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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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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吵架,只是改变了未来的职业选择。”苏方木说,“前线太危险,太辛苦了。”
代咏冬小声嘟囔:“那你还留在前线打死都不想回来?”
“大家都长大了,有自己的事要忙,社交的圈子不一样,很正常的。”苏万叶拿起小刀主动走过去帮什么拆开包裹严实的礼物,“或许长大的意义就是学会和不同的人告别。”
生活的轨迹没有重叠的人少了一种维系情感的坚实纽带,稍有不注意便会在路面上、楼窗前擦肩而过。炽烈的光线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但擦肩离开的人没有在喧嚣震荡的离别中听到另一个人的告别声。
如果那年的夏天再长一点点,在苏方木学会怎么和人相处,学会李子她们好好道别前,她们的关系应该不会在这些年的断联中变得那么奇怪。
苏方木在徒手暴力拆卸胡老师送来的纸箱。她的手好像只适合做这么暴力的事情,做其他的事只会把事情搞得很糟糕。
苏万叶用小刀轻轻划破包裹一把刀的包装,她问苏方木:“这是老师的刀,对吧?”
“对。”苏方木把纸箱撕得七零八落,她扫了一眼苏万叶手下的刀的模样说,“是老师的刀。”
苏方木和平常一样回答苏万叶的问题。过了一会,她看清楚纸箱里装着什么书,再瞅一眼苏万叶手里的刀,“老师这把刀是给谁的?她为什么忽然给我们寄来一把刀?”
“这里有一张明信片。”苏万叶摸出一张不大的森城旅游景点明信片,她粗略看了一眼,马上要把纸张折叠起来。
苏方木:“我这里也有一张。”
苏方木眼疾手快从苏万叶手里夺走那张由胡老师写下的明信片:“胡老师在上面些了什么?”
不止是苏万叶,苏方木看了也沉默。
胡老师今天不小心上演一场错把两个闺女送给学生的真假“千金”的戏目,她在明信片上面写下:苏方木。收下这把刀就要成为我的学生(划开)关门弟子了!
那一箱书本上方放着另一张明信片:看了我的书,就要给我把书吃进肚子里!在该读书的年纪睡觉,你是怎么睡得着的!
除了代咏冬那款新游戏是正常礼物送出去以外,胡老师的书和刀属于捆绑销售,接受了送礼就得按照她的意思去办事。
苏方木和苏万叶都在两张明信片上嗅到一点不一样的气味。两人一人拿刀,一人搬起纸箱往二楼走去。
苏方木:“我能拿。”
苏万叶:“老师这一箱书是给我的。苏方木你拿你的刀,莫挨我的书。”
“我就要挨。”
“小心我放代咏冬咬你。”
代咏冬:“?”
“不是!你们是有病吧!就算我的博美是一只狗,你们也不能放我随便咬人啊!除非给钱!喂——”
苏万叶直接进入苏方木的房间坐下,不用苏方木提醒,她自己就开始查看明信片上没有直接写出来的文字。
经过特殊处理的明信片散发出来的味道更浓了些。文字在明信片背面逐字显示。
苏方木:“胡老师知道是你发的邮件?”
“老师不可能猜到是我干的。老师应该是看中我能够给你做精神疏导的实力,让我好好把这些书读透,才会让我把书读通了去找药老师。”苏万叶很有底气,“老师应该是知道姨妈的病情,她担心你会因为姨妈的事耽误疗养塔的治疗。”
姨妈这种病的药物研发有很大一部分的重担落在白塔的制药室中。
“然后呢?”苏方木看到明信片上出现的一个姓氏是药的老师,“药老师是谁?”
“她把我捡回森城的老师。我从白塔毕业前药老师找过我。”苏万叶把明信片放在桌子上,她轻点一箱子的图书,有《昆虫大全》、《制药师入门教学》、《进阶版精神疏导教程》、《制药大全》等书目。
苏方木直接坐在地上把纸箱里的书本都给倒出来,里面的图书包含哨兵为什么需要接受向导做精神疏导、哨兵和向导怎么配合作战等教学。
“为什么要找你?”苏方木怀疑胡老师在戳她。
“药老师觉得我很适合留在白塔的制药室帮助她。她是白塔制药室的主要负责人。”
“你为什么不留在白塔?”
“我想见你啊。”苏万叶毫不犹豫地回答苏方木,“不管你问多少次为什么,我都是这个回答。”
苏万叶那张明信片处理完毕,苏方木接过苏万叶的工具处理她手上的明信片。“我在疗养塔用的试剂、吃下去的药都是从白塔制药室流出的?”
“不能说完全是。最起码源头是制药室。你还记得那天听到的诅咒吗?”苏万叶说,“怎么去除异兽晶体里的污染物是白塔制药室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不管是由制药室亲自清楚的污染还是由其他部门清除晶体污染源交到制药室,最后的晶体质量是由制药室把关的。”
“你怎么了?”苏万叶发现苏方木眼睛瞪得快要出血,连忙去看胡老师在苏方木的明信片上写了什么话。
“苏万叶。”苏方木藏好明信片的动作停顿,“在疗养塔死去的哨兵尸体和异兽的外貌相差不大。如果用来制药的异兽晶体最后质量不过关,会成为诱导哨兵发狂的因素吗?”
苏万叶没能把明信片从苏方木手中夺走,她只好抵着苏方木的肩膀靠在一查看明信片的内容。
胡老师提醒苏方木回到疗养塔接受治疗时务必离发狂的哨兵远一点,不要被这类异变成异兽的哨兵误伤。在前线时,被异兽的爪牙划伤的哨兵是需要高度重视的存在。
“你就当是我胡思乱想吧,疑心重吧。”苏方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问题,她按压眉心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
苏万叶的目光一凛,她盯着明信片上的个别字眼看了好一会说:“很不幸,这是真的。”
“你说什么?”苏方木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可怕,“苏万叶你再说一次!”
“你的药就是你说的这种情况。”苏万叶对上苏方木发红的眼睛说,“我一开始以为你的药还不是……我拿去检查……”
苏万叶似陷入漫长的回忆,她像是分不清我和你两个字,有些失神地说:“那时候代……一个人说我、说你的药有问题。我只知道你的药有问题。”
“只有我是这样?”苏方木问,“那是听哪个人说的?有证据吗?除了我以外的哨兵——”
苏方木很快联想到已经不在的柳白、柳墨。如果只是苏方木一个人有这样的待遇,她不会立即有情绪反应。如果说,这些药剂还针对柳白、柳墨两个人使用,苏方木整个人都快要炸开了。
“我现在没有报告证据证明是制药室的问题。药从帝国的制药室流出来,途径很多个环节分别送到每一个哨兵手中。当时,代……是她找到我,你的相关报告。没有提到其他哨兵的药剂有问题。”
“如果我们拿到其他哨兵的药剂送去检测……”
“其他的哨兵不会相信的。她们不会怀疑疗养塔发下来的药剂有问题,如果引起很多人的恐惧和不满,结果只有你的药……”
“我们什么都不能做吗?”
苏万叶做深呼吸说:“她比我更适合去制药室。”
苏方木的大脑里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问:“谁?”
“代咏冬。”苏万叶回答。
“苏万叶你是开玩笑的吗?你说我可以考进白塔的制药室?”代咏冬趴在栏杆上等月亮升起来,惊讶地看向对她盲目信任的苏万叶,“你在开玩笑吗,苏万叶?苏方木你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
“你很有天赋,咏冬。”苏万叶说,“只要你肯用心,制药室的资格考试不会难倒你。”
苏万叶对代咏冬有一种堪称盲目的信任。
苏方木早就发现苏万叶是把代咏冬当成一个特别的人看待。代咏冬说,她不理解苏万叶,她们两个人的关系止步于在白塔毕业的向导同学关系,还有苏万叶对她岌岌可危的成绩仗义相助。
苏万叶对代咏冬不只是这一点点的在意。她温和的外表下有着对除自己以外的人的冷淡不靠近。她在疗养塔时,能够和每一个来来往往的护工、向导、佣兵友好打招呼交谈,但从不深入。
苏方木能够察觉到苏万叶与那些人交流后的疲乏和不耐。苏万叶即使感觉到社交对她造成负面情绪,不想再搭理任何一个人,她仍然耐着性子,脾气很好地和其他人告别。
代咏冬是不一样的。苏万叶再怎么样,她都会给予代咏冬极大的包容心和信任。
苏方木烦躁地把手搭在栏杆上,忍住用力摇晃栏杆发泄心里的那一点点不愉快。
代咏冬:“你这么相信我?”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就试一试!我非得证明给那些人看!”
苏方木声音低沉地问:“哪些人?”
“很多人啊。除了身边的很多人以为,还有白塔的老师和同学都觉得我是一个只会玩游戏,只会追番的废物向导。”代咏冬凶巴巴地龇牙,“我很想一口咬死她们!”
“管别人说什么,你干什么也不关别人的事。”代咏冬对经历,苏方木也有过。她的手掌握紧栏杆说,“天天管生管死已经很累了,自己都管不明白,还管别人要生要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