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不夜桑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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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石兰来叫她，姬云岚恐怕要把自己闷死在被子里。
石兰看着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装死的姬云岚，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这才走过去推推那“一卷”姬云岚。
“石兰……”姬云岚有些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该吃饭了。”石兰说完转身走向门外。
姬云岚听了他的话，这才摇摇晃晃地从被子里爬出来，走下楼梯，吃着庖丁做的晚膳。
好不容易把心情调节好，姬云岚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读书，没想到另一个人闯了进来。
“云娘！”
“少羽？”姬云岚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项少羽一把拉住她的手，牵着她向门外走去。
“等等，这是要去哪儿？”
“和我来就对了。”
“石兰救我！”
“……”
姬云岚被项少羽强行从有间客栈拖出来，此时天色已晚，街上少有行人，她也不担心有人听到两人的对话，这才怨念地看向项少羽，“你干什么？不怕被人认出来啊？托你的福，我也光荣上榜了。”
项少羽好笑地摇摇头，说道：“你这几天一直避着我？”
“……没有……”姬云岚看着他的眼睛，一时间有些心虚，别过视线望向海面低声说道。
“我已经三天没看到你的正脸了。每次都只是留给我一个背影，不就是因为他们随便说的几句话吗。”项少羽看向她，“我身边已经只有你一个人了，难不成连你都要离我而去？”
“……”
姬云岚定定地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神，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过了一阵子，她才有些闷闷地说道：“你我心中都有太多事情，容不下彼此，何必呢？”
“也许你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在我心中，只有你，一直在那片净土之中，无论是上阵杀敌亦或是读书论道，只有这里，一直有你。”项少羽露出一个微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姬云岚抿了抿唇，觉得心跳都要停止跳动了，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又被理智压抑。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姬云岚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项少羽揉了揉她的头发，“不是的话，我为什么要把你拉出来说这么多？”
“可是……我……我并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就失去我现在所拥有的更加珍贵的东西。你给我的……将来我还有更多时间去体会，但是，这些东西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来了。”姬云岚紧紧皱着眉头，说道：“少羽，你做事总是不计后果，这些只会影响你的判断。”
项少羽认真地看着她，说道：“云娘，你总是想得太多，反而被你自己的想法所束缚，所以才不敢迈出这一步。你所说的，无论何时何地，我都可以给你。在墨家禁地的时候，你说你是女将军，我知道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若是有一天，我真能率领江东弟子重回故土，我要给你，给现在所有的女子所不能拥有的东西——尊重。”
“尊重……”
项少羽笑了笑，“之前从军还有你为我出头，无非只是为了一个尊重罢了，你想让那些人明白，你虽是女子，胜似男子。你的想法，他们现在不能接受，但我想要帮你实现你的愿望，为你，为天下女子谋得你们应有的东西。女子可以为官，可以打仗，可以做你现在想要做的事情。也许完成这件事情要花费一辈子的时间，但是为了你，我可以去做。”
他紧紧盯着姬云岚，笑意盈盈地说道：“我要给你别人所没有的，创造别人所不屑的。”
不知为什么，姬云岚心中一下子就轻松下来。
就是因为项少羽能脱离世俗，看到更远的地方，才更值得人们去追随。
想别人所不敢想，做别人所不敢做，哪怕是错误的又如何？那不正是他的过人之处吗？她又何必去扼杀他的优点。
姬云岚忽然就松了一口气，半开玩笑地说道：“如果项少主不嫌弃小女子面上有疤，生得不好，自然再好不过了。”
她刚刚说完，项少羽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伸手轻触那道被厚厚脂粉遮盖住的疤痕的地方。
“很漂亮。”项少羽一本正经地说道。
“……啊？”
像是担心她听不到，项少羽又重复了一遍，“这里，很漂亮。”
姬云岚的脸颊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忍不住伸手捶了他肩膀一锤，“说什么呢……”
项少羽一脸无辜，“我可没说假话，你的眼睛很漂亮。”
“眼睛？”
项少羽嘿嘿一笑，“当然，不过那道疤痕更加漂亮，这可不仅是勇气的象征，还有——”
“还有什么？”姬云岚好奇地看着他，有些期待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这可是你为了保护我留下来的疤痕，多有纪念意义。”
姬云岚发誓，如果她的弯刀在这里，项少羽就别想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两个人气氛越来越融洽，看到快要日落了，本想回小圣贤庄，没想到却看到了更为奇妙的一幕。
“这是……”
姬云岚和项少羽对视一眼，姬云岚正想说什么，没想到天明竟然插了进来。
“仙山！”不少行人也看到这一幕，纷纷感叹起来，吸引了不少附近的居民前来围观。
三个人看了个够，本想离开，却被水泄不通的人群挤在前面，怎么也出不去，索性随着人潮移动。
“你们看，那不是石兰吗？”天明指着人群中一个瘦弱的少年说道。
姬云岚转过头，恰巧看到他落泪的一幕，毕竟也算是朋友，石兰虽然沉默寡言，但却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人，还曾为她出言辩解，此时看到他落泪，姬云岚心里也有些难受，“他哭了……”
只是这话在项少羽耳中就有些不对劲儿了，惊得他急忙握紧姬云岚的手。
项少羽天生神力，哪怕是稍稍用力的一握，姬云岚也疼得不轻，等她再回头看石兰的时候，他的早已消失在人群之中。
“你干嘛？”
“没什么啊，哈哈哈哈……”
“少羽小弟，你笑得好心虚啊。”
“哦？”
“小子，闭嘴！”
等到人群散的差不多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上更是一个行人都没有。
“唉……看来今晚要和你们一起翻墙回小圣贤庄了。”姬云岚长叹一声，看到天明站在告示栏前不知道在想什么，才有些奇怪地说道：“天明，你在干什么呢？我们该回去了，小圣贤庄的门禁时间都已经过了。”
天明扫了一眼通缉画像，笑嘻嘻地说道：“没想到大叔值这么多钱，哇，还有雪女，小高，这么多钱。”
姬云岚和项少羽都无奈地摇摇头。
“哇，少羽小弟竟然值五万两黄金。”
项少羽听了他的话之后，有些沾沾自喜地说道：“去年是四万三千两，没想到今年我的出场费又涨了。”
姬云岚叹了口气，不明白这个究竟有什么好得意的。
“岚姐竟然也这么值钱，哈哈，看来我这个墨家巨子恐怕是要把你们所有人的价钱加在一起才对！”天明双手叉腰，哈哈笑了起来。
项少羽无奈地叹了口气，“笨，云娘可是公主，自然很值钱。”
“是吗？公主很值钱？要是月儿也在……”说到这里，他又低下了头。
姬云岚摇摇头，不忍心看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转移话题道：“喏，最后一个不就是你，天明大侠！”
天明这才打起精神，满怀期待地看向自己的画像。
“什么？才五百两？！”天明一副深受打击的表情。
“行了，桑海城都已经宵禁了，我们也赶紧回去吧。”项少羽走了几步，发现天明没有跟上来，转头一看，天明不知从哪里捡来一根树枝，在五百的后面依照项少羽画像下的万字也照猫画虎地写了一个万字，这才心满意足地拍拍手，嘿嘿笑了起来。
姬云岚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项少羽这才调侃地说道：“好好好，价值五百万两黄金的墨家巨子天明大侠，我们可以走了吧？”说罢还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天明享受地点点头，“嗯，很好，少羽小弟，我们走吧。”
姬云岚好笑地跟在两人身后，还没走出几步，却听见后面有一个女声传来：
“夜已深了，几位小客人怎么还在街上游荡，莫不是无家可归？既然如此，不如和我一起去阴阳家做客吧。”
说这话的女子额前一缕刘海，身材高挑，说罢，一双“红酥手”更是撩人地拨弄了一下刘海。
“抓住他们。”
她身后的一众傀儡更是虎视眈眈地围了上来。
姬云岚和项少羽扯着天明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这些傀儡。
“等等，这不是周王姬吗？”那女子看向姬云岚，有些惊愕，随后又露出一个微笑。“月神大人可是挂念您很久了，不如这回，和我一同回去如何？”
姬云岚也做出从容不迫的表情，说道：“月神大人的好意本王姬心领了，还请大人回去之后帮我婉拒月神大人的邀约了。”
那红衣女子神色一凛，双手已经开始结印。
“少羽，上去！天明，蹲下！”
项少羽一听她的话便心领神会，立刻双手撑膝，弯下腰来。
姬云岚借力一手撑着项少羽的肩膀，以此为支点撑着身体转了一圈，将靠近的傀儡横扫在地。
正在此时，一阵烟雾泛起，姬云岚依稀听到一个熟悉的人的声音：
“快跑！”
她急忙运起轻功，拉起天明和少羽一路狂奔。
“追！”
三人可谓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拔足狂奔，这才甩开身后的傀儡，没想到却引起了更大的麻烦——三丈翼蝠的出动。
“和我来。”
又是刚才那个熟悉的声音，夜色之中，一袭黑衣靠近姬云岚说道。
“你……”
“安静，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说罢，那黑衣加快了速度。
姬云岚也不多说一句话，迅速跟上。反倒是苦了项少羽，他轻功可没姬云岚好，能跟上就不错了，可若是让他横跨这么一道“天堑”，稍微有些强人所难了。
“少羽，快过来！”看到他迟迟不动，姬云岚催促道。
项少羽咬了咬牙，退后助跑两步，这才向前一跃，只是他身体远不如姬云岚轻盈，就快到了对岸，身体却直直向下坠。
“少羽！”姬云岚看到他下坠，急忙伸出手向前一探，这才勉强拉住了他，却被他的体重拉得也向下掉，好在那个人及时伸手拉住姬云岚的手，否则他们两个都要摔成肉泥。
“小心！”姬云岚看到有弩箭过来，担心惨剧再次发生，急忙喊道。
那人微微侧脸，轻轻松松地躲过了弩箭。
而那面纱之下的容颜，正是姬云岚极其熟悉的石兰。
“石兰……”姬云岚惊讶地看着她。
此刻项少羽也呆了，没想到他一直警惕的石兰竟然是一名女子。
石兰看着两人惊愕的表情，淡淡地说道：“我只能拉一个人上来。”
“啊？”姬云岚疑惑地看向石兰。
项少羽咬咬牙，不就是爬个屋顶吗？他爬还不行吗？
三个人经历一番磨难，这才平平安安地坐在屋顶之上。
姬云岚这才说道：“虽然知道石兰你深藏不露，不过没想到你竟然会来救我们。”言语之间没有一点因为石兰是女孩子的身份而惊讶的语气。
项少羽已经惊呆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云、云娘，你……早就知道石兰……姑娘的身份了？”
姬云岚点点头，“对啊，一开始我就看出石兰是个女孩子了，只以为她是为了自保才女扮男装，我身边也没有别的同龄的女孩子，只能找她了，接触之后才发现石兰竟然还是个身手不凡的女孩子呢。石兰，谢谢你来救我们！”其实她也不想承认她只是因为石兰女扮男装而产生一种共鸣的感觉。
石兰瞥了她一眼，这才看向平静的海面，说道：“我只是来救一个人而已。”
项少羽这才细细打量了一遍石兰，确定了对方真的是女子这个事实。
“对了，我们好像还少一个人。”
姬云岚话音刚落，天空中传来一声惨叫，随之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项少羽面色铁青地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半死不活的天明，又怨念地看着一旁完好无损的姬云岚和石兰，“云娘，为什么不拉我一把……”
“我和石兰都是都是女孩子，我又不想让天明受伤，这里只有你一个男子汉，你不来谁来？”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不夜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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