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末日倒数第二十六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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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X2年11月25日天气晴
有了玄止在身边充当不用充电注水的暖手宝热水袋，天生体温较低的欧阳泽倒是睡得极为舒适。
大概是不吃肉食不沾烟酒的缘故，玄止身上毫无大多数普通男性都会有的一分半点的异味，反倒有股极淡的香气。
不是花香果香，也不是寺庙道观里常常闻到的檀香等，更不是动物分泌物炼制而成的浓郁香型，反正闻起来非常舒服。
就因为玄止还有这等妙用，欧阳泽刚上床时略感不自在的背对着他，两人之间的距离还能再躺个成年人。但是一夜过后，欧阳泽一睁眼就看见宽肩窄腰的玄止横亘在自己眼前，侧卧的睡姿极为端正，一手撑在头下，也不知道这样子维持一整晚手会不会坏死。
“欧阳，你醒了。”玄止的五感显然极为敏锐从他的呼吸频率就判断出此人已经从熟睡中醒来。
“呃，你今天睡过头了？”欧阳泽还是懒洋洋的不大想动弹。
玄止每天起得奇早，一般等欧阳泽睡醒他已经把早饭准备好，还要叫他起床然后才接着做早课。
“不是。”玄止还是维持着背对着欧阳泽侧卧的姿势没有变。
“那你怎么还不起床？”欧阳泽奇怪的问道。
“欧阳，能否麻烦你将手移开。”玄止语气无比平静，“还有腿。”
欧阳泽：“……”
他这才发现自己一手一脚都搁在对方身上，活像抱着个人形暖炉取暖，于是连忙道了歉，略显尴尬的坐了起来。
玄止自然不以为意，盘腿坐起后先将仪容整理一番这才穿鞋下地。
他一转身，欧阳泽顿时有点吃惊。
只见玄止脸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红斑全部淡化到几乎用肉眼难以分辨。没有了有些吓人的红斑，欧阳泽这才发现玄止长相竟是万众挑一的俊美，加之出世无尘的气质，与刚见面时那个蹲在地上耍赖的癞皮道士简直是天壤之别。
大概是他讶异的眼神太过露骨，玄止也注意到了，于是一边将头发盘成道髻一边道：“万物皮相皆为浮云，欧阳不用太过在意。”
欧阳泽这才移开眼睛，不动声色的抓起枕头挡住自己的下半身。
他倒是不想在意，可是如此尤物近在眼前，作为生理非常健康成年男性，要在清晨这个时间压抑本能，还是有点辛苦。
他把枕头移开，昨晚临睡时塞到枕下的末日手记便露了出来，玄止耳聪目明，目光一转便看进眼内。
他一见之下神色稍有动容，开口问道：“那是何物？”
欧阳泽这才发现自己的宝贝儿露出了出来，稍作犹豫之后还是拿起来递给了玄止。
毕竟这日记本的神奇之处，应该也不是看一看就能看出来的。
玄止将日记本接过去，单手平平托于半空中，先是静静看了一会儿，然后才将空着的右手覆到封面上，闭上了眼睛。
欧阳泽无语的看着他一派认真，不知过了多久玄止才睁眼，笑着开口道：“欧阳福泽深厚，竟得如此异宝，实在可喜可贺。”
异宝？
欧阳泽一愣，不等他反问，玄止已经执其他一手，与自己放在日记本封皮上的右手叠在一块。
玄止的手依旧如春天一般温暖，触之十分熨贴。
欧阳泽被他拉着摸上末日手记，手背上是暖的，掌心却感到微微的凉意，然后手背上那股暖意仿佛回流动一般穿透了他的手掌，缓缓流入日记本里。
眼前忽然一白，欧阳泽只觉脑袋一晕，面前忽然出现一片广袤无垠的旷野，跟他上一世开着路虎沿着国道驶向前方的感觉有点像。
只不过国道两旁除了农田，还偶尔会有农舍、村庄，接近城市时就会发现各类车辆剧增，建筑物也越来越密集。
这一片旷野却完全不同，它完全是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而且大得无边无际。
“我一定是在做梦。”
欧阳泽甩头，又迈动双脚想要移动，才起了这个念头身体就像失重一样漂浮了几秒，然后才脚踏实地，眼前的景象也变成了熟悉的卧室。
他的手还被玄止拉着覆在日记本封皮上，但是贯穿手掌的暖意已经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刚才，看到没？”欧阳泽把手从日记本上拿开，有些不解，又有些欣喜。
难道这个日记本除了“逼”他做某些特定事情，还有其他的功能不成？
“自然看到了。”玄止也把手收了回去，将日记本递回给欧阳泽。
“那刚才那是什么？幻境？”欧阳泽忽然有了灵感，“就像《红楼梦》里的太虚幻境？”
玄止轻轻摇头：“贫道也不知道。”
听他这么说，欧阳泽只得压抑着心中的好奇心不再追问。
看起来玄止对他的所谓“异宝”并没有多大兴趣，收了手就按照往日的作息习惯前去煮饭，还吩咐欧阳泽尽快梳洗。
等玄止一走，欧阳泽立即又把手放到末日手记的封皮上，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看到刚才那处“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旷野。
无奈之下欧阳泽只得放弃，先翻开笔记本内页查看了自行书写完成的日记，跟昨天自己做的事情一一对照着回忆了一遍，果然还是记录的完完整整滴水不漏。
吃过早饭，之前让他们等消息的粮油批发铺黄老板打来电话，说是已经联系好了货源，但是要他们亲自走一趟。
想着也许是价钱方面中间人没有决定权，黄老板又算是个老实商人没有坐地起价的想法，因此欧阳泽很快就答应跟他一起到货源地面谈。
几分钟就把早饭囫囵搞定，两人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黄老板开车过来接人。
目前欧阳手头的现金开始非常充裕的，这几天累计卖出股票基金股权，珠宝首饰珍奇古玩还有一套公寓，一起收入两千五百八十万。支出则包括购买房车一千二百万，购买大米面粉桶装油，定做大量棉麻服装，还有蔬菜杂货等乱七八糟的生活必需品，一共才花费不到二十万，再就是本来就有的路虎拿到车行改装，目前只给了订金。至于玄止招工人安装不锈钢门窗、冰柜、拔步床等大件，都是刷的他的信用卡，依照欧阳泽的如意算盘，就算他故意不还等到末日降临，丧尸大量出现，也不会有银行工作人员打电话催他还款了。
欧阳泽不停计算着自己可以动用的流动资金，最后结果当然是非常完美。
黄老板来的奇快无比，欧阳泽把重要物品都随身携带，与玄止一起上了他的面包车。
上车之后欧阳泽还有点纳闷，既然黄老板在电话里说货源绝对充足，怎么只开了一辆七人座的小面包车，而不是大货车。
他把问题提出来，黄老板却支支吾吾的不肯明说，只说他们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一路颠簸了三个多小时，日头高高的挂到半空中，一行三人总算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H市周边一个地级市下属的村庄，规模还算大，但是交通条件却不如H市郊区的村子好，出了省道后，进村的路都是泥巴的，还好这几天没有下雨，泥巴路被冻得硬梆梆的还算好走。
面包车直接开到了村委会的二层小楼门口，几个蹲在地上抽旱烟的老头儿等在那里，看见面包车开过来就呼啦啦的一拥而上。
农村的温度就是比城市里低，一下车欧阳泽就连打了三个喷嚏，忙把外套拉紧免得感冒。
黄老板一定跟这几个老头儿说好了，那个领头的一马当先抓住了欧阳泽的手，先塞了一瓶矿泉水，有殷勤的点上过滤嘴儿。另一个老头儿则是对着玄止猛笑，一样递上矿泉水和香烟。
经过黄老板介绍，欧阳泽这才知道跟自己握手的是村支部书记老彭，玄止那边那个则是村长老刘，一个一把手一个二把手，听本村进城落地扎根的风云人物黄老板说他们有次大型采购行动，因此主动联系上的。
黄老板听彭书记说这些的时候明显的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欧阳泽一点也不介意，只要能买到物资，他对出处一点兴趣都没有。
彭书记显然是接待上级领导和参观学习的其他村官成了习惯，叫出人堆里一个十分年轻的男学生过来给欧阳泽介绍这个大彭村的基本情况。
欧阳泽本以为那个男学生是本村人，结果一开口，普通话极字正腔圆为流利，带一点南方口音，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大学毕业考过来的村官。
年轻村官名叫刘星，看起来老老实实，口才不算好，但很认真仔细。
经他介绍，大彭村不像邻近的几个村子集体所有的厂子多，基本上还是以农业生产为主，村里养猪场、养鸡场和肉兔养殖场都达到中等规模，另外还有大棚蔬菜种植、菌类种植场办得有声有色，传统强项则是粮食种植，主要种类有水稻、玉米、大豆、红薯和马铃薯。另外还有小规模的肉牛、肉狗、绒山羊养殖。
欧阳泽听得非常认真，脸色也随着刘星的介绍越来越好看，看得两位村领导和其他干部喜上眉梢，不停的劝烟。
介绍完之后，欧阳泽主动要求要去实地看一看，彭书记当然满口答应，又指挥着村官刘星带着他们下地，他自己则婉转的说留在村委会安排中午的伙食。
欧阳泽早就观察到玄止一口水都没喝，一群村干部在旁边吞云吐雾，表情虽然温和，但少见的一言不发，显然不大习惯。
于是他婉拒了彭书记的安排，拿出原来工作时在生意场上的手段，笑咪咪的说先把买卖落定再大喝一场庆祝，今天中午就免了。
双方推辞了半天，彭书记终于放过二人，挥手让刘星带着他们去实地考察。
先看过了满栏的鸡猪牛羊兔，欧阳泽看得眼睛都快绿了。
末世里生存不易，主食倒还好，可以将就，但是香喷喷的大碗肉就非常少见了。因为丧尸不但是食人肉喝人血，只要是会动会呼吸的牲畜都不会放过，可以的话连天上的鸟水里的鱼都恨不得抓下来吃掉。
好在牲畜被咬或抓伤后有一多半的几率不会感染变异成为丧尸牲畜，大概是基因问题，只有人类一旦感染就别无挽回开始变异之路。
当然，也有极极少数的幸运儿虽然发生了变异，却不是往丧尸那个方向，而是更为高级的人类，欧阳泽称他们为进化者。
可惜的是他在末世两年中一直跟魏亚两个人当独行侠，很少跟大部队行动，因此见过的进化者寥寥无几，对他们这种神奇的群体也了解甚少。
刘星把欧阳泽和玄止带到大棚蔬菜种植区，欧阳泽眼睛立即一亮，看着长在地里的各类蔬菜十分兴奋。
红番茄红通通挂在架子上，生菜青翠欲滴，大白菜水嫩嫩，还有黄瓜、青椒、白萝卜红萝卜等各种蔬菜，看得人心里都愉快起来。
刘星把欧阳泽带进地里，让他随便摘。
欧阳泽蹲下身体摸了摸一颗长得格外水嫩的大白菜，心想若是将一大片大白菜给买下来，明天早上末日手记里是不是也会如实出现。
他这个念头才一出现，忽然眼前又是一白，然后身体一晃，早晨见过的那大片旷野再度出现，不同的是被他摸着的大白菜凭空消失，而后孤零零的漂浮在了无边无际的白色“幻境”中。
“欧阳？”玄止最早发现欧阳泽的不对劲，整个人入定一样蹲在地上一动不动，保持着触摸大白菜的姿势。
欧阳泽被他唤醒，身体又是一晃，然后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
“玄止，你看到没？”他站起来，转过身挡住其他人的视线，悄声问道。
“唔。”玄止若有所思，对欧阳泽眨眨眼。
他也转过身，双手结印在空中平平推出，跟在二人身后的大彭村众人神情为之滞，但是也只有这短短的一瞬，之后便全部若无其事，说话的说话，抽烟的抽烟，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离开大彭村，欧阳泽和玄止还是乘坐黄老板的面包车回到公寓。
临走时黄老板搓着手欲言又止，欧阳泽知道他想问什么，只是笑着说要考虑一下，晚上给他答复。
黄老板带着满腹惆怅和期待走了，欧阳泽耐着性子坐电梯上楼，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掏出末日手记，先翻到应该出现20X2年11月25日，也就是他正在过的这一天的页面。
仔仔细细看了又看，甚至对着太阳照了几分钟，还是没有看到一点书写过的痕迹。
玄止看着他把所有能想到的办法试遍都没有结果，这才把日记本接到手里，跟早上一样将右手覆在封皮上，然后输入一丝精气，眼前便出现一副苍茫无垠的世外空间来。
早晨看时这空间里还是干干净净空无一物，此时却有一颗水灵灵的大白菜漂浮在空中。
“玄止？”欧阳泽见他站定不动，按捺不住的出了声。
“欧阳，将手给我。”玄止轻声开口，右手没有离开日记本，却抬起小指露出一丝缝隙。
欧阳立即会意，将自己的手塞到玄止右手与封皮之间，眼前一晃，那片奇怪的旷野便又出现在了眼前，大白菜当然也在。
“欧阳，试着将此物取出。”玄止又道。
“怎么取？”欧阳泽有点傻眼，那个大白菜离他起码有几百米的距离，而且挂在几十米高的半空中，要他怎么去拿？
“怎么放进来的，就怎么取出去。”玄止道。
经他提醒，欧阳泽这才想起刚才这棵大白菜被放进这个神奇的旷野时，正是他脑中闪过“若是将一大片大白菜给买下来，明天早上末日手记里是不是也会如实出现”，然后这颗被他碰到的大白菜就进到这里来了。
好吧，那就试试看。
欧阳泽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想着不要这棵大白菜出现在日记中，然后只觉手里一重，一股饱含水分的清香盈满了鼻端。
“出来了！”
欧阳泽不由有些兴奋，扭头去看玄止，后者只是微微一笑，又道：“再放回去。”
欧阳泽：“……”
于是这一天他们两人什么都没干，就再公寓里实验什么东西能被放入旷野，什么又不行。
据玄止所说，这本末日手记乃是道家至宝，如同乾坤袋一般的存在，实际上是与他们所处的世界相平行的空间，以珍稀天材地宝为通道，两个独立空间得以联通，能同时被两个空间接纳的东西就能自如收放。
“可是这是日记本，不是乾坤袋啊。”欧阳泽听得懵懂，把手里的日记本翻来覆去，一点都没看出有什么特殊之处。
“所谓天材地宝，是不受固定形态所限制的。”玄止闻言一笑，伸手再度输入精气进入末日手记，“它可以随着人的心意变化，比如——”
玄止手腕一翻，这本黑色皮面笔记本就变成了黄绿色的竹简，捆扎得整整齐齐。他手腕微抖，竹简又变成了掌中玉，晶莹剔透，内部刻满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它其实只是天地间一股极为纯粹的灵气，你想看到什么，它就变成什么。”玄止将掌中玉交还给欧阳泽。
掌中玉一入手，便又恢复成黑色封皮的日记本。
经过两人的实验，公寓里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能被收入空间，但是进入的唯一途径就是被欧阳泽的手碰到，并同时出现让此物进入空间的想法。
虽然只有欧阳才能把物资放进空间，要打开空间通道却必须借助玄止，原因无他，因为欧阳并非道门中人，体内一丝精气也无，自然没办法打开空间通道。
之前把大白菜收入空间，纯粹是因为末日笔记上还残留着玄止早晨输入的精气，误打误撞正好碰上了。
这件事情让欧阳泽十分纠结，这样一个宝贝在手里，却要合二人之力才能投入使用，局限性实在太大。
尽管如此，他还是兴致勃勃的拉着玄止把已经把整间公寓塞得满满当当的物资扔进了空间。
看着瞬间变空的公寓，玄止摸着下巴，竟有点失望：“贫道准备好的地方却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他说着，把欧阳泽的信用卡拿出来，微微摇头。
“什么地方？”欧阳泽奇道。
玄止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奇形怪状的钥匙：“我租了一个仓库，带大冰柜的，还能种金针菇。”
欧阳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末日倒数第二十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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