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八章 ...
-
他的眼里，分明是摊了一湾的碧泉。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漂亮的眼睛，纯粹干净却又稍稍带点狷魅。那时她便认定，这个人有一双世上最美的眼。
她想要更近一步，宿命般的，想去靠近他。
哪怕，她没有过去亦没有未来。可这一点点妄想，她却死活都不愿意放弃。
不肯。
就是不肯。
即便是现在，明明知道他留在九幽界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却还是将那句话说出了口。
有些惊异地发觉，原来，自己也被人喜欢着。
可这欣喜背后，不知道命簿子上是否只是个小小的彩头。
她不敢贪求，却太自私。
黎雪指着碧泉沾了雪沫头发，“你说我们这样子算不算是共白头了。”
碧泉像是受了打击，又认真地敲敲黎雪的脑壳子，“白什么头？是不是白溟闲的没事干日日给你讲些什么人间的话本段子？我们可是仙，又不是人，顿不顿就白头那是染了邪病好伐。”
黎雪撇撇嘴，“你是仙我又不是。”
碧泉顺口接道，“那你是什么？”
“不知道哇。”黎雪也是万分认真。
……
“你居然不知道，你笨不笨。”
“不笨。”
“那你为什么进了九幽界，别告诉我你以前可是个大魔头。”
“嗯，九重天就是我捅破的。”
“那我还勾搭了天宫里储着的神妃呢。”
“……不要脸。”
碧泉收敛神色，正经道，“那你到底为什么在九幽界？”
黎雪靠在他身侧，伸出手接着不住落下的雪花，“我从有神识起就在这里了。”
“不知所起不知所往。”
她仰起头，看着碧泉，眼神清冽，“我是不是，很可怜。”
碧泉装作一副极其认真思考的样子，忽而笑道，“怎么说呢，这世上是总有那么一个人，你遇到了，才会觉得是有所求的。”
“其余的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昆山也好九重天也罢，有人陪着也好孤身一人也罢，就好似，在演着一场戏，拿着别人的戏折子，却偏偏要演成自己的，你说可不可笑？”
他扳过她的身子，对着她的眼睛，“以后，你的那场戏，我和你同台。不要再说什么不知所往，可好？”
黎雪盯着他，蓦地笑了出来，“没想到你还有如此风骚的一面，可真是有够酸腐的。”
碧泉泄气地一低头，“你让我装一X能怎样？”
“能！怎！样！”
“不能怎样，嘻，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说不上是刺耳，却总有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碧泉和黎雪双双停下脚步，透过薄薄的雪幕，几米开外的一方怪石上端端站着个人，红裳猎猎，似乎一不小心就被吹到崖下去了。
素素吹着指甲，“看来东西是拿到了，我本来还以为你出不了浮屠塔呢，昆山的凤凰，果然还是有些本事的。”
“东西？”碧泉皱眉。
“怎么，还要装傻？”素素微抬着眼，“把诛玉给我。”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碧泉侧过头看黎雪一眼又朝向素素，打了个哈哈，“什么诛玉？是素素大人的贴身宝贝？我可没有那个胆子去偷素素大人的东西。”
素素也不急，反正他在这呆的时间也够长，也不必争个一时两时，抄着手笑道，“你我也不必打这哑谜了，九幽界里谁人不知这浮屠塔里藏着宝贝，只不过有前辈试过水却再也没有回来过，如今你好端端的站在这，你觉得呢？”
碧泉很想说我差点也回不来了好吗，很可能就可能和你说的那些个前辈一样被困死在翎月花里了。
又朝黎雪送了一个感激加狗腿子的眼神。
黎雪没有注意他，开口道，“塔里没有诛玉。”
素素嗤地一笑，“怎么，小崽子也懂得护主了？”
素素看着他们两人一副亲密的样子，蓦地了然道，“小崽子，你可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呐。勾引上一只凤凰再利用他取得诛玉，啧啧，要不怎么说是红颜祸水呢，我素素要是个女儿身，指不定现下已经出了这九幽界。”
说罢转过眼珠子来扫了一眼碧泉。
碧泉嗤笑，“就算我是被勾引的傻了吧唧地被人坑了，也轮不着你素素大人。你那张脸，鬼才喜欢。”
“哼！”素素拧了眉，咬牙切齿地死盯住碧泉，怒道，“让你逞口舌之快！”
说罢也不顾着自己的形象，捏决就攻了过来，移形换影，一抹红影子转瞬就到了碧泉身前。
碧泉见状迅速推开黎雪，单手格住素素的攻击。素素见这一击不成，勾了勾唇角，借着碧泉的力量朝后翻转，稳稳落地，却在下一秒手中化出一柄剑携着风就往碧泉心头刺去。
碧泉袖风一动，指间旋出一把羽扇，扇面上是一只卧凤。碧泉右手执扇，朝素素挥过去，扇面上的凤凰忽地张开眼睛，化为一道光影振翅从扇子里跳将出来，拖着长长的尾羽，抵住素素的剑锋。
黎雪自认为帮不上什么忙也就别添乱，早就跑到一块石头后面离他们远远的，藏着大半个身子只露出来个头观望着。此时见素素落了下风，顿时松了口气。
火凤凰长啸一声，逼地素素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隔着一层光幕，却没有看见素素脸上悄然爬上的一抹得逞的笑。
变故突生，碧泉身后突然从地底卷出两根红绸缠住他双脚一直裹上两臂，碧泉猝不及防被拖倒在地。
黎雪见状，从石头边跳出来朝碧泉冲过去，不想地下又钻出红绸将她也裹了起来拖倒在地上。手臂磕上石子，生生地疼。
趁着碧泉乱了阵法，素素提剑将那火凤凰一劈为二，细细碎碎的光芒落下，素素伸手卡住碧泉的脖颈。
黎雪挣扎着身子，无奈红绸越缠越紧，只得道，“你放开他。”
碧泉斜眼看素素，“背后下阴手算什么？”
素素不以为然，“若不下黑手才是奇怪。”
悬鱼殿，地下私牢。
素素倒是个挺会享受的主儿，被流放到此地也不放弃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把住的地儿修的极尽雅致，与他那穿衣的品味很是不符。
单单是这墙壁上悬挂的壁灯，一刀一刻，比九重天宫里头的也差不了多少。
碧泉看着那灯出了会子神，挣挣身上的红绸，除却又越发收紧的势头外再无用处，碧泉叹一口气靠着墙壁坐下。
不知黎雪怎么样了。
但愿无事。
要说碧泉修为在当下这一众凤凰小辈中全是出类拔萃的了，此番连个红绸子都挣不开，这却是真真怪不到他的头上。
打那红绸子一出，碧泉就晓得这素素以前是个什么人了。
用绸子做法器的，这天上地下不多不少正好三个。一个是他昆山的火凰族族花扶余美人，一个是黄泉底下忘川河旁的彼岸花神，另一个，就是当年九重天的舞仙，素戚。
素戚长得美，人却嚣张跋扈了些，除了他的舞姿，很少有人去喜欢他这个人。
素戚嚣张跋扈却也有他嚣张跋扈的资本，素戚刚成仙时因为长得美还是在司乐里当差，就少不了被人欺负。被人欺负的这个途中，自然少不了动手打架，加之素戚又很努力修行，等过了那么五六万年，在九重天已经是少有敌手。
素戚喜着红衣，尤其是正红色的衣裳，和他那垂在身侧的红绸，艳烈地，像天边透烧的红云。
碧泉比素戚生的晚了好几辈，自然是没有见过素戚在九重天上的风姿。
但从那些史书本子里看来，也不难想象出那时的素戚，究竟是一副怎样的容姿。
从一个小仙到司乐的上神，素戚大约是九重天上最努力的那类仙了。
不过上神也有上神的劫数。
做了司乐的素戚，闲下了不少，唯一在意的便是自己一直挂着的那个四海八荒第一舞神的名头。
这个名头他占了好些年，有人不服，上了九重天向他下了战贴。
下战贴的是个魔族人。
史书对那场比试的记载只道是绝无仅有的美，美地无法用文字去记录下那场赛舞。
不过到了最后，却是出了岔子。
素戚心气盛，容不得他人来夺这个名头，在最后一轮比试中暗暗下了毒手。
那个魔族人摔下舞台，伤了脸。
不出几日，魔族就领兵打上个九重天。说那个当初来比舞的那个魔族人是他们的先王后，伤了王后就等同伤了他们魔族的脸面。
且不论这是不是个阴谋，那个魔族人是否真是个王后，魔族已经打到了南天门，岂有不管之理。
天君还在那里拿主意，天君性子软糯，不愿坏了好不容易才有的和平，正在想个完全之策的时候，素戚已经在南天门杀了半数的魔众。
等天君听到消息带着一众人急冲冲地赶到，一席红衣孤寂艳烈，手持染血的红绸，仿若堕天的魔神。
素戚的对面，是七魔君泽予。
后来的事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素戚被流放九幽界，泽予适当表示了下不满就撤了兵。
史书上写的模棱两可，撤兵的理由更是让碧泉无语，什么天君英明从中斡旋才能换来两界安宁，功劳全安在了天君头上，却把真正的理由撇过去。
碧泉拿给紫昙看过，小紫昙瞥了一眼，“这书我写的。”
碧泉惊掉了一层下巴。
“这有什么？司志司忙的时候都会找我来帮忙。”紫昙踱到书架前，又抽出来一本书丢给碧泉，“看什么正史？真相全在这些个话本子里好吧。”
碧泉接过。
《论素戚大人的断袖史之神魔情深霸道总裁爱上我》
作者：一晌
碧泉抽了抽嘴角，这个一晌是什么鬼？
九重天上有这等奇人？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