现状,不难想象祝一诚在其中的角色。
两个少年呆住了。
等他离开后,柯里愤怒地一砸桌子,他对祝一诚崇拜不是一天两天了,让他跟夏佐,想想都不可能:“我最讨厌这种家伙了,目中无人,难怪每次排名都在一诚哥的后边,一次大冠军都没拿过!”
“没有这么糟吧。”
“哼,我绝对绝对绝对不跟他!”
林教练顾不上两个嘀嘀咕咕的少年,忙着打电话:“祝先生,您还在医院……您同意了?这也太荒唐了……啊,没办法,总比车队散了好。”只要「奥尔顿之星」不散,怎么都好。
三月的早晨。
慵懒甜蜜,令人睁不开眼。钟蔚长叹一声,翻了一个身,手臂触及到一团柔软。他一怔,骤然睁开眼: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几乎贴近了鼻梁,光滑的脖子以下……「你看上去很累,进来休息一下吧」……魅惑的声音在记忆里回荡,背映妖冶的红色。
钟蔚掏出钱扔在床上,仓皇逃开。
匆匆回到别墅,心情堵塞,连管家说的「林教练带着一名少年在客厅等候」也没听清。林克森见人进来,赶忙起身,却失语了:钟蔚一身凌乱不说,脸颊竟然还有半个猩红的唇印,这种景致,不难想象他昨晚经历了多霪靡的事。目送钟蔚飞速走进洗手间,林克森嘴角抽搐。
钟蔚任热水冲刷。
早晨一睁眼看到一个女人,他的魂都吓掉了。如今这状况,不是双重人格,也不是双人并存。夏佐已死,残存的意志力只是受习惯和心情的驱使。偏偏,夏佐有强烈的自毁倾向,一切行为都是阴暗、极端和毁灭。白天,钟蔚清醒,只要情绪不激动,都能掌控。晚上就不行了,就像昨晚,幽魂一样找到堕落的红.灯.区,纵情欢乐,而这种事不是第一回了。
凌乱的思绪被洗刷得差不多,钟蔚恢复清爽,若无其事地走出来,看到林教练身边的少年是宁格汀。
看来,选择了对立面的,
柯里是忏悔者。
这就好办了,以后只要盯紧柯里就行。
宁格汀一身明蓝色的赛车服,乖乖地坐着,虽已十五岁,还没正式发.育,个子不高,两颊有婴儿肥,一双眼睛倒挺清澈明亮。他小心地踩着波斯地毯,动作局促,不敢正眼看钟蔚。
“知道以后的安排吗?”钟蔚问他。
“教练说跟以前一样训练,但要时时向夏先生汇报近况。我现在,在队里排名……第六。我会努力的,下次……”
“放心上就行了,没需要挂在嘴边。”
“是。”
“即使你跟柯里一样选择祝先生,我也会履行合约资助你,直到十八岁。你,明白我的话吗?”
“不、不太明白。”
果然还是还太小,不直接说就不会明白话外音,钟蔚悠悠地品了一口牛奶,嘴边一圈白沫:“我不在乎你的排名,也不在乎资助的那点资金。但只有一点,我不容许背叛。”
沉默了一下,宁格汀小小声地说:“我绝不会背叛夏先生的。”
“还有什么要问的?”
“我能一直呆在「奥尔顿之星」吗?”
“可以。”
“我能继续跟柯里做朋友吗?”
“可以。”
“不就和以前一样吗?”宁格汀又惊又喜,拳头紧紧握着,眼睛泛出炯炯的光亮。
“嗯,你可以走了。”
宁格汀欢呼一声,飞快地离开了。
钟蔚的嘴角泛起笑容,十五岁,性格正定型,只需善意的扶持一下,就能成为笔直的树木。
“夏先生,宁格汀被安排在三楼的小卧室,不知妥当不?”老管家彬彬有礼地问,他来到夏家当管家十多年。夏佐的优越生活,得益于夏父留下的巨大财产。比起夏父来说,夏佐虽然阴郁,却好伺候多了。
“他要住进来?”
“林教练说是您的安排,以方便您随时指导宁格汀。”
“他理解错了……”钟蔚转念一想,是好胜的祝一诚提出的吧,“来都来了,反正这里也空旷。记住,让他别太闹腾,我不喜欢入夜后还听见打闹声。”
“是。”
清晨的阳光照在报纸上,体育版的头条大肆渲染了祝一诚结婚当天,夏佐的不择手段,却只字没提是谁卑鄙在先。除了祝一诚的冠军舆论优势,更有形象上的影响。夏佐,因为形象的阴郁,天然就吃亏。
祝一诚成为赛车手,跟夏家有直接关系。
小时候,夏佐需要小伙伴一同训练,夏父从众多少年中选拔出三名,而祝一诚是最出色的一名,出色到最终成为夏佐不可逾越的夺冠障碍。而夏佐天赋奇佳,但气运欠缺,总屈居祝一诚之下,这大概是去世多年的夏父始料未及的。
钟蔚梳理着记忆。
夏佐并非总是万年老二,去年他的状态极佳,差点就有夺冠的机会。然而发车后,他被「因比赛太隆重而慌乱」的队友数度逼车,为避免撞车,夏佐退让了一步。这一落后,最终冠军又是渔翁得利的祝一诚。钟蔚稍一想,就知道队友是有意的,而内向封闭的夏佐竟从没有意识到。
车库中,十几辆赛车排成排。
最外边的「暗夜流星」,以黑色为主色,闪电般的流线图案,有着追逐天际流星的气势。一触摸到冰凉的金属质地,钟蔚的心口涌出炽烈的情感,宛如触摸到旧日恋人般的炽热——夏佐的生命只剩下赛车了吗?
啪嗒啪嗒啪嗒,宁格汀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扒着车窗:“夏先生,可以带上我吗?我想跟您学习赛车!”
“上来吧。”
宁格汀欢呼一声坐上来。
“夏先生,您的赛车真漂亮,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帅气的车,啊,那一辆银色赛车也非常霸气……您竟然有这么多车,我太羡慕您了,能跟着您真是太好了,我们要去哪里呀?”
“多看,少说。”钟蔚启动车。
宁格汀立刻闭上嘴巴,鼓了鼓脸颊,嘴角止不住上翘,目光崇拜而敬仰。
多日相处,宁格汀开朗的性格一展无遗,也很会察言观色。知道钟蔚爱干净,每次回来第一时间就洗得干干净净,穿上管家准备的干净衬衫、合身的裤子,坐在桌子前等钟蔚一同吃饭。宁格汀原先不太懂规矩礼节,但是,他学得很快,在老管家的指点下有模有样。
最近,宁格汀越来越黏钟蔚。
钟蔚教他锻炼的方法,拥有强健的体魄,才能驾驭得了赛车的驾驶方式,宁格汀太瘦小了。相比起来,柯里都快长到一米八了,越来越接近力量很强悍的忏悔者。
“夏先生,我一直按照您说的锻炼,也没有挑食,跟柯里吃的一样多,我再长30厘米应该没问题吧?”
“……”够呛。
“前一季度的萨克斯顿赛事,下着雨,您转弯的时候特别帅,唰的一声飞过去了。”
“……”
“就像您现在一样。”
钟蔚斜了他一眼,宁格汀立刻有点慌乱,连忙别开头,揪着安全带,低着声音说:“啊,我知道了,我不说话了。谢谢上帝,让我跟夏先生在一起。”
次日,训练时。
宁格汀激动地讲诉了昨天的事,滔滔不绝地说钟蔚开车多帅,娴熟的动作,在风中画出口哨一样的弧度。
“昨天一诚哥也教我了呀,也很帅。”柯里竟有点嫉妒。
“肯定不如夏先生。”
“哼。”
风卷残云地吃完了午餐,柯里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宁格汀,夏先生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嗜好,比如,喜欢摸你的脸或者胳膊……”
“夏先生才不是这种人!”宁格汀愤怒地说,这年龄对猥.亵的定义还是懂的。
“不是就不是嘛,我随便问一问。”
柯里嘴巴笨,经常说出不经过大脑的话。宁格汀也没放在心上,压低了声音说:“非要说的话,在晚上的时候,夏先生会出去,样子很奇怪,戴着帽子,穿灰色的衣服,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他。”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