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了，别躲》敏煊

4、第四章 捐肾未遂

　　季晓鱼考了全省第二名，与第一名相差五分。她可以得到十三万元的奖金。隐忍了这么久，终于如愿以偿了。可是季晓鱼的胸口仿佛压着一颗大石头，让她依然无法顺畅地喘息，医生的话语一直在她的耳畔萦绕，肾脏配型结果也还没有出来，季晓鱼的心中始终绷着一根弦，无法放松。
　　上周星期三，季晓鱼趁着母亲做透析的时间找到主治医生罗晋秋询问病情，罗医生告诉她母亲的病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血液透析只能暂时维持生命，最好的治疗方法是肾脏移植，但是目前还没有合适的肾源。
　　“罗医生，我要捐肾给妈妈，求求您帮我安排，越快越好。”季晓鱼恳求医生，漂亮的大眼睛闪着急切而坚定的光芒，让人无法拒绝。罗晋秋用赞赏的目光打量着这个正值如花芳华的姑娘，决定如实相告。
　　“在得知诊断结果的当天，你父亲已经做过肾脏配型了，但是不吻合。我们提议让你来做配型，但是你母亲坚决反对，她宁愿失去生命，也不想让你冒一丁点儿险。她说有一天你一定会来找我，请求捐肾。如果真的配型成功了，恳请我一定帮忙撒个谎，就说配型不吻合。”
　　“我就知道我妈肯定会这样，但是无论如何，请您帮帮我，我想尽快做配型。妈妈的工作我来做。”
　　“好，那我先给你安排。其它的事等结果出来后再做决定。”
　　“谢谢您，医生。”
　　就在当天季晓鱼做了肾脏配型，医生说大概一周出结果。季晓鱼每天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配型能够完全吻合。终于在第六天，季晓鱼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当听到配型成功的消息时，季晓鱼再也忍不住了，泪水迷离了双眼。妈妈有救了，妈妈有救了！
　　自己得到的奖金加上家中为数不多的存款，手术费用有着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说服妈妈接受手术，季晓鱼知道这很棘手。她一直是父母的小公主，是他们的骄傲，需要拿女儿的生命去冒险的事他们绝对不会答应，即使风险很小很小。
　　那天晚上，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季晓鱼搂着妈妈的胳膊，心中思索着该如何让妈妈同意呢。知女莫若母，余敏拍拍女儿的手，问道：“鱼儿，有事啊?”
　　“啊？哦，没。”妈妈突然发问，季晓鱼有些措手不及。她还没有想到更好的说辞，倔强的妈妈一定会坚持己见的。
　　“小丫头学会说谎了？看你心不在焉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没事人吗？”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您老人家火眼金睛，什么妖孽都逃不过您的法眼。”既然被看穿了，那就干脆承认了吧。
　　“说吧，是何方妖孽啊？”妈妈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和女儿在一起，就像姐妹一样相处。
　　“妈妈，跟您说正事吧。我给您捐一颗肾呗。”
　　“不行，”余敏的语气立刻变得坚决而严肃起来。
　　“专家都说了，健康人捐一颗肾没有什么影响。”
　　“一个鼻孔呼吸和两个鼻孔呼吸能一样吗？你已经做过配型了吧，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不管怎样妈妈都不会同意的。你从小就很聪明很懂事，你一直是我和你爸爸的骄傲，我们只希望你认认真真地读完大学找份好工作，再找一个会一辈子疼爱你的丈夫，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生活。”
　　“妈妈，那万一等不到合适的肾源呢，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吗？有现成的，又是最好的，为什么就不用呢？”
　　“丫头你就放心吧，你爸妈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好运一定会眷顾咱家的，咱们就耐心地等待吧，一定会等到的，相信妈妈。妈妈还要看着你出嫁，受累替你看孩子当免费保姆呢。”
　　妈妈的话让季晓鱼心如刀割，难过得直掉眼泪，抽泣着说：“妈妈，我相信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可是您也该相信现代医学水平。我不会有事的。”
　　“好了孩子，这事听妈妈的。我不会要你身上的任何东西，即使是最好的最适合我的。我只要你是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余敏伸出手擦去女儿眼角的泪水。
　　最终不管季晓鱼说什么，余敏依然坚持着自己的决定。季晓鱼的心仿佛沉到了谷底，看不到一丝光亮。
　　日子在等待中煎熬着。
　　一个月后，季晓鱼收到了城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城南大学在C市，是国内排名前十的高等学府，是莘莘学子向往的地方，距离A市大约两个小时的路程。本该高兴的事，季晓鱼却陷入难以抉择的处境。八月底就要去学校报到，可是妈妈的病让她放心不下，如果选择休学，父母一定不会同意的，一定会为此感到自责的。
　　都说母女连心，余敏觉察到了女儿纠结的心情。她拉住女儿的手，轻轻地握在手中，慈爱的目光望着女儿，坚定地说：“鱼儿，不必纠结。你想留下来陪着妈妈，妈妈很高心，但是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好好学习知识，好好享受大学生活。有你爸爸在，妈妈不会有事，你就放心吧。”
　　“妈妈”，季晓鱼紧紧地搂着母亲，泪水肆意地流淌着。
　　“学校离家不算太远，学习不忙的时候，周末你可以回来看爸爸妈妈。”
　　“嗯。”
　　父母是子女的天，子女就是父母的命，命若好，天即晴。季晓鱼都明白，她的心在不停地滴血。明明自己现在就可以挽救母亲的生命，却还要眼睁睁地陪着母亲听天由命，等待救命稻草的出现。这时她多么希望母亲是自私的，父亲是专制强势的，可是他们偏生相亲相爱几十年，关键时刻意见一致的要命。唉，季晓鱼真的无计可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