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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七章 ...

  •   “穿蝶,我冷。”

      “不怕。”

      离忧睁开眼睛的时候,愣怔了许久。

      头顶上是精致的绣花帐子,帐子的一角悬挂了深金色的流苏。

      他动了动僵直的手。

      手里握着的,是另一个人软软的手掌。

      离忧侧过头去。

      素色锦被之上,挨着一个人的侧颜,那人眼尾,挑出一抹艳丽的蝴蝶来。

      长睫微动,柳穿蝶睁开眼,自床榻上撑起身子,对上离忧的眼睛,“你醒了。”又从离忧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抚上他的额头,半晌,才放下手来。

      离忧一直看着他。

      “方才在那雪域中,是你救的我。”

      柳穿蝶不置可否。

      顺手取过先前被他搁在桌上的药汤,试了试温度,递给离忧,“喝药。你昨日也确实受了风寒。”

      离忧盯着他,“那个地方不知凶险,你就这般硬闯进来?!”

      “喝药。”

      “我不喝!”

      “呯”一声,药碗被离忧打到地上,碎成了三瓣。

      离忧撑着床榻坐起身来,挨近柳穿蝶的脸,“你到底——”

      离忧敛下眉眼,“你以后,先顾着你自己。”

      柳穿蝶看进他的眼睛,“好。”

      又站起身替他把被子掖到脖子边儿上,“我去重新煎副药给你。”

      待柳穿蝶走后,离忧才放松了绷直的脊背,靠在软枕上。

      柳穿蝶。

      我离忧,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长长呼出一口气,耳畔边却扫来一阵寒风,被冻怕了的离忧一缩脖子。

      伴着清脆的铃音,那人水红流裳,容貌清绝,弯着一双眼睛,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鼻尖儿挨着离忧的鼻尖。

      离忧抱着被子往后一躲,头恰巧磕在了床架子上,疼地离忧哎呦一声沁出了眼泪。

      “矫情。”

      清冷的声音不留情面的做了评判。

      离忧看清来人后,抖着手指头指着那个红衣裳姑娘,“你你你你——”

      那红衣裳姑娘又凑近了些,“我?我什么?”

      离忧你了好几声,才找回了智商,“你就是那个,那个雪域里的红衣裳,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红衣裳姑娘好心地给他指了指落在床榻边的那根金簪子,“我从那里来的。”

      离忧戒备地看着她,“你是谁?你跟执寻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还要把我拉进那雪域中,还有,那雪域到底是什么?”

      红衣裳姑娘突然暗了暗眼眸,“我啊,我是翾容。雪羽幻世的主人,凡界北傜国的守护神明。你去的那雪域,不过,是我的忆境。”

      “那是在我最美好也最惨痛的记忆中的,雪羽幻世。”

      “你是翾容?!”离忧蓦地拔高了声音。

      红衣裳姑娘无辜地眨了眨眼,“怎么,有问题?”

      “你是翾容,那执寻呢?”

      “执寻?”红衣裳姑娘皱了皱眉,“执寻又是何人?”

      离忧泄了气,抱着被子,“容我想想。”

      若一开始就错了,面前的这个翾容才是真正的神女,那那个假冒的执寻又是谁,她假冒翾容,又是为了什么?还有执寻那个所谓的生生世世都要追随的夫君,又是什么身份。

      红衣裳姑娘戳戳离忧的胳膊,试探地问道,“那个执寻,身上是不是有芳容骨。”

      离忧抬起头,“是。你怎么知道。”

      “猜的。”翾容言简意赅。

      却不肯再多说些什么。

      离忧还想问的更清楚些,那边柳穿蝶却推门进来,端着药碗朝床榻边行来,眼神都不斜一下。

      可翾容却像见了鬼一样,一下子蹦出去老远。

      离忧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朝翾容道,“你——?”

      “你在跟谁说话呢?”柳穿蝶朝身后看了看,又左右看了看。

      离忧指着翾容,“你看不见她?”

      柳穿蝶又顺着离忧指的方向看去,摇摇头,又转回来,“先把药喝了。”

      “好。”离忧端着药碗,眼神抽空瞟了眼翾容,也不怕苦,一口气灌了进去。放下碗,往嘴里塞了一颗贴心的柳大美人递过来的蜜饯。

      “那里,就那里。站着翾容,从簪子里出来的,真翾容。执寻是个假的。”

      柳穿蝶相信那里真站着个翾容,却不相信那个翾容是真的。

      离忧想了想,觉得也对,毕竟他们都不了解原委,也不能谁说是谁就是。

      水红衣裳的神女翾容听见他们所探讨的内容,气的跳脚。

      她神女的身份,居然在凡界被一只树妖一个魔神,唔,虽说是一个很厉害的魔神给怀疑了,简直不能忍。

      “那你证明一下?”

      离忧真挚地看着眼前这个不知真假的神女翾容。

      红衣裳姑娘撸了袖子掐着腰,一脚踩上了屋内置着的那个无辜的瓷凳子,牟着劲儿一派女侠风范。

      离忧依旧睁着真挚的眼睛,等着她发表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论。

      却没想到等了小会儿,那红衣裳姑娘就一叹气一垂头,丧气地把脚从凳子上拿下来,“我只剩下这么点儿一吹就散的灵魄,又没有芳容骨在身,连只妖都不如呢,怎么证明。要不,我把九重天上那这个当值的仙的名字给你背一遍?”

      离忧抹了抹冷汗,又疑惑道,“你若是神女,又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虽说柳穿蝶看不见也听不见只有凝下心神才能略微感受到那红衣裳姑娘的存在,但好歹有离忧转述,情况也能摸清楚一二。

      就是不知,离忧为何,能感知到那女子。

      艳骨把金簪托付给离忧,难不成竟是这个原因。

      那艳骨,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她轻轻一跃,坐上桌子,晃荡着脚,侧过身来看离忧,“付了一段不该付的情。”

      离忧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忽然笑了笑,“这些不提也罢,现下最主要的,还是要取回芳容骨。”

      “不论怎样,我还担着这个神职,就算这一缕薄魂护佑不了北傜,但起码,要把芳容骨取回来,交给下一任守护神。”

      大约是被她郑重的语气所感,离忧一下子忘记了先前他还在怀疑她是不是翾容,这会子就认定她就是北傜之境的守护神女,翾容。

      感动过后,离忧又想了想,打量着她,犹疑道,“你这个模样,怎么去夺芳容骨?直接跟执寻要?我看执寻那宝贝的紧的样子,铁定是给不了你。唔,照我看,须得硬抢。”

      “你不怀疑我啦?”翾容从桌上跳将下来,道,“我也知道我这个模样是铁定抢不来的,所以——”翾容警惕的看了看柳穿蝶,后朝离忧挪去,真诚地对离忧道,“所以,你得帮我。”

      “唔。”离忧望了眼柳穿蝶,又看向翾容,“那你至少得告诉我,抢了你芳容骨的执寻,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虽说她现下是个凡人,可也指不定是从哪里偷来的壳子,若是个太强的人,我可抢不过。”

      翾容思忖一阵,“那执寻,确然是个凡人,因是得了芳容骨,不老不死。”

      翾容眼神暗了一暗,“若要细说,时间再往前推三百年,那时候,她是北傜国的世子妃,姝弄。”

      “你和她,是有什么纠葛?她怎的又夺了你的芳容骨?”

      “我与她,仔细捋来,其实并无纠葛。她得到芳容骨,不过是机缘巧合。”

      虽她不愿再多说,但料想还有更深的缘故在里头,不过翾容不想提,离忧再究根问底的,可就不大好,就点点头,“那我们须得想个法子了。”

      又懊恼道,“这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还得从长计议。”

      第二日,还计议着怎么抢芳容骨能既抢的过来又抢的不失风度的离忧就接到了媚桃的托人带的口信儿,说是执寻已经被接去了安陵家小公子的私邸。

      当下是以艺伎的身份住在安陵家,估摸着等年后开春,合了八字就正正式式的抬进门了。

      这下,想要接近执寻,又多了层障碍。

      柳穿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那这样说来安陵小公子的前世就是执寻的夫君,三百年前,北傜的某位世子了。”

      “听说不过是隔着帘子远远看了眼台上的执寻,就买下了执寻的身契。这情分可真是深,喝过忘川水渡了一个轮回,这一眼就能认出前世的旧情人来。”

      “他当然认得。”翾容低着头看着脚尖,垂下眼眸,低声道。

      “嗯?”离忧没有听大清,又问了一句,见翾容不回答,只好作罢,道,“看来我们要打入敌人内部了。”

      柳穿蝶看他,“怎么,有主意了?”

      “那可不!”

      “不过,还得麻烦艳楼楼主给我们找点东西。”

      艳楼办事甚是麻利,距离忧送出信儿不过半日,一枚紫晶宫佩就送到了离忧手上。

      “这是什么?”翾容好奇道。

      “南有艳楼,北有解花。艳楼杀人,解花却救人。”离忧摇头晃脑地卖弄起来。

      柳穿蝶拿过那块佩饰,接口道,“艳楼的血玉,解花的二十四花紫晶,都是楼内之人身份的象征。”

      “所以——”柳大美人一双好看的眼睛笑盈盈地盯着离忧,“你一个一点医术都不会的人,打算冒充解花楼的医者,去给安陵家小公子看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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