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手记[重生]》龙宿一

61、愚蠢的分区而治

　　“欧哥，这个你看一下。”

　　黄宇现在也不再称欧阳泽为老大，跟着刘星他们一起叫欧哥，现在他让欧阳泽看的就是这一阶段藤花苑基地的小结和下一步工作计划。

　　欧阳泽看着那叠整整齐齐的手写稿纸，觉得黄宇原来那个学生会主席真是没有白做，这工作态度多么端正。

　　自从决定扩张基地之后，藤花苑基地以飞一般速度成长起来。在黄宇的统一调配下，基地围墙进一步加固加高，基地内部的巡逻护卫队和弓兵队人数不断壮大，居住在基地外围的幸存者人数也不断增多，呈现出一种欣欣向荣的态势。

　　由于欧阳泽拿出了自己囤积的物资发布兑换任务，黄宇那里兑换到的暗系能量核也越来越多，在欧阳泽的要求下，玄止等人不再参与军方任务，而是抓紧时机吸收能量，提升异能。

　　“最近有其他基地想跟我们借人手整修基地，你看？”黄宇见欧阳泽脸色沉静，有些拿不准他的想法。

　　“借人手？”欧阳泽挑眉。

　　实际上就是变相的交易幸存者，现在安全区的大小基地几乎都参与军方任务，每次任务多多少少会有损耗，与此同时也获得了大量物资，而藤花苑基地名声在外，吸引到的零散幸存者是最多的，有些人手紧缺的基地就打起了这个主意。

　　“他们的意思是长期借用，当然，会付出对等物资来交换。”黄宇也知道这种行为几乎就是买卖人口，不过军管法没有做相关规定，也算是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因此他说起来也很隐晦。

　　“外面那些幸存者都有人身自由，只要他们给的起价，是走是留我们无权过问。”欧阳泽看了黄宇一眼，敲打他做事不要太急功近利，“另外如果军方有基建任务要人手，我们也不要参与。”

　　自从欧阳泽发出了能量核兑换任务，越来越多的普通幸存者也愿意冒着风险到沦陷区杀丧尸，这些普通幸存者比军方难民营里面的那批更有胆量也更熟悉沦陷区，因此有一些需要深入沦陷区的基建任务也会从这些人中公开招募，到了这个时候，军方难民营的幸存者才会恍然大悟自己原来是这个新社会秩序中的最底层。

　　黄宇脑门上冒出了热汗，他知道欧阳泽的言下之意是自己要安分守己，有些意外之财不要发，连忙点头说了好几声知道了。

　　欧阳泽还想再敲打几句，门卫处却通过对讲机紧急联系了黄宇：第一兵团急召欧阳老大。

　　“是不是灭鼠行动的奖励下来了？”欧阳泽心中一喜。

　　这次灭鼠行动因为突然遭遇变异蜘蛛，不少进化者小队损失惨重，因此军方在发放奖励时不免要均衡考量，这些进化者的抚恤金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也使得藤花苑基地一直没有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我去一趟军部。”欧阳泽站起身来，正想走人，忽然想起什么又停下来交代黄宇，“今晚上是除夕夜，我会让刘星拿出一部分食物和饮料，你也让底下集体食堂的人准备下，基地里面的幸存者都参加，虽然大家还算是陌生人，但是也一起庆祝下春节。”

　　黄宇以为是要交代什么任务计划，结果欧阳泽尽然说他出物资让大家过年，不由的就愣住了。

　　欧阳泽看他一脸呆滞，追问一句：“听懂没？”

　　黄宇连忙点头如捣蒜：“听懂了听懂了！”

　　“那行。”欧阳泽露齿一笑，上十一楼去找玄止。

　　.

　　然而欧阳泽的好心情在军部被彻底破坏掉了。

　　“实名申诉是什么意思？”欧阳泽看着脸带习惯性“阴险”狐狸奸笑的郝连长，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压抑，“他们黑熊连全军覆没跟我们有一毛钱关系吗？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是否下一步行动也是我作为领队的权利吧？”

　　魏鑫站在郝连长身边，表情有点尴尬，也有点无奈，因为他自己也知道第二兵团以第一兵团自由进化者D小队故意拖延支援时间造成黑熊连几乎全员死亡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但是军管委已经接受了黑熊连唯一的生还者的实名申诉，这桩案件即将进入审查阶段，这一点上就算是第一兵团的军团长也无法提出反对意见。

　　欧阳泽的脸因为愤怒而涨红了，申诉的结果他倒是没那么在乎，反正早就打算暂不参加军方任务，但是因为那个黑熊连红头发的申诉，军管委直接冻结发放藤花苑基地此次任务的奖励，实在是令他肉痛不已。

　　“对方有证据啊。”郝连长忽然一屁股坐了下去，还翘起了一条长腿，看着欧阳泽漫不经心道，“对方声称你们故意拖延救援时间，根本没有进到分岔路尽头搜寻黑熊连的其他成员，而且杀死了中途解救的两名黑熊连队员。”

　　欧阳泽被气笑了：“那两个是他自己宰的！”

　　怎么救那个红头发的时候没发现这厮就是个忘恩负义颠倒黑白的王八蛋呢。

　　“你说没用，军管委觉得这个事情很严重，很典型，所以要严查，决不能助长歪风邪气。”郝连长貌似轻松的耸了耸肩，“所以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去等消息，而且暂时不能参加任何军方行动。”

　　欧阳泽很想大叫一声老子才不稀罕，但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他怎么也得把满腔怒火压下去。

　　兴冲冲来拿任务奖励，结果空手而归还憋了一肚子火，欧阳泽觉得自己的好运是不是被用的差不多了。

　　玄止在一旁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欧阳泽，只能默默地搂了搂他的肩膀——这个动作还是从之前恶补的各种电视剧里面学来的。

　　魏鑫受郝连长之托送两人出去，特地带着走了一条鲜有人烟的小路。

　　“欧阳队长，其实这件事情你们藤花苑基地只是撞到枪口上，不要太在意了。”

　　魏鑫是发自内心的觉得欧阳泽这回纯属躺枪。本来么，郝连长收到支援请求，后来第一兵团几个自由进化者小队都收到了消息，结果就是欧阳泽所在的D小队进了那条分岔路。欧阳泽本身的处理方法也没问题，在敌人实力不明的情况下，向上级及时汇报并听从指示行动无可厚非，但是第二兵团非要拿这件事出来挑起双方矛盾，也只能怪藤花苑基地运气不好撞到了枪口上。

　　第二兵团吸纳了大量自由进化者后实力大增，越来越不满足于跟其他两个兵团平起平坐，加上军管委里面有他们的人，各项政策和任务安排上一直偏向第二兵团。这次听说是第二兵团的军团长对军管委提出了“分区治理”的馊主意，要把军方难民营里面的幸存者和军方储存的物资按照三个兵团辖区大小以及实力高低按比例进行分配，以后三个兵团互不干涉，分别管辖本辖区的内部事务，相当于是三足鼎立，把军管委给架空。

　　第一兵团第一个表示不同意这种内斗削弱己方实力的做法，但是军管委早已被第二兵团和第三兵团联手把持，原来东北军区留下的高层已经被软禁，B市最高军管委的命令根本到达不了H市，这帮人非常有趁乱世割据天下当一方诸侯的意思。第一兵团的军团长是从B市出来的，但是他独木难撑，现在实力对比如此明显的情况下，纵然首先出头反对“分区治理”，对方也会千方百计找出一百万个必须这样做的理由，这次第二兵团黑熊连几乎全军覆没就是他们找出来的突破口，因此魏鑫才说欧阳泽是撞到了枪口上。

　　郝连长跟魏鑫都是一心要干实事的军人，他们不热衷于政治斗争，但是不代表看不懂当前局势，只是这种军管委内部的腌臜事情，他不可能也不好意思对外人说。

　　欧阳泽其实也隐隐约约猜到了其中的龌龊，不过刚才一时急怒攻心，这时候冷静下来就觉得自己不应该迁怒郝连长跟魏鑫，毕竟这两人作为灭鼠行动的正副指挥，也因此吃了个大过，算是替他背了一半黑锅。于是欧阳泽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对着魏鑫笑道：“魏指导员，今天是除夕，你们不放假？”

　　魏鑫彻底愣住了。

　　除夕？原来今年已经快要过去了吗，上次过节放假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跟愉悦已然成了遥远的回忆，因而分外模糊。

　　“原来你们也忘了啊。”欧阳泽笑了起来，见四周没人，这才捶了一下魏鑫的肩膀，然后小声说，“今晚上我们藤花苑的幸存者要一起过年，你们要是放假的话可以一起来。”

　　魏鑫回以一个苦笑。

　　放假，过年，这些本该出现频率很高的词汇现在竟然如此陌生。都怪这该死的末世！

　　.

　　黄宇做事的效率很高，几个小时之前欧阳泽让他策划一个基地“年夜饭”，等欧阳泽回到藤花苑，就有一个写着“藤花苑幸存者基地新年联欢晚会”的节目单被送到了他眼前。

　　“搞什么鬼？”欧阳泽惊了，“谁说要搞联欢晚会？”

　　黄宇羞涩一笑：“光吃饭有什么意思，必须来电带劲的。”

　　欧阳泽再看一眼节目单，主持人：黄宇，总导演：黄宇，节目编导：黄宇，舞美服装：黄宇……

　　这都是些什么鬼，欧阳泽已经无力吐槽，摆摆手让黄宇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联欢晚会”正式开始之前，郝连长跟魏鑫竟然真的赏脸到场还带来一个不速之客。

　　“这是第三兵团的王音源。”郝连长笑得像只老狐狸，“这是藤花苑基地的欧阳队长，你们认识一下。”

　　欧阳泽看着眼前小小一只，身高只到自己腰间的小男孩儿，假笑着伸出手去，却被对方用鄙视的眼神的看了一眼，然后冷冰冰的说了一句：“萧政呢，我要见他。”

　　就在欧阳泽身后帮忙兑橙汁儿的玄止听觉很是灵敏，立即窜了过来，看着小不点儿笑得无比和煦：“在下就是萧政。”

　　王音源小朋友上下看了看玄止，露出个勉强满意的表情，伸手拉住道士先生的手，撇下带他过来的郝连长，以及想要一尽地主之谊的欧阳泽，头也不回的走了。

　　玄止很是莫名其妙，一边被小孩儿拉着一边回头看着欧阳泽，用嘴型说出“欧阳？”这具充满疑惑的话。

　　“好、好、招、待、他。”欧阳泽也无声的回应，扭过头就看着郝连长问，“哪来这么臭屁的小鬼？”

　　郝连长摸了摸鼻子不说话，魏鑫答道：“第三兵团军团长的独生子，听说了你们基地萧政是安全区第一高手，非要过来看看。”

　　欧阳泽看着郝连长闪烁不定的眼睛，还有魏鑫一本正经的表情，直觉告诉他不止如此。

　　果然，魏鑫很快又补充了一句：“上次给你看的那张纸，就是这个小鬼写的，他就是军管委的最高智囊。”

　　欧阳泽一挑眉，难道是传说中的脑力进化者？

　　魏鑫被他看得发毛：“他对萧政感兴趣，可能因为他是稀有的属性进化者。”

　　这倒是有可能，因为据欧阳泽所知，玄止是目前自由进化者里面唯一一个属性进化者，至于军方有没有搜罗到其他的属性进化者，这就不得而知了。

　　郝连长跟魏鑫过来很显然不是为了谈工作，两人从欧阳泽这里顺了一瓶二锅头，就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去了。

　　今晚的“联欢晚会”其实很寒碜，毕竟欧阳泽能够拿出来的食物不多，基地里的幸存者一人只能分到一根火腿肠，几块饼干几块廉价的水果硬糖，饮料也是浓缩果汁加白开水兑出来的橙汁，淡得几乎没有了味道。而黄宇几个小时策划出来的晚会也是看的人很尴尬，没有美轮美奂的舞台，更没有动听的音乐，临时选出来的“演员”就在几个应急灯的照射下表演着唱歌、舞蹈、小品和相声，演出质量差的离谱，在场的幸存者们却看得如痴如醉，现场不时响起热烈的掌声，而藤花苑外面那些不能进来的外来幸存者也密密麻麻的挤在围墙和大门外，目不转睛的看着场内的节目。

　　玄止不知道怎么打发掉了军方智囊王音源小朋友，又摸到欧阳泽身边坐下，两人静静对坐了片刻，道士先生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水果硬糖，递到他的嘴边：“今天发的，给你留的。”

　　欧阳泽竟然忘了自己去领每人都该领到的除夕大礼包，看着玄止的手掌一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玄止就剥了一颗青苹果味塞到他的嘴里，自己也含了一颗，吐词不清地说：“小朋友带去跟悟空玩儿了，你是不是还在生气下午的事情？”

　　欧阳泽用舌头裹着嘴里的硬糖舔，默默地摇了摇头。

　　“不然我们去找郝连长再问问？”玄止拉起他的手往小区绿化带的僻静处走去，“我刚才看见他们往那儿走了。”

　　欧阳泽被他扯着，一边把口中的水果糖嚼碎吞进肚子里，一边听着周围的动静。

　　基地里的幸存者都被“联欢晚会”给吸引了过去，仍旧郁郁葱葱的绿化带里只有他跟玄止二人的脚步声，走到某个地方时，玄止忽然停下了脚步，指着背对着他们的某两个背影低声说：“在那。”

　　欧阳泽闻声看过去，两个身高体型都差不多的男人紧紧地靠在一起，一个搂着另一个的肩膀，两张脸在黑暗中贴的很近，还有可疑的啧啧水声传过来。

　　欧阳泽脸一红，这两人胆子也真大，而且亲的这么激烈，都没发现有其他人在场。

　　“走。”他拉着玄止往更深处走，很快离开了香艳的“犯罪现场”。

　　玄止不明就里，欧阳泽只好跟他说：“他们在接吻。”

　　玄止却道：“接吻是什么？我在电视里常常看到一男一女做刚才那种动作。”

　　欧阳泽只好敷衍着说：“等你有了双修道侣也会这么做的。”

　　他说完抬头，忽然看见玄止放大的脸凑在自己面前，还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欧阳，你的糖吃完了？”

　　欧阳泽下意识的点头，玄止又道：“青苹果味的只剩那一颗了——”

　　还没明白他什么意思，欧阳泽的眼前就完全黑了，两片散发出甜蜜的水蜜桃果香味的嘴唇竟然贴到了他的嘴唇上。

　　很显然玄止不会接吻，把嘴唇贴上来就停住了，然后退开一点小声问：“我能不能吃青苹果味的糖？”

　　欧阳泽心跳的跟擂鼓一样，脑子里面乱的很，身体却像有自主意识，一手捏住玄止下巴，另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就把自己的舌头挤进了玄止嘴巴里，一边亲一边还说：“那我要吃水蜜桃味的。”

　　玄止被他的动作撞得往后一仰，忙伸手把欧阳泽环进自己怀中，张了嘴任他动作，后来渐渐学会了，便也用双手捧住欧阳泽的头，急切的回吻过去。

　　时间不知道过了过久，欧阳泽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才把食髓知味的道士先生大力推开，一边急促的喘气一边问：“难道你要跟我双修？”

　　玄止觉得自己像飞上了云端一般轻飘飘的，从未尝过情欲滋味的他只有一个想法，原来接吻是这么舒服的事情，早知道就早点跟欧阳接吻了。

　　他根本没听见欧阳泽在说什么，黑暗中也能如常视物的眼睛只盯着欧阳泽那一双水光洌滟的嘴唇看。

　　欧阳泽没等到玄止的回答，被发现自己被道士先生狼一般闪着绿光的眼睛给牢牢盯住，只来得及“唔”一声轻吟，就又被圈入了某人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