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A总在作死[穿书]》七万更

3、03

　　楚漓若拼命吸取着氧气，窒息感吞噬着她，无孔不入的水固若金汤。
　　在她几乎放弃所有努力的时候，有一丝氧气逸入她的鼻尖，再而越来越多。

　　“呼哧——”
　　“呼哧——”

　　楚漓若大口大口的喘息，双手握在颈部，瞳孔失焦。
　　水的重量在一瞬消失，身体变得轻如鸿毛。

　　楚漓若大张着嘴胸前剧烈起伏，过了一阵后长睫才轻轻颤了几下，瞳孔逐渐有了焦点。
　　我...活着？
　　这种认知从出现在脑中时，便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但天花板上悬挂着的水晶珠串星辰吊灯，也无法清除她落水前脑海中篆刻着的最后一幕：
　　澹芮静站在岸边被佣人簇拥着，那张脸清丽如斯，端庄优雅，睨着她的眼尾赘着轻蔑和嘲弄。

　　楚漓若那时已听不清她的声音，但却看懂了她的口型。
　　她说——蠢货。

　　只是这么一想，耳边仿佛响起澹芮静慵懒漠然的声音。
　　蠢货。

　　长期盘踞在楚漓若大脑中的雾气抽丝剥茧的散去，她自嘲的笑笑。
　　从她之前的所作所为上看，被骂蠢货不算冤枉。
　　大概只有蠢货才会被结发Alpha打到四肢尽断失去战斗力，送去她心仪的Omega那里，讨她的欢心，剜心刺骨，被剥夺与生俱来的天赋技能，像垃圾一样被丢进水里。

　　但——为什么她没有反抗呢？
　　直到现在楚漓若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过往的片段在脑海中如放影片一般一幕幕闪过。
　　进入陆家之前，她是幻未城近十年来唯一考入联邦排名第一智谷军校的人，信息素评级为S级，还拥有罕见的治愈技能。

　　也正是因为她的治愈技能，为联邦立下赫赫战功Alpha陆雁槐将军才屈尊去了幻未城楚家，定了陆家和楚家的婚事。
　　楚家自那之后借势陆家成为幻未城的高门大户。

　　不少幻未城楚家的旧识都觉楚漓若前途无量，不但进入了联邦排名第一的学校，还攀了陆家的亲，连楚家的人自己都是这么觉得的。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从楚漓若嫁入陆家的那天，她就失去了自由。
　　她被囚禁在陆宅，无限期休学。

　　对这门亲事她本是不愿，但陆家的名头声望摆在那里，不得不从。
　　不，她反抗过。
　　楚漓若呼出一口气。

　　一开始进入陆宅她与那位易怒好斗的陆大小姐并不对付，为了争取上学的权利处处争锋相对，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逆来顺受了呢。
　　是被Alpha一次次的绝对力量压制，和一次次近乎屈辱标记后Omega对Alpha信息素难以抵挡的臣服。

　　“叮咚——”
　　门外的铃声打断楚漓若的思索，她的思绪被从另个时空拉了回来。

　　现在是在哪里？楚漓若坐起身来环顾四周。
　　不久前濒死的感觉挥之不去，她根本无法说服自己之前的经历仅仅只是一个梦。

　　大红的丝绸被褥，床头的银质烛台......
　　楚漓若的视线划过烛台时一顿，她拉开抽屉将那银质的烛台塞了进去，头皮右侧微微一跳。

　　“叮咚——”
　　门铃声再次响起。

　　还是她在陆宅住着的这个房间。
　　楚漓若心头一悸，三步并作两步向门口走去。

　　楚漓若拉开门，看着身穿藏蓝色制服的汪芝英没先开口。
　　“少夫人——”汪芝英上下打量着楚漓若翻了个白眼：“陆家不是幻未城的小门小户，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结婚第一天闭门不出，还要人反复催促像什么话！”

　　陆家主公务繁忙，宅内事务都由栾先生操持，栾先生又最宠大小姐，这宅子总归是大小姐说了算。
　　她知道大小姐对这门亲事反感的很，家主回来一次闹一次，但家主铁了心要结这门亲事，楚家这位就这么被送进了陆宅。
　　要她说客厅里挂着的那位才配。

　　汪芝英想着瞥了楚漓若一眼轻哼一声。
　　这少夫人的位置也不知能坐几天，宅里佣人来来去去，楚家这位可别比新来的佣人待得短才是。

　　“管家您说的对，我换身衣服就来，劳烦您稍等一会。”楚漓若温婉可人，低眉顺眼的回答道。

　　汪芝英抬眼瞧了楚漓若一眼，微点了下头：“来客厅，家主要回来了。”
　　楚漓若在得到准许后关门。
　　汪芝英看着被关上的门摇头转身走开，她还以为考上联邦排名第一智谷军校的人会有气性呢。

　　她重生了，回到了一切不幸开始的起点。
　　和汪芝英的交谈让楚漓若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做的——
　　在汪芝英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甩了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她的鼻子肿的老高。

　　但很快这名陆宅管家就报复了她。
　　她引导她前去看客厅中央装裱着的澹芮静的照片，告诉她自家大小姐喜欢的是照片上这位，而不是她。
　　接着故意端着装满热茶的茶具找好角度碰撞她，致使她撞上装裱着澹芮静照片的相框。

　　陆西别刚进入客厅，便看到她碰碎了相框，又在汪芝英添油加醋的说辞中怒火中烧，当即甩了她一巴掌，正要拳打脚踢的时候栾先生到了，这事才算是暂时了结。
　　之后她便被告知今后将待在陆宅，哪也不许去。

　　楚漓若打开衣橱认真挑选着里面的衣服，她猜测被禁足和打碎装着澹芮静照片的相框脱不了干系。
　　那么喜欢那个女人吗？
　　楚漓若的手在一排衣服上划过，停留在一件白色毛针织衫上。

　　楚漓若换好衣服后开门，门口并没有汪芝英的身影。
　　陆宅很大，上回是汪芝英带她去的客厅，总归在陆宅呆了几年，还记得路，楚漓若朝客厅走去。
　　好不容易重活了一次，绝不能像上次一样将自己葬送在陆宅！

　　深红色的锌合金门被门两侧穿着浅灰色制服的佣人在楚漓若面前缓缓拉开。
　　“呦，少夫人来了。”正对着门正指挥着佣人干活的汪芝英掀了一下眼皮，在看到楚漓若的穿着后扭头看了一眼客厅摆着的相框，发出意味不明的“啧”声。

　　“少夫人好！”客厅内外的佣人一齐鞠躬问好。

　　楚漓若点头，脚踩在浅灰色光滑如镜的地板上时不由自主轻滑一下。
　　客厅里的这块地板没有任何缝隙，来自于F-716矿区，开采打磨后就被送往陆宅，是奢华身份的象征，坚硬非常非人骨所能抗衡。

　　楚漓若刻意移开视线，脑海中才不至于总出现自己被拖行的画面。

　　汪芝英瞧着楚漓若微微发颤的身体，心中对她越发蔑视起来：“少夫人这边请。”
　　幻未城的人果然上不了台面。

　　楚漓若看着汪芝英手引的方向，还是澹芮静的相框。
　　这一回没碰她的鼻子，那就是想替她家大小姐羞辱她喽？
　　楚漓若眸色微沉，身子顺从的跟在汪芝英的身后。

　　“这是？”楚漓若看着相框中的人明知故问。
　　“这是量蓝核心城澹家的澹芮静小姐，天生丽质，是众多Alpha趋之若鹜的Omega。”

　　“你家大小姐也是其中一个？”
　　“是......”汪芝英停住话茬，瞅着楚漓若，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甚至没有像一般人都会做的那样拿起相框来看一看。

　　楚漓若站在木桌前，离相框有五六米远。

　　“少夫人不来看看？”
　　楚漓若摇头：“不了。”
　　上次吃过的亏，绝不吃第二次。

　　“想讨大小姐的喜欢，不仔细看看正主吗？”汪芝英呛声道。

　　“汪管家这么和少夫人说话，不怕......”欢琳扭头小声问旁边的佣人。
　　“你刚来还不知道，咱们陆宅事务由栾先生操持，栾先生最宠大小姐，这位少夫人大小姐本就不喜，能不能比咱们待得久还难说呢。”

　　听到两人小声说话，旁边几个佣人也加入交谈。
　　“是呀，听到少夫人要嫁进陆家的消息，大小姐闹了好些天呢。”
　　“咱们陆宅的人都知道，大小姐喜欢的是澹家那位。”

　　“汪管家要是能给大小姐由头借此撒气，说不定还能立上一功。”
　　“这样吗？”欢琳的视线停在远处那两人身上，整理好事务后她们在佣人区待命，这才敢小声开口。

　　“嗯，欢琳你真是好运气，才刚来陆宅就被汪管家提成了一等佣人。”欢琳身后的一位佣人羡慕的摸了摸她身上的淡蓝色衣服。
　　“对啊，从大小姐的房里出来完好无损的就她一个。”
　　“大小姐...”欢琳回忆不久前和陆西别接触的情景，似乎陆西别并不像外界传得那样暴躁。
　　“快和我们说说都发生什么了？”
　　...

　　楚漓若没接汪芝英的话茬：“汪管家在说什么，我不懂。”
　　“少夫人身上的打扮有点眼熟啊。”汪芝英意有所指。

　　“在衣橱里随便选了一件。”楚漓若眼角微扬，笑容温和，聚精会神的嗅着空气中的气味。

　　汪芝英见楚漓若不接话，伸手拿起相框朝着楚漓若走去。
　　一步两步...

　　楚漓若捕捉到空气中木质、清凉若有似无的雪松苔藓信息素，抬手往自己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在陆西别踏进客厅的那一刻推下桌上放着玻璃杯的木质托盘，在“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中顺势倒在地上，如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肩上，伸手拨开时已是泪光楚楚。

　　“大小姐好——”

　　-
　　「陆西别进入客厅，看到装着澹芮静照片的相框碎裂在地上，气愤非常。汪芝英管家告诉她，是新娶进门的少夫人干的，她怒火中烧扇了楚漓若一巴掌。穿着绿色卫衣的楚漓若开口想说话，却吐出一颗牙齿......」

　　跟着眼前脚底亮起的光点往客厅走的陆西别看着面前出现淡紫色光幕中的文字眉头微蹙：“这什么？”
　　我-饿-了

　　“是剧情提要呢。”黄金屋回答。

　　“要按照这个来？”陆西别舔了一下后槽牙。
　　娶了人家进来，家里供着另一个女人的照片，还要以此为缘由打人，这是人吗？

　　“理论上是的。”黄金屋措辞很严谨。

　　“哼。”陆西别轻哼一声，在佣人的问好声中踏入客厅。

　　噼里啪啦碎裂的声响愈加清晰，陆西别朝着声音的源头走去。
　　穿着白色毛针织衫的女人坐在地上，海藻般的长发披了半身，肌肤洁白如雪，吹弹可破，她抬起脸泪光闪闪的看着她，略淡的唇色将掌印衬得格外突兀。

　　这么美的妻子怎么就不知足呢？
　　陆西别见到楚漓若的那瞬呼吸一滞，心中感慨。

　　楚漓若察觉到陆西别眼中不同于之前的闪动，一手轻抚在有掌印那侧的脸颊上，一手轻指着站在一旁手中拿着相框的汪芝英，肩膀微微颤抖，声音哽咽：“她打我......”

　　“大小姐，我...”汪芝英双手紧紧攥着相框，正愈解释。

　　她-打-碎-了-我-的-她
　　扇她！
　　“你闭嘴。”正被脑中的智障骚扰的陆西别没什么耐性的开口，她的手又在蠢蠢欲动。
　　她看了一眼被汪芝英抱在怀中的相框，这相框不是好好的在这吗？
　　脑子里这个是在走剧情？

　　汪芝英被喝得原地一激灵，拿着手中的相框往前递也不是，往后放也不是，但也不敢忤逆陆西别，只能用愤恨的眼神瞪着楚漓若。
　　倒是小瞧了这位。

　　看着我见犹怜的楚漓若，陆西别语气微缓和了些：“你说。”
　　楚漓若声泪俱下，加之脸上的掌印好不凄惨：“汪管家，汪管家她非要让我看那个相框，我初来乍到不敢乱看，她就...她就...”
　　楚漓若小心翼翼的抹着眼泪：“她就扇了我一巴掌，还把我推倒在地上。”

　　淡紫色的剧情提要渐渐淡去，陆西别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想起《Omega的进化之路》这本书的大体情节，看着楚漓若的神情中多了丝悲悯。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那个相框没有碎，但陆西别知道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和汪芝英脱不了干系。
　　打她！！！
　　这次脑中的声音异常的大，陆西别险些控制不住，她高举着手，身下的楚漓若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

　　多年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没那么好克服。
　　没有用吗？
　　楚漓若的心沉了一下，她的身子尽可能的靠近墙角只敢用余光看陆西别。

　　高举的手在空中调转方向，从桌上拿起一把水果刀捅向心口。
　　仅是用余光去看的楚漓若不由瞪大眼睛。

　　“大小姐！”站在一旁的汪芝英忘记闭嘴开口惊呼。

　　为什么会撕了那本书呢？是因为看到楚漓若死去。
　　如果不是书里的陆家，她不会拥有这样惨淡的人生。
　　她依靠着自己考入联邦排名第一的智谷军校，她本该进入智谷军校，实现自己的抱负，大放异彩，却落得个被结发Alpha送到另一个女人手中技能被剥夺淹死的结局。

　　陆西别知道楚漓若只是《Omega的进化之路》这本书里的一个配角，连她现在不得不当的小说世界里的这个陆西别也是。
　　这个世界真正的主角是澹芮静，那位将众多Alpha玩弄于掌心的Omega。

　　这本《Omega的进化之路》就是澹芮静的进化史，她巧言令色，不择手段，视人命于草芥，剥夺了一个又一个Alpha和Omega的天赋技能并将她们虐杀。

　　回想看过的半本书，陆西别觉得这个故事没必要完整。
　　干脆结束吧，让所有人的悲剧消失。

　　“铛——”
　　金属碰撞到硬物发出声响。

　　“警告宿主，您的行为很危险！”
　　扇她！
　　扇她！！！

　　刀在陆西别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弯了。
　　她忽然想起书中陆西别的天赋技能——绝对防御。
　　整个联邦都极为罕见的被动技能。

　　“这......”楚漓若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陆西别抬眼正对上楚漓若如小鹿般惊慌的眼神，她眼中是放大的惊惧，仿佛在说：这又是你折磨人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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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陆西别：我是真的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