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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壹拾叁回-执手风露立中宵(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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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煎好的薄饼上撒了芝麻后,谢鸣川利落地关了炉火。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解开了围裙,顺手扔在沙发上。谢鸣川推开房间门,第一眼就看向在床上睡得正熟的叶闻放。
叶闻放蜷着身子,雪白的被子把人裹得严实,只露出半个脸来。谢鸣川看着他这个样子不觉笑了起来,自己刚才起床的时候,明明安分地睡在左边的,这才多长时间啊,已经滚到床中间了。
谢鸣川轻轻走到床边沿坐下,不近不远地看着叶闻放,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
这半个月来,每天按时回家仿佛成了两个人的默契。尤其是昨天下午,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回家的。提着一口袋蔬菜的谢鸣川正在开门,听见脚步,回头就看见了拎着一瓶保宁醋的叶闻放。两个人对视上就笑了,笑得开怀又舒畅。叶闻放走近后把醋瓶子在谢鸣川眼前晃晃,脸上笑容的意思是求表扬。谢鸣川拉开门让叶闻放先进去,自己走后边抬脚勾上门后,从后面抱住叶闻放,在他脸上印上一个吻。叶闻放“咯咯”笑着,开心地不得了。
晚上,在床上折腾了半宿,谢鸣川睡着前忽然想起叶闻放还要上班,一下子觉得对不起他,早早的起床给他做早饭。所有菜色都是叶闻放最喜欢的。
这时候坐在床沿上看着他熟睡的脸,谢鸣川有些舍不得叫醒他。正在犹豫要不要的时候,闹钟“叮铃铃”就响了起来。那叶闻放一点儿也不拖沓,立时睁开了眼睛。茫茫然的左看看、又看看,一抬头望前,看见了谢鸣川,焦距都还没对上就笑了起来,撑着身子起来,看见谢鸣川伸手,便软软地靠进谢鸣川怀里。
谢鸣川拍拍叶闻放的背,轻声说:“我送你去上班,再睡会儿。”
叶闻放摇摇头。谢鸣川的手又伸上来摸摸他的头。叶闻放被摸摸头之后,人就清醒了。揉着眼睛说:“不能睡,今天有重要的事。”
谢鸣川低头吻叶闻放的额头,叶闻放笑着推开他,说:“我要起床了,你想都别想。”
“饭都给你做好了,我还想什么?我一点儿都不想。”谢鸣川看不起叶闻放那小心劲儿,“我昨晚上赚够了……”凑在叶闻放耳边把这句说了,谢鸣川心里舒坦。
叶闻放听了,轻笑一声说:“谢老板你满意就好,小的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谢鸣川看着叶闻放那一脸小贱的模样笑了,抬手揉揉他的后腰说:“酸还是软啊?”
叶闻放推开谢鸣川作孽的手,从床上爬起来,床边上站定伸了个懒腰后才说:“又酸又软。”
谢鸣川听了笑得不行,说:“你明明说的都是正经字眼,我怎么听着怎么却是一点儿也不正经呢?”
叶闻放转回身来,抬手拦住谢鸣川的肩头说:“因为谢老板你就不正经啊……”
谢鸣川拦腰抱过叶闻放,把他困在自己的怀里,低笑着说:“你今儿要穿什么,快吩咐我。洗漱回来就给你备好了。”
叶闻放一个手指头摸上谢鸣川的鼻尖,使劲压了压说:“今天是正经事,穿正装。快松开,我真的要去洗漱了,迟了可就麻烦了。”
谢鸣川逮了他那根手指,放到嘴边亲一口,然后把人推开了去。看着他一步三摇的走向浴室洗漱,谢鸣川拉开衣柜给他挑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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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闻放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笑着对谢鸣川说:“这不是我的衣服吧?”
谢鸣川拉着衣裳把人拖到跟前来,很是郑重地解释说:“应该是我的。但是你穿着怎么这么合身、这么好看?”
叶闻放低头看着谢鸣川利落地给自己打领带,笑着没说话。谢鸣川便继续唠叨说:“你今儿到底干嘛?”
“不可说。”
“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谢鸣川领带打好,给他整理整理后笑着说:“表扬我。”
“谢老板心灵手巧。”
“跟标准答案差了十万八千里。”谢鸣川撇撇嘴表示这句不合心意。
叶闻放双手捧住谢鸣川的脸,凑上嘴去狠狠地吻了一口,然后无比深情地说:“谢谢,宝贝儿。”
“嘶……”谢鸣川冷不丁就浑身一哆嗦,就这当口上,叶闻放把他给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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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鸣川送叶闻放上班的路上,叶闻放说谢干妈那里的话由他去讲。谢鸣川听了觉得有意思,挑着眉问都不是亲儿子你怎么讲?叶闻放不说话,笑着看一眼谢鸣川。谢鸣川等不到他回话也不急,接着说:“各人的妈各人解决,别瞎操心,该干嘛干嘛去。”叶闻放听了还是笑。谢鸣川被他这么一笑没耐心了,往他手上捏一把,说:“什么意思?”
叶闻放被收拾了才说:“我给干妈说了我为什么不结婚,但没把和你在一起说透。”
“呵呵呵,我妈那热心肠,不会正在劝你妈吧?”谢鸣川想得挺美,转念一想又笑说:“也说不定正和你妈商量找个大师仙婆对着你作法驱邪,这个也很有可能哈。”
“干妈得是最后知道的那个。”叶闻放掂量了一下,干妈这儿等到木已成舟再说最保险,“飞燕姐被你那么一闹,没后话了?”
“两个怂人,说好的回家摊牌,我不发话人家就不动了。谢飞燕怎么变成这种货色了,当年向着干爹挑破我俩的胆儿呢?”谢鸣川这些日子享受着和叶闻放的厮守,没有贴身盯人,人家主动地就停下进程来了。
“过两天我们一起去找飞燕姐吧。”叶闻放眼看着就要到地方了,跟谢鸣川商量,“我俩一块去诚心求她。”
“求她?!丢不起这脸。”谢鸣川不乐意,“我有什么要求她的呀?”
“你说我们求她什么?”叶闻放看着谢鸣川不乐意的样子有些想笑,没忍住笑着反问他。
“求她别帮钱小雪还是求她接受我俩?这些我都求不着她。”谢鸣川开着车往路边靠,停稳当了说:“叶眼镜,谢飞燕的事儿你不用管,我知道办。你今儿有正经事,快去上班。回家帮你看看你干妈的动静。你也有个任务,昭哥那儿你去办。我去不太好,我给他公司借了许多款子,我怕他不自在。”
“嗯,我会跟他谈。”叶闻放看见谢鸣川眼里的兴奋劲儿,觉得他跟一个愣头青少年没什么区别,“别贪功冒进。”
“安心,你家谢二娃是见过风浪的人,这种事儿不会干。”谢鸣川说得真是不要脸。
叶闻放喜欢他这个调调,笑着推开车门下车去。站稳后,回过头来跟他挥手再见,谢鸣川摁了一声车喇叭,平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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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锦巷组织了一个老年舞蹈队,叶、谢两家的妈妈都参加了。《南泥湾》这支舞是新年文艺汇演要用的节目,这时候正排练得火热。两位老太太一个舞扇子,一个舞红绸,随着曲子跳地专心,谁也没有看见谢鸣川笑眯眯地站在老年活动中心门口。
谢鸣川瞅一眼挂在东墙上的小黑板,上面写着每天排练的时间安排。练四十分钟休息十分钟的作息安排很对得起这帮老头老太太。歌已经唱到了最后一段,低头看看时间,该休息了。谢鸣川走进老年活动中心里来,抽了一根折叠椅子,放到人家排练场地的正前方,端端正正地坐下来。等到那最后一个音符落地,谢鸣川啪啪鼓掌,他那认真严肃的样子逗乐了一众老头老太太。
谢家妈妈最是笑得大声,谁料到这个活冤家会来看排练啊。绸扇一收朝着儿子走过来。谢鸣川赶紧起来叫他老娘坐下,回头又拖了一个椅子叫叶干妈来坐。两个老姐妹并排坐着了就问他怎么知道她们在这儿?谢鸣川嘻皮笑脸讲心灵感应到两个妈在这儿,循着就来了。没一个妈信他,都咯咯地笑。又问他着家吃饭么?谢鸣川说可不是想着吃才巴巴赶回来的么。谢家妈妈这下就无心排练了,想回家给儿子做饭。
谢鸣川拉着他老娘的手严肃说:“陈慧芳同志,排练还没结束你就忙着走,觉悟太低啊……”谢家妈妈一听笑着拿扇子敲他的头,二老一小笑成一团。
跳舞的都是街坊邻居家的阿姨,都是谢鸣川认识的。阿姨们上来一阵叽里呱啦后休息时间就没有了,眼看着又要排练。管事儿的喊排练,谢家妈妈积极起身,叶家妈妈在后。谢鸣川凑到叶干妈跟前,笑着轻声问:“干爹他还生气吗?”
叶家妈妈被谢鸣川逗得开心一时忘了这回事儿,这时候谢鸣川这么明明白白地一问,她又想起来了。脸上一阵不自在,眼神也不知道往哪儿放,看着谢鸣川吧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看他吧又舍不得。硬生生不搭理他的话,又找谁去问叶闻放的消息。这个没良心的小儿子,被撵出去这么大半个月了,一点儿消息都不回来。
“小幺叫你回来问的?”叶干妈飞快地看一眼谢鸣川,目光马上看到别处去。
“啊。”谢鸣川也不否认,看得出叶干妈眼里的关切,谢鸣川主动说:“他这段挺忙。不过,您放心,没饿着他也没冷着他,活蹦乱跳的呢。”
叶家妈妈明明就安心了却还要蹦着个脸躲开谢鸣川,谢鸣川却非要拉着叶干妈说:“干爹要是不生气了,我和哥就回来一下。”还没等到叶干妈的回话,谢鸣川的小腿被踹了一下,一回头就看见是自家老娘下黑手,谢鸣川哭笑不得。
“别妨碍我们跳舞。”谢家妈妈凶得很,“一边儿等着去,完了跟我回家吃饭。”
谢鸣川老实点点头,刚坐下,通锦街道委员会的崔大妈就过来了,笑着说:“鸣川呐,咱们文艺汇演是花了很大心血的,你来看真是太有心了……”
谢鸣川瞬间懂得崔大妈要干嘛,看来咱们通锦巷的这个文艺汇演谢老板要出赞助费了。这些老太太一个比一个精,真是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