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逆旅》慕轻颜

13、第十三章

　　醉月楼的确算是人间的仙境。
　　便如更木剑八这样的粗人，也跟着赞叹了几句美景。
　　一护喜欢趁着夜色出门走动。醉月楼旁边是一处悬崖，他就坐在悬崖边的大石头上。风刮得凛冽，他橙色的发被吹得糟乱，神色就此被掩盖。
　　模糊不清。
　　于是夜深时刻白哉出来寻找，看到的也只是如此模糊的一护。
　　“明日就要下山了。”
　　归来时白哉与一护说。
　　“嗯。”一护点头，样子有一点笨拙。
　　白哉看着心里温暖，伸手拨了拨一护的发，让它们整齐些。
　　“等十二楼平了，我们就杀去白玉城，把该报的仇都报了，然后就来醉月楼隐居怎样？”
　　一护不说话，只是一直笑。白哉也觉得自己这个提议有点可笑，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说着笑着，回了醉月楼。
　　其实醉月楼也不该被称作楼。它主要的建筑是做楼不假，不过那里只处理要务，再藏了许多武林秘籍。弟子们歇息之类的，都另有别院。
　　一护住的那处园子，名为空寒，几本算是客房了，与白哉住的岚月隔了挺远。一护回了房间，推开窗，还是看不见白哉住的地方。
　　倚着窗，他敛去了笑意，发了好一阵子呆。

　　在醉月楼洗去了子夜楼的颓气，养足了精神，所有人都显得精神昂扬。
　　只是一护与白哉又是一人在首一人在尾，远远隔开了。走到半路，浦原突然凑了过来。
　　“一护，我们聊聊。”
　　一护知道他是特意慢下来等他的，侧过脸来不冷不热地回道，“聊什么？”
　　“一护……这些年来我也没有听说过你的消息，不知道你在白玉城过得如何。事到如今，也只能说一句对不起。”
　　“我的两个妹妹，她们已经听不见浦原叔叔这句话了。”
　　一护淡淡的说，眼睛里似乎也没多少痛苦。只是这话实在太刺人。
　　浦原知道一护不会原谅他，可也没想到他会摆出这么一副“我与你无话可说”的姿态。感慨万千，只能怪是当日太狠心，竟把师兄的子女送去了白玉城那地域魔府般的地方。
　　“浦原叔叔你可知道，当年在白玉城的时候我是如何恨你的么？”一护目光不变，似乎只是在说一件与他们无关的事。
　　浦原无言，只听见一护继续说，“我当初有多恨蓝染，就有多恨你。不过后来我也想明白了，恨你也没有用，你当时只能决定我们几个孩子的命运。”
　　这话实在是狠了些，浦原甚至不敢相信说这话的是一护。他愣了许久，目送一护快步走入队伍中，这才缓缓地跟上了。

　　下了芸山，一护的心情越发糟糕起来。又如上次在子夜楼一般，不安的感觉越发浓烈，他总是觉得自己会从此失去什么。
　　不是死亡，比死亡更可怕的预感。
　　白哉说他们不能重蹈子夜楼的覆辙，路上走得慢些，到了红叶楼自然就能打得快些。
　　剑八直骂白哉说得道理狗屁不通，不过他是盟主，剑八也只能听从。
　　子夜楼之后，白哉是下了决心立一点盟主的威信了。他似乎明白了，如今的江湖若是一盘散沙，后果将是任白玉城鱼肉。现在这盘棋，蓝染执黑，而执白的人已从山本变作了他。
　　他要赢。
　　一定要赢。
　　之前输得那么惨，爱妻惨遭毒害，自己身陷子夜楼差点又出不来，怎么说都要好好报仇雪恨了。
　　小饭馆里挤了这么多江湖人士，小二紧张得直哆嗦，特别是看着大大咧咧不讲礼数的吴钩帮的人，不敢出半句逆言得罪，生怕他们一生气把店给砸了。
　　一护坐在角落里冷眼旁观，小心提防着就怕有什么要发生。
　　这么多年的磨砺下来，在发生什么大事之前，他总会有一点预感，现在这预感越发强烈了。
　　“楼主！”门外突然有人高喊道。
　　“是理吉！”恋次变了神色，忙往外面跑。一护与露琪亚随后，白哉一个闪身却率先到了那醉月楼弟子身边。
　　名叫理吉的弟子浑身是伤，血流不止，卯之花急忙掏出银针为他止血，又塞了一颗保命的药丸与他。片刻，他的呼吸慢慢平缓，抓着白哉的衣襟一脸的悲愤。
　　“楼主，白玉城的人找上醉月楼来了。他们……他们杀了我们好多师兄弟！”
　　大家都变了神色。
　　他们这才下了芸山，白玉城的人后脚就跟上，算算时间，几乎是正好与他们错开的。这意味着白玉城早早知道他们的行踪，意味着他们里面有奸细已经开始行动。
　　“小兄弟。”浦原凑上前来，“你可记得白玉城来的人是谁？”
　　理吉浑身发抖，颤声答道，“是一个褐发的人带着一个蓝发的。那褐发的人好厉害，只用了一招所有人都伤了，是他放话叫我来找盟主。”
　　“褐发的？蓝发的？”浦原眉头紧皱。
　　“对了，那褐发的人还留了字在墙上。”
　　白哉还管什么盟主的位子，牵了饭馆门口也不知道是谁的马匹，一个跃身上马，“恋次露琪亚一护！”他喊道。
　　其他人会意，也都随手顺了马，驾马飞奔而去。
　　武林人士面面相觑，被顺走了马的人也傻了。倒是日番谷反应迅速，掏了银子买下了马，转身对其他人说，“我们若是单独行动怕是会着了白玉城的道。醉月楼与我们同盟，他们遭受了如此劫难，我们也不能弃之不顾，是吧？”
　　各人纷纷应了，也跟着醉月楼的人往回走去。

　　醉月楼早已不是那人间仙境一般的地方，而是人间的炼狱。
　　白哉赶到的时候只看见地上全是血，他门下的弟子或死或伤，基本没有免遭毒手的。
　　墙上用血写了四个大字。
　　“明月城主”。
　　白哉不解，问一护他也摇头。这惨象似乎把一护吓坏了，他的手一直在发抖。
　　白哉吩咐恋次与露琪亚给伤员上药，拉着一护去了厢房，命令他好好休息。一护一直在发呆，坐在椅子上背挺得很直一点都没见放松。
　　白哉心如乱麻，也顾不上安慰，低头啄了一口他的额角就匆匆出去了。
　　过了半天其他人才返回了醉月楼。幸好提前请来了卯之花，不然这状况他们也不大会处理。浦原却是完全傻在了墙前，看着上面的血字，目光严峻。
　　“理吉。”他问，“那蓝发的人，可是又生了一双蓝眼？而褐发那人，衣服上纹了云纹？”
　　“是……是的。”理吉努力思考，然后点了点头。
　　“迦楼罗王来了？”夜一问浦原。
　　“不仅如此，竟连他也来了。”浦原声音冷得让人结冰，“大家务必小心，蓝染亲自来了。”
　　“蓝染？！”白哉疑问，“你怎么知道是他？”
　　“我看过蓝染的亲笔书函，直到他的字迹。投靠白玉城时也曾见过他一面，多少有一些印象。”浦原解释道。
　　“那墙上的字是怎么回事？”白哉追问。
　　“明月城主，明月城主……”浦原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来我们都未防备，那修罗王竟在我们之中。”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白玉城并非只有十二楼，他依着这诗，还有五城——一座主城与四座护城。天王蓝染居碧落殿，管主城白玉。龙王市丸银掌黄泉路，为黄泉城主；夜叉王乌尔奇奥拉，掌无情域，为无情城主；乾闼婆王掌相思阁，为红豆城主；修罗王掌修罗场，即使明月城主。”浦原继续解释，“这些我只是听人说过，似乎是那蓝染觉得魔教诸王的名字太别扭，特意依照古诗另取了五城主的名字。一般我们见迦楼罗王也不会称他迦楼罗，只称他为十二楼楼主。”
　　更木剑八听着无趣，直埋怨蓝染居然做这么无聊的事。夜一抱着手也是一脸讥讽，估计是觉得蓝染附庸风雅，让人笑掉大牙。日番谷与京乐听后默然，都没有特别的表请，只是在努力消化浦原介绍的白玉城。
　　听完浦原这话，白哉却消失了。

　　他快步走去一护所在的房间。
　　修罗王就在他们中间，他居然还让一护独自一人呆着，实在是太大意了。
　　今天蓝染让理吉来通报，墙上这字估计是在提醒那修罗王。他混在这些人中间到底有什么目的？白哉最先想到的就是消除叛徒之类。一护从白玉城里偷拿了一份地图出来，算是彻彻底底卖了白玉城，那修罗王要下手，不先杀他杀谁？
　　白哉猛地推开门，却看见一护缩作一团，坐在地上，眼神涣散，身体颤抖。他明显是怕得要死。
　　“没事，没事。我在这里。”白哉忙上前抱住他。
　　“白哉。”一护的声音比往日要细要柔弱，尾音里带一点不易发觉的颤抖。
　　“你知道……修罗王的事？”
　　一护身体一僵，显然是已经回答了白哉的问题。
　　“说了我不要你想这些。”白哉拍拍他的脸，“说了我会保护你。”
　　一护僵硬冰冷的身体慢慢放松，手臂他慢慢松开了自己的腿，转去揽住白哉。
　　“白哉。白哉。我不想看你离开。”声音依旧没有半点气势，难得的软弱口气。
　　“嗯，嗯。”白哉扶一护起来，连连应到。
　　“白哉。我爱你。”

　　一颗泪珠，从一护紧闭的眼睛里涌了出来，慢慢滑过面颊，滴落，最终融入了他们紧紧相拥的怀抱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