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花落几曲复衷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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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堂钳着钟鸢的胳膊，阴冷道：“你倒真敢视我如无物啊？！”
钟鸢只能叫：“醒言……救我……”
花醒言看了看，拍拍金秋堂的肩，道：“他不会武，你轻点儿。”钟鸢欲哭无泪。
还是楚呈阳看不过去，上前拉开他们道：“夫妻俩吵架不兴打人的！”
钟鸢虽谢他救了自己，然听了他那句话，恨不能当场吐血。
金秋堂却笑了，轻轻搂过去，道：“你可听见了？我们在旁人眼里便是这样的关系。”
钟鸢还嘴硬：“你是你，我是我，少你们我们的。”
金秋堂也不生气，还是笑得温和：“轻烟姑娘，麻烦你出去说一声，我要个僻静些的屋子，有要事和钟大人好•好•商议一番。”
轻烟拭着泪出去。
邱丛严道：“金城主放心谈罢，钟大人身上还特意备了药的。”
“邱丛严！”钟鸢跳起来。
“备了药？”金秋堂在他胸前一摸，果然有只细瓷小瓶。“来青楼还备了药，打算和谁用？”
钟鸢下巴被他捏住，吃痛道：“你管不着！”
金秋堂哼笑，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钟鸢便大为焦急道：“别！我说……那是……那原本是……要给……呈阳下的……”
楚呈阳“哈？”地瞪大眼：“姓钟的！”
金秋堂道：“原来如此，那姑且不与你计较。”
钟鸢好容易得了自由，正要拔腿跑，忽觉背后一紧，呼吸滞住，金秋堂竟是将那细瓷瓶口堵在他嘴上，逼着他将整瓶喝了下去。
钟鸢想吐也吐不出来，骂道：“金秋堂！你知道那里面是多少量么？！”
金秋堂将瓶子扔了，笑道：“放心，足够今晚的。”
邱丛严和花醒言脸皮厚的还未觉得什么，之匀和楚呈阳听了那话，已是一个白里透红，一个黑红黑红。
钟鸢惊恐地握着脖子，金秋堂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大口大口喝酒的花醒言笑道：“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钟鸢脸上红得都能拧出汁来，他忽然喊道：“之匀！你小心，丛严身上也带着药……”金秋堂等得不耐烦，将他夹起拎了出去。
之匀讷讷道：“丛严兄有药为何我要……”未说完，便闭了口垂下头。
楚呈阳还气呼呼地骂：“我就知道你们这群兔崽子拐我来青楼没安好心。”
花醒言笑着反问：“带你来青楼快活，且不用你出钱，怎么能说是没安好心？”
“你们……你们存心看我笑话！”
花醒言笑得更欢了：“百花坊的金荷银荷姐妹俩上次还在我面前提起你，说多日不见挺想你的。”
楚呈阳说不出话，直喘粗气。
邱丛严笑道：“方才鸢子说我身上有药，你怎么不防着点儿，也不看看酒杯里可曾多出什么。”
“你……你什么时候下的……”
“不就是你刚刚去拦他们夫妻打架的时候。”邱丛严笑得那叫一个舒坦：“本来么也想放过你算了，不过你早上熏晕了小六，有仇不报非君子，你便也好好‘伤伤身’去罢。”
花醒言叫来芷岚，芷岚微笑道：“楚老爷，这边儿请。”
楚呈阳先还不肯，花醒言对着他后背拍了三下，药效发挥得更快了，他便如犯了错的孩子似的，扯着衣摆走了。
花醒言又问邱丛严，“你们俩呢？”
之匀不敢言语，邱丛严微笑道：“我家小六乃是童子，须得是个干净的清倌方好。”
曹之匀倏地心中一刺，竟是微微泛痛，只不知痛从何来。
花醒言反愣：“……待我去吩咐……”深深看了邱丛严一眼。
芷岚回来，听了花醒言的话，看着之匀笑道：“曹公子请随我来。”
三个人一同出去，走到个幽静的小屋前，芷岚低声喊道：“绛紫。”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走出来，紫色小衫白色罗裙，头发挽成双边堕，眉清目秀，虽无十分姿色，倒也水灵恬静。
邱丛严看着这女孩儿，心想小六的初夜便是与她了，不由生出一股凄凉。
女孩儿偷眼瞧瞧之匀，羞得满面红云，却是有些欢喜神色。毕竟之匀好相貌，她是个清倌，初夜得遇这样的情郎，纵是卖身，也好过许多。
曹之匀傻杵着，丝毫没有男子初次时的兴奋，一颗心反是落在谷底。
邱丛严恨不得将他抱起就走，偏还要打碎牙往肚里咽，强笑道：“那我便将弟弟交托给你了，绛紫姑娘。”
芷岚见之匀不动，便小声问道：“曹公子可是不称心？”
之匀看着那女孩儿黯然下来，哪里忍心开口说不要，只得僵着脖子点了下头：“很好。”自己也不知说了什么。
芷岚见他还是不动，忍不住催促道：“曹公子？”
邱丛严勉强笑笑，推了他一把，道：“小六害臊了，绛紫姑娘且好生伺候着，明日自然有赏。”
曹之匀脚下踉跄，向前跨出半步，仿若腊月里一盆凉水从头浇下，竟是自心底直寒到指尖。
邱丛严笑得满脸丧气：“你先进去罢，我与醒言也各寻处所去了。”
之匀被绛紫拉进屋，房门咯吱关起。
邱丛严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仍装着没事般往前走。却不知在花醒言眼中，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已与行尸走肉无异。
花醒言是青楼的常客，找了个熟稔的相好便进房内，只留下一句话给丛严：“你这又是何苦。”
邱丛严苦笑一声，对芷岚道：“我只要间干净屋子住一宿便好。”芷岚会意。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如何睡得着，穿了衣裳便直奔绛紫那个小屋。
房内烛火未熄，他蹲在屋顶，只听绛紫道：“公子，您坐了好久了，过来安歇罢。”
邱丛严不禁松下一口气。
而后许久，却仍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邱丛严心想难不成之匀打算坐一晚上。
忽听绛紫唤了声：“公子，我来帮您更衣吧。”她本是受过教导，为的就是伺候男人，如今就算再怎么羞涩，也都忍下。之匀含含糊糊“嗯”了个。
邱丛严耳听得床板咿呀作响，将屋顶上一只兽头捏得粉碎。
绛紫忽地“啊呀”一声，便细细哭泣。
邱丛严只当已成事，急火攻心，内息大乱，胸口间一阵血腥味往上翻涌。他兀自忍住，心痛如麻。
却听房门“啪”地打开，之匀衣衫不整地冲了出来。
邱丛严跳下来往屋内看去时，绛紫只是稍解了外衣，坐在地上哭泣。
他心中焦急，追去寻之匀身影。
曹之匀在绛紫房中坐了许久，始终不肯过去与她亲热。绛紫当他害臊，便将他拉到床边，替他解衣。
绛紫虽说为娼，但到底处子，给之匀解了外衣便不敢再脱，只得自己解去衣裳往他身上凑，只道他是男子，把持不住了自会动手。
之匀先是涨红着脸往床边躲，被逼到床角无处可躲了，终一伸手将绛紫推到地下。
绛紫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她一个少女不顾羞耻过去搂抱已是极委屈，之匀将她推倒在地又是疼痛，抱着撞痛的胳膊嘤嘤哭泣。
曹之匀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夺门而出。
邱丛严寻到他时，他正在芳华楼的后花园里，对着池塘怔怔出神。
是夜月色皎洁，微风中携着缕缕花香萦绕扑鼻，四周或有乐声传来，婉转悠扬，却不知何处而起。池水映着月光，泛起粼粼微波，映在池旁人的面颊上，清泪点点辉映月霜，倒似颗颗明珠。
“之匀……”邱丛严方触上他肩头，之匀便惊跳起来。
“是我……是我，之匀……”
曹之匀仍看着池水，泪却流得更凶了。
邱丛严犹豫着伸手，将他往怀中带。之匀犟着抗拒了下，终是缓缓靠到他胸口。
邱丛严猛然将他搂进怀里，狠狠圈住，只恨不能将他揉进骨血，再不分开。
之匀倒在他怀里呜咽：“你……你竟……将我推出去……还要打赏她……你对我……究竟是甚么心思……我竟……不懂……”
他语无伦次地哭，邱丛严只是心疼。之匀想到伤心处，愤愤拍了他几掌。
也不知哭了多久，只觉哭累了，眼也酸涩，便昏昏欲睡。
闭上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柔柔覆在唇上，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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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匀仍是在熟悉的怀抱中醒来，邱丛严正大光明地抚着他脸颊。
昨夜那揪心的疼痛恍若一场梦，噩梦醒来，竟觉此刻有些美好得不真实。
楚呈阳“哐啷”踢开房门：“丛严！小六不见……了……”
床上两人还未反应过来，他又呯地关门：“我我我先先先去找醒言！”
之匀坐起来，脸微红，却未有心虚慌乱。邱丛严撩开他长发，在他耳边轻轻印下一吻。
“邱老爷，曹公子，热水和牙粉俱已备好。”是芷岚在门外。
邱丛严道：“进来罢。”
之匀只当要受一番审视，芷岚进来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却并不多瞧他一眼。让婢子们放下东西后，她道：“昨夜绛紫未曾伺候好公子，公子离去后，她竟犯糊涂睡着了，今日早上才来知会我。实在是芷岚失职。”
邱丛严道：“无妨，倒是让她一个女孩儿家受了惊怕，这些就当是给她压惊了。”
他递过去个沉甸甸的米色锦囊，芷岚伸手接过，福身道：“芷岚代绛紫谢邱老爷打赏。”
之匀局促道：“昨夜非是她的错，莫要责难她……”
芷岚道：“婢子明白。”
之匀听她一声“明白”，惊想她明白什么？又忍不住脸红。
芷岚出去后，两人梳洗打点，邱丛严看之匀刚抹过的嘴唇鲜艳欲滴，欺身上去偷了个香。
之匀微垂下头，却并不讨厌，邱丛严便愈发得寸进尺，撬开他牙关去寻那粉舌。
曹之匀忙想退开，已被他压在墙上，进退不得。
他原只当亲嘴便是两唇相触，怎知还有这样的花头，顿时心跳如鼓满面潮红。邱丛严终得亲芳泽，一时半会儿又哪里肯放手，直将他吮得头晕脑胀四肢发软。
花醒言在门外大笑道：“里头的留神了，我可进屋啦！”
邱丛严松开小六，用食指替他拭去嘴角银丝，道：“你进来就进来，鬼吼甚么。”
花醒言推门而入：“我不是怕撞见什么好戏么。”两只眼珠子滴溜溜就往之匀那红扑扑的脸蛋和鲜嫩嫩的嘴唇上盯。
之匀慌忙扯了邱丛严衣襟捂住脸。
花醒言啧啧叹道：“我看你们昨晚那架势，只当要给一个追魂，一个收尸，没想到啊没想到……”
邱丛严面露喜色，掩都掩不去，笑骂道：“胡说甚么。”
花醒言嘿嘿一笑，忽然关切道：“小六身子还好么？”
之匀不解反问：“怎么？挺好啊。”
这下反是花醒言疑惑了，他只当这话一出，小六定然红得跟煮透的螃蟹一般，怎么却是这个反应？便又问：“身上没什么地方疼么？”
之匀更听不懂了：“好端端的我疼甚么？”
邱丛严知他话意，骂到：“休在小六面前胡扯。”
花醒言给自己扶正下巴，拍着桌子大笑：“丛严啊丛严，我服了，坐怀不乱你堪称典范！这样花前月下你情我愿都能忍着没把小六拆吃入肚，我算是长了见识了！”
他说成这样，之匀再不懂就是傻子了，他抬头看了眼邱丛严，偷偷退开一步。
邱丛严的脸也是百年难得的红了些许，道：“你满脑子都是什么龌龊念头。”
花醒言摇头晃脑地唱到：“啊～呀，我的情郎啊～～妾独守这～～～空闺房～～～”
邱丛严扯过粉红色的之匀，扭头便走。
花醒言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悠悠跟上。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花落几曲复衷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