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了，别躲》敏煊

38、第三十八章 画展

　　E市静雅轩阁楼里的灯彻夜未关，季晓鱼终于对最后一幅作品润色完毕。她仔细端详一番，瘦削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她放下手中的画笔，揉揉有些僵硬的手臂，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转身走进隔壁的卧室。画展定在上午十点开幕，现在是凌晨四点钟，她还可以小睡一会儿。季晓鱼和衣躺在床上，可是怎么也睡不着，想起发生的一切，心中无限感慨。对她而言，洛溪的失踪将她置于悲痛的谷底，可是赵沐晨的帮助却带给她无限希望。命运待她不薄，每次身处黑暗的边缘时，总会有缘遇到贵人，带她走向光明。母亲身患重病时如此，这次亦是一样。
　　一个多月前，季晓鱼突然想到洛溪几年杳无音讯，很有可能是因为意外失去了记忆，假如他真的忘记了家人和自己，但是骨子里对绘画的喜爱与天赋应该不会失去，所以她决定举办画展。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会考虑李艾杨的人身安全，可是这次不同了，追杀李艾杨的那个贩毒团伙已被缉毒警察缉拿归案，李艾杨已经恢复了真实身份。
　　要办一场画展谈何容易？季晓鱼只是一名参加工作不久的女孩子，既没有丰厚的经济基础，更没有广泛的人脉和名气，除了画，她几乎一无所有。一筹莫展的她坐在画室里，布满忧愁的双眸望着眼前的画作发呆。
　　“又在天马行空神游四方了？”一个痞痞的声音把季晓鱼拉回了现实，她回头向门口望去，眼中露出惊讶的目光。
　　“沐晨？你不是去巴黎了吗？怎么回来了？”
　　“浪子回头，不欢迎啊？”
　　“怎么会？只是感到惊讶而已。为什么突然转性了？”汪静华和赵泉铭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他依然不愿意留在画室工作。中秋节过完没几天，他又订了飞往巴黎的机票，按照原计划，这会儿应该在机场才对。
　　“转性？我觉得做男人的感觉很好，为什么要转变性别呢？”
　　“又胡说八道。说正经的，这次是真的不走了吗？”
　　“不知道，暂时不会离开。”赵沐晨的眸光黯淡了下去。
　　“那我打电话告诉爷爷奶奶这个好消息。”季晓鱼高兴地拿出手机就要拨号。
　　“先别打电话，晚上回去给他们一个惊喜，这样效果岂不是更好？”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就你？除了对着画板发呆，还能有点作为吗？”赵沐晨用手轻轻地敲敲她的脑袋说道。
　　“嘿嘿。”季晓鱼不好意思地笑笑。
　　“给，瞧瞧这个。”赵沐晨滑开手机，打开网页，递给季晓鱼。
　　“画坛圣手将在E市举办画展，具体时间待定……”什么，爷爷奶奶要办画展，怎么可能？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这也太突然了吧。
　　“不用怀疑，这是今天的最新消息。这次画展你和我的作品也可以参加，数量不限哦。”
　　听到这个消息，季晓鱼的眼泪潸然而下，她知道，他们这是在帮她。她走过去紧紧地抱住赵沐晨，这是她第一次拥抱除了父亲和洛溪以外的男人，是真心感激的拥抱。赵沐晨的心意她懂，但是她无法给与他想要的，因为她的心里只能装得下一个男人。赵沐晨紧紧地抱着心爱的女孩，心痛的想要哭。曾经无限渴望能够拥她入怀，长相厮守，现在这种想法依旧存在，可是他却只想让她快乐，不再活在等待与希望中。
　　“谢谢。”
　　“我曾经在心里对自己说：在你需要的时候，我一定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以前没赶上，这一次我做到了。”
　　“谢谢。”除了这两个字，季晓鱼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加油吧！记得在城南大学时，只要有名人画展，他一定想方设法弄到票去参观。相信这次，他也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我相信他会来的。”季晓鱼握紧了拳头，眼中绽放出坚定的眸光。
　　“嗯，很像斗战女神。膜拜膜拜。”
　　“说正事，你是怎么知道我想办画展的？”季晓鱼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这件事，她实在想不明白赵沐晨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是爷爷奶奶要办，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沐晨，你就别隐瞒我了。跟爷爷奶奶学画这么久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他们不喜欢办画展的事啊？你们想要帮我才这样做的。”季晓鱼的神色变得伤感起来。
　　“上次你在画室上网搜索举办画展的资料时，我就站在你身后。”
　　“沐晨，对不起。”季晓鱼为自己注定会辜负赵沐晨的爱而感到抱歉。“还有，谢谢你。”
　　赵沐晨静静地看着季晓鱼，眼中流露出无言的伤痛。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注定要受伤，我想躲在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独自疗伤，可是怎么办呢？对你的痛我做不到视而不见。现在我只希望你的他能够早日出现，久违的快乐重新回到你的脸上。那样，我才能放心的去流浪。祝你好运，我心爱的女孩。

　　上午十点钟，名为“缘”的画展正式开幕了。画坛圣手的名号就是最强有力的招牌，除了本国人民，许多仰慕其名的外国人专程前来参观。各家媒体争相播报，毫无疑问，今天的画展将会登上头条。
　　这次展览设有三个展厅，其中最大的展厅里展出的是汪静华和赵泉铭夫妇的大作，两个较小的展厅分别展出的是季晓鱼和赵沐晨的作品。
　　季晓鱼身着白色礼服站在展厅里审视着自己的作品，为了这次名为“缘”的画展，她精心准备，唯恐出现一丝瑕疵给画展留下遗憾。
　　展厅里最醒目的位置挂着三幅画。第一幅是取名为“初见”的作品，画中画的是西郊公园初次相遇的少男和少女，两个人稚嫩的脸上带着朦胧的羞涩。第二幅画起名“爱”，画中描述的是热恋中的两个人，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树枝洒在他们的身上，青春洋溢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幸福，任谁看上一眼都会有“年轻真好，恋爱真好”的感觉。第三幅画取名“等待”，画中梦幻般的背景上只有一位身着白色婚纱的美貌女子，旁边的位置上一片空白。
　　季晓鱼的画风柔美清丽，温婉生动，来参展的人们尤其是青年一代赞不绝口。当然，人们最不解的是那幅名为“等待”的画，细看那位女子跟季晓鱼本人有几分相似，可是旁边为什么是空白呢？有好奇者向季晓鱼寻求答案，季晓鱼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没错，那就是她的自画像，只不过稍做了改动，旁边是他留给洛溪的位子，她在等待他的出现，等他亲手补全画中缺少的部分。
　　季晓鱼不时地向展厅门口望上一眼，期待能捕捉到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身影。可是他没有出现。失望之余，她一次次安慰自己，今天是画展的第一天，他明天来。
　　下午快闭馆的时候，展厅里来了两个人。季晓鱼只顾着自己忙碌，忘记了邀请他们，心中很是歉意。
　　“对不起，罗叔叔，艾杨，我忘记了。”
　　“辛苦了，晓鱼。我们什么忙也没能帮上。”罗晋秋怎么会怪她呢？一个女孩子能做到这一步，他们深深地感激她，敬佩她，如果儿子真能回来，那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
　　“不辛苦，只要洛溪能来，做什么都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