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男子》笑十四

26、下雨必出事儿（中）

　　“这个班老师呢？谁是老师啊！把老师给我找出来！还有没有人管事儿啊！”

　　苏煜还没有走到中二班的门口就听到了一个尖锐的女人的声音。

　　头一阵发疼，苏煜快步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又高又胖的女人抱着马壮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

　　“您好，您是马壮的家长吧，我是中二班的班主任，苏煜。”

　　强忍住头痛，苏煜走到女人面前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你就是班主任啊！你看我家壮壮的头是怎么回事儿？！你这个班主任怎么当的！”

　　满脸横肉的女人的面孔在苏煜的眼睛里一阵模糊，有些不稳的扶住门框，苏煜还是好脾气的向女人解释着，

　　“马壮和其他小朋友起了争执，我已经带孩子看过医生了，医生说……”

　　“医生说！医生说什么说！那个小孩儿呢！打我家壮壮的小孩儿呢！把他家长给我叫过来！”

　　打断苏煜的话，女人的声音提的更高，仿佛就要刺穿天花板似的。

　　苏煜的头疼的就像是要裂开了一般，扶着门框的手也越来越使劲，就连指节都有些用力的发白。

　　“这位家长请冷静一些……”苏煜就连说话都已经有些有气无力。

　　“冷静什么冷静！壮壮的头都这样了！你别说别的！把那个小孩儿叫出来！把他家长也叫出来！”

　　不知怎么，这个场景苏煜总是觉得在哪里见过，但是头脑晕晕乎乎的总是想不起来。

　　“打人的孩子我已经教育过了，也已经认识到了错误，所以……”

　　“认识错误就完了？那要警察还有什么用！赶紧把小孩儿家长叫出来！”

　　几度被女人打断自己的话，苏煜越来越烦躁起来，脑袋里一团乱麻，用手狠狠一拍门框，

　　“我就是孩子家长！有什么话您就跟我说吧！”

　　“呦，你又成孩子家长了啊！”

　　女人的话语里充满了讽刺，上下打量了苏煜一番，画着浓重浮夸眼妆的眯缝眼撇了苏煜一眼，

　　“那行，你说这怎么赔吧！”

　　没想到这人一上来就要赔偿，苏煜一时间也想不到怎么回答。

　　“我就问你怎么办！”

　　“哥哥！”

　　就在苏煜犹豫的时候，突然小野细软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转过头就看到披着自己外套的小野踩着雨鞋朝这边跑了过来。

　　“阿姨。”

　　挡在了苏煜的面前，小野伸出两只小手护住身后的苏煜，俨然一只保护“老母鸡”的“小鸡”。

　　“是我打了马壮，是我错了，你不要为难哥哥了，是我错了，对不起……”

　　声音越到后面越弱，最后只剩下了小声的啜泣声，咬紧牙关不让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流出来，小野哽咽着朝马壮的妈妈不断道歉。

　　“小野……”

　　苏煜现在的心情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震惊。

　　小野的性子他也算是了解了，只要是这孩子认定的事情就是任他谁说都不会改变。

　　他之前就因为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而不愿意向马壮道歉，现在却为了帮自己解围主动朝马壮的母亲道歉，这举动实在是让苏煜感动，小野实在是不像是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

　　小野泪眼婆娑的样子也让那个女人一瞬间没有了刚才的霸道，终于松动了表情，柔软了态度，换上了一张和蔼的笑脸，蹲在了小野的面前，轻轻的擦了一下小野眼角的泪水，

　　“别哭了哦，下次不能这么打小朋友了知道么？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有话就要好好说知道了么？”

　　“嗯。”小野点了点头，乖乖的说道。

　　这个展开苏煜一下就看不懂了，明明上一秒这个女人还那么咄咄逼人，下一秒就变得和蔼可亲了，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苏煜开口道，

　　“那个……”

　　“算了，苏老师，今天的事儿是我冒失了，既然这孩子都出来道歉了我也就不追究了，我还是希望以后您能把孩子看好点儿，别再出这种事儿。”

　　没有想到马壮的妈妈如此通情达理，苏煜只能愣愣的点了点头，

　　“那赔偿……”

　　“不用了，你看这孩子这么小个，我家壮壮这么大个，一看就是欺负这孩子了，”

　　说着又怜爱的拍了拍小野的头，

　　“宝贝儿别哭了，是不是我们壮壮欺负你了？”

　　小野抬头看了苏煜一眼，又转头看向了和蔼的女人，轻轻点了点头，

　　“嗯。”

　　“我就说，这孩子这么可爱怎么可能主动出手打人，肯定是马壮这个臭小子欺负人了，没事儿，阿姨回去帮你教训壮壮哦。”

　　“对不起……我不应该用小汽车打他……”

　　看着马壮的妈妈爽朗的脸，小野似乎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低下头说了一句。

　　“这孩子也懂事儿。”

　　这件事总算是没有闹大，苏煜向马壮的妈妈道歉自己之前的顶撞，又感谢她不再追究责任。

　　“苏老师，你刚说你是那孩子的家长的时候我可是真信了的。”

　　马壮妈妈的那张又胖又圆的脸现在看起来竟然那么的和善，苏煜真的觉得自己这个急性子应该改一改了。

　　“呵，我也算是那孩子家长吧。”想着张野其实也算是把小野这个孩子托付给了自己，怎么说自己也算是小野半个家长。

　　“嗯，我刚刚态度也不好，吓着您了吧？我这人吧，遇事儿就着急！”

　　“没事儿，孩子受伤任哪个家长都会着急的，我没有及时制止也有责任。”

　　想起自己之前三番五次被马壮的妈妈打断自己的话，苏煜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真的比自己还急性子。

　　“都有错，都有错！本来我是真的生气了，但是那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我实在是不忍心责备那个孩子！”女人非常开朗的拍了拍苏煜的肩膀，终于道出了苏煜心里的疑惑。

　　原来马壮的妈妈是因为看小野太惹人怜爱了被激发出了慈爱的母性才放过这事儿的，果然在这个世道，萌就是正义。

　　但是被这样强壮的女人大力拍了肩膀，苏煜感到一阵头晕袭来，整个脑仁儿都在震颤，险些没有站住。

　　“苏老师，你没事儿吧？脸色咋这么苍白啊？”

　　看到苏煜就连嘴唇都有些发白，马壮妈妈有些担心的询问到。

　　“没事儿。”强打起精神，苏煜微笑着朝马壮妈妈摆了摆手。

　　“那我就先带着孩子走了，今天麻烦苏老师了，还闹了这么个事儿。”

　　“没事儿，您慢走。”

　　苏煜目送马壮和他的妈妈一起走出了教学楼这才露出了疲态，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回了教室。

　　“哥哥……”

　　小野还坐在教室里，看到苏煜扶着墙走了进来，连忙迎了上去，但又好像害怕苏煜批评自己，临走到苏煜跟前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小野。”苏煜蹲下来紧紧的抱住了小野。

　　在闻到小野身上那清新的牛奶味道的时候，苏煜的眼泪差一点就流下来了，自己一个人活了二十五年，遇到了那么多的困难，那么多的冷遇，第一次，第一次有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为自己说话，况且这个人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其实苏煜只是忘了就在不久之前张野就已经成为了那个站在他面前的人了……

　　“哥哥……”

　　像是看出了苏煜的心事，小野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苏煜的后背，用自己的脸蹭了蹭苏煜贴在他脸上的脸颊。

　　“我们回家吧！”扬起一个笑脸，苏煜笑着朝小野说道。

　　“嗯！”重重的点了点头，小野也终于笑了出来。

　　站起来的一瞬间，苏煜的眼前一阵发黑，眩晕的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如果不是小野在身边扶着他也许就跌倒了。

　　“哥哥？”感觉到苏煜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渐渐加重了力度，小野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按住了苏煜的手，疑惑的抬起头叫了一声。

　　“没事。”

　　苏煜为了让小野放心硬生生扯出了一个笑脸，拍了拍小野的头。

　　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眼前也像是蒙上了一层纱似的，脚步也漂浮了起来，苏煜现在只想闭上眼睛躺下睡一觉。

　　带着小野回到办公室，苏煜摸了摸挂在墙上晾干的小野的衣服，还有一些潮，但是回到家还是足够了。

　　“来，小野，把衣服穿上。”

　　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苏煜仰面坐在办公椅上朝小野招手。

　　“哥哥，你没事吧？”

　　小野这孩子心思细，看出了苏煜的不在状态，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衣服，问道。

　　“我们快点回家就好。”

　　在小野转过身之后，苏煜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喉咙像是被人用力夹住一样喘不过气。

　　苏煜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