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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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不自夸的话，椰子在渡劫之前，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妖怪，放在妖怪窝里确实也是被叫大王的料。木灵一族修炼的难度比起其他种族是成倍地往上增，所以百八千年都修不出个头来。而椰子就是这四海八荒里难得修到滔天法力的一个香馍馍，妖魔界与神仙界都对她伸出了橄榄枝，正可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彼时的她空有着一颗无恶不作的心，可奈何海岛太过偏僻，她想要作恶的歹念难以实现，只好成天欺负那些小虾小蟹，无聊得很。当鬼界的使者浑身散发着黑气降临到海岛上的时候，她毫不手软地抓住作恶的机会，愣是把那小妖揍了个体无完肤。小妖嘤嘤哭着跑回了鬼界。
第二次让她兴奋地作恶是仙界的仙使下界招揽她的时候了。自古以来邪不胜正，那仙使很快便擒住了她。
她现在还保留着那时的印象，并不是因为那是她开其心智以来第一次打输，而是因为那一天她受到了前来揽人的仙使点化成人，打那之后她就开始乖乖求仙问道，想着有一天能够破劫飞升。
那仙使便是天界的司木神君，面若桃花，衣袂飘飘，那双桃花眼不知迷惑了多少的小仙小妖，可却金光闪闪地对她伸出了手。
所谓成佛成魔是个很慎重很严肃的抉择，可她却不似其他木灵精怪，看中了司木神君的好皮相，要死要活地想飞升到天庭去找他，迫不及待地想历一历情劫。
她确实早在五万年前就得其心智，可却天生比其他妖魔更迟钝些。说得好听一些，就是她的智商和情商全部补到了她的力量与法术上，她只觉得那天司木神君浑身白光，脑后的大金盘子比那小妖的黑气来得好看多了。为了将来自己也能这样金光闪闪的，她便欣然点头答应上道，好好修炼。
司木神君笑起来很像苍纯，眯着眼睛十分温柔，却比苍纯更有那么些朝气。他的本体是棵蟠桃仙树，其精纯之力在他们植物界无人能敌。自从父神开天辟地后，他就一直生长在瑶池边上，靠近日月精华最近的地方。根本不费什么力量就化作了人形，久而久之便入了仙籍。
“小妖怪，今日本君助你化成人形，你今后要好好修炼，本君会在神殿等你来登仙籍哦。”
修仙之经典和方法是由仙道之祖东华青童君传到世上的，故以此修道的世间万物羽化登仙，都记载在“北五祖”之首的东华紫府少阳君所掌学的仙簿录中，也就是世人常说的东华帝君。东华帝君受到修道求仙之的人特别尊崇，万物成仙都需来到东海昆嵛山去拜一拜这位东华帝君，而后，才前往各个所归属的神君居所参拜。
椰子若是成仙，自然也需要去拜一拜那位传说中的东华帝君，然后前往司木神君的神殿载入仙籍，分配官职。他这么说也确实不无道理。
她乖巧地点头，神君踩了踩脚下的沙子，又远望了一会儿广袤无垠的大海，挑眉欣然道：
“地灵人杰，真是好一块福地啊。小妖怪，既然你是从这沙滩上入世，本君便赐你一个名字如何？”
椰子疑惑歪头，司木神君的笑容愈发灿烂。
“就叫……”
不要，不要说！
不要！！！
司木神君的脸庞急速放大，椰子猛地睁开双眼，耳畔微微传来雷声的轰鸣，这才喘着粗气瘫软下来。
进入元神炼化果然是一件很费心的事情，不知不觉又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东方的鱼肚白渐渐露了出来。骤雨初歇，雷声的轰鸣已经渐渐走远，她看着自己树叶上的露水顺着叶脉流了下来，叶片微微点头，整棵树萦绕着清清淡淡的一层光芒，她现在十分满意自己的样貌。
自打上次在雷雨天修炼之后，她倒是胆子大了起来，偶尔的小雷雨天也敢壮着胆子趟一趟。之前害怕打雷，大晚上疯狂敲打朽木白哉房门的小椰子已经长大，渐渐地，竟能顺利在雷雨天的户外化成原形入睡。
三年来尸魂界竟也陆陆续续下过些许零星小雨，她拿捏着修炼，倒也不疾不徐地成长起来。
跳进庭院幻化成人形，在寒风中瑟瑟发着抖，小脸被冻得有些红，她吸吸鼻子，愉快地跑进房间搓手，突然地看见手臂上出现几个微暗绿色小斑点，她皱了皱眉，没怎么放在心上，继而蹦蹦跳跳地跑进屋内呼唤她的小助手：“包子包子，快给我拿几件厚衣服来！！”
玉子鼓起脸来把手中的衣物递给椰子，孜孜不倦地纠正道：“是玉子。”
“好好好，玉子玉子。”
椰子好脾气地笑笑，第一次顺利被她纠正过来。
玉子反倒有些不适应，挠挠头十分纳闷地站在一旁看着她边哼着歌边坐在镜前梳头。
这棵树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
椰子把长发扎起，跑到朽木家的檐前坐下，她也有点弄不明白今日亢奋的原因何在，也许是……
今天，白哉要回来了吧。
***
晨光初晓，玉子挎上圆滚滚的菜篮子踏出朽木宅的大门。
“椰子小姐，你今天想吃什么？”
“裙带菜。”
屋檐底下，椰子笑吟吟地托着下巴，容颜温煦，露出一口大白牙。恍惚像个小娃娃，又让岁月平添了几分稳重。日光逆着她的身形落在自己身上，玉子微微动容，张了张嘴，只应了一句：“哦。”
才踏出房门，椰子兴高采烈的声音又从屋内传来：“再多买几斤花椒！”
“我知道啦！”玉子闭上眼睛不耐烦地挥挥手，踏出宅门时没头没脑地跟来人撞了个满怀，“啊”地一声扑通跌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
一道陌生的声线从头顶上方传来，玉子皱着眉揉着屁股睁眼看向来人，这一眼让她脸绿了半边，照顾椰子起居太久了，以至于忘了朽木家还有这尊大佛。
玉子赶忙顺势跪在地上，右手贴着左手十分诚心诚意地附身朝他拜了一拜，瑟瑟发抖地开口：“不知少爷此时回邸，玉子有失远迎，请少爷责罚。”
听到外面的动静，椰子从房中再次探出头来：“包子，怎么了啊？！”
预想中的“是玉子”纠正没有应运而生，椰子感到有些奇怪，捏了个诀踩上云朵飞出房门。
“不碍事，起来吧。”
椰子耳朵一竖，坐在云端睁大了眼看向来人。
三年不见，引日成岁。
“白……白哉……”
***
“哇，朽木同学，这就是你们家那个很有意思的家奴吧？真的神奇哎，这是坐在云上吗？”
椰子听完眉头一皱，转头看向声源所在地，一个和白哉穿着同款衣服的女孩子眼角微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椰子暗自腹诽这面相一看就知绝非善类。
果真，她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开口：“咦，白哉，你们家家奴看到你都不行礼的吗？好没规矩啊。”
未等椰子开口，朽木白哉早一步予以回敬：“她不是什么家奴，她是朽木家早年收养的义女，论地位，还算是长谷川小姐冒犯了。”
椰子闻言得意地咧了咧嘴，看到那位长谷川小姐嘴角抽了抽，她心情甚好。
“好久不见，白哉！”
白哉看了看云端之上的椰子，也配合地笑了笑：“嗯，好久不见。”
“我先去找见爷爷和父亲，一会儿说。”
椰子好心情地点点头，降低了些高度，用云朵拱了拱呆愣在一旁的玉子：“还傻站着干嘛，快去买菜！”
玉子恍惚地点点头，拾起菜篮子摇摇晃晃地走出去好远，椰子才飘了回去。
***
“爷爷。”
朽木银铃坐在主位上，依然端着那副架子在前来请安的两人身上来回打量，才闭眼允诺：“想必这位就是长谷川小姐了，白哉，带着长谷川小姐坐下吧。”
“多谢朽木大人。”长谷川左妍落落大方一笑，行了个礼就坐在堂侧，一直微笑着注视着朽木银铃。
“朽木大人看着也是个直爽之人，那左妍就开门见山了。”长谷川左妍微笑着点了点头，在得到银铃默许的目光后轻声但却不乏自信地道：“家父的意思是，念及我和朽木同学都还习于灵术院，成婚一事可搁置于进入护庭队之后。”
银铃颔首，稍微宽慰了神色，放下茶杯好似和颜悦色道：“长谷川小姐能有这份心，朽木家不胜荣幸。只是不知把婚事拖到毕业之后是否委屈长谷川小姐了？”
闻言，白哉冷哼一声，道：“不委屈，一直拖到护庭队灭亡我都不嫌迟。”
银铃似乎没想到白哉会把话说得如此直白，生生愣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成家主的威严模样，沉声斥责道：“不得无礼！”
“何为无礼？”白哉咻地站起身来，年轻气盛的脸庞跳跃着隐约可见的怒火，“爷爷所谓的‘与长谷川家小姐有要事商量’，就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决定我的婚事吗？”
“朽木家为五大贵族之首，这件事情你早该明白。”朽木银铃的声音也略微抬高，霎地放出灵压，震得白哉承受不住，撑着单膝砸向地面。
“朽木家再怎么宽厚，也不能让来路不明的女子出任当家主母之位。白哉，我很早以前就和你说过，关于这件事，我很遗憾。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朽木银铃凛然一瞥，看着跪在地上的孙子叹了口气。
“呵，来路不明……”
朽木白哉顶着灵压咬牙抬头，目光紧锁着银铃，一字一句缓慢却吐字清晰道：“那么，只要是尸魂界的人，任谁都行，是吗？”
“好……”
他颤抖着起身，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般又重复着喊了一声：“好！”
长谷川左妍握紧双拳，担忧着唤了声：“朽木同学……”
话音未落，却见白哉带着满腔的怒火拂袖而去，跌跌撞撞地瞬步离开主屋。
只一瞬，朽木宅里便探寻不到任何关于他的灵压。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