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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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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盘腿坐在床上翻阅杂志,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偷瞟坐在沙发上的俊美青年。
他在这住了两天了,不去医院不回家,恐怕是担心脸上的伤被人看到所以才留在这。避难?白景笑了笑,他落魄至此竟然还能收留帮助自傲自信指点江山的剧组老大,真是世事难料。
他对沈鹿是羡慕的甚至有些嫉妒。打着名校导演系毕业的名头,实则没多大才能,只凭一腔热血一股冲劲就敢扛起大旗导戏。当他面谄媚叫沈导的人,背后无不是对他导戏水平的鄙夷。毫无才华空有热情,却能得到投资支持。
而他自认为有才华有天赋,却在两年大火后成了过气的小明星,无人理睬。你说,这世道多不公平。
他虽有一张迷惑人的娃娃脸,但他毕竟不是青春少年,有肆意的光阴机会可以挥霍。他已经二十三了,与这个人同岁,却是不同的命运。
白景想着,视线不自觉全都转移到沈鹿身上,看他修长的手指灵巧快速的翻阅书籍像是跳动在钢琴键上。
两天时间,沈鹿几乎看完了他放在这的所有书籍。速度很快有点像玩闹,若是前几天,白景会觉得他在暴躁发泄,但现在,不知怎么,白景却认为他很认真。
平静的脸庞看不出一丝其他情绪,淡然无波的眼眸没有丝毫轻佻,依然是那张年轻的脸精致的眉眼,白景突然觉得那个在剧组私底下被嘲讽“除了一张脸什么也没有”的人很有魅力,时间淬炼出的魅力。
沈鹿合上书,眯眼躺在沙发靠背上。书中自有黄金屋,哪儿都通用。这些书虽只是些打发时间的怪志小说心情寄语,毕竟著书人生活在此间,构架的世界或多或少与现实有关联。
沈鹿翻阅书籍,是为了解此间情形,更重要的是寻求修炼之道。他不能一叶障目以偏概全,浑浊不堪的世界下或许隐藏几处宝地,再不济灵石也该有。
“嗡嗡嗡”白景醒过神,拿起震动的手机,新短信。
任新宇:小白,我到旭城了!什么时候有空咱们聚聚。
白景:新戏?
任新宇:功夫小子,我演的是大英雄!
白景:恭喜。我一直空闲,大忙人挑时间吧。
任新宇:嘿嘿,明天中午我去你家接你,我请客你掏钱。
白景:好,明天见。
同人不同命,一同出道的朋友扶摇直上每天忙不停,而他却无人问津。嫉妒,怎能不嫉妒。
白景百无聊赖,准备翻来微博看看新鲜事转移情绪。
i刘涵:@导演沈鹿,你死哪去了!打电话找不到人!!看到了快吱个声!!!!!
刘涵是沈鹿经纪人兼导演助理,两人关系亲密,沈鹿在片场说过吃喝玩乐找他,麻烦事找刘涵。白景没什么麻烦事,只觉得刘涵为人直率说话很有意思,便加了他微博存了他手机号。
“沈导,刘助理在找你。”
沈鹿接起白景递过来的手机,看到导演沈鹿四个字,顿悟是他误解了。他原身的名字叫沈鹿,和他同姓同名,职业是导演,沈导是简称。
“你能和他联系吗?”
白景:“可以。”
白景拨通刘涵电话。
沈鹿:“你和他讲。”
白景点点头,开了免提。
刘涵:“喂,你好。”
白景:“刘助理好,我是白景。”
刘涵:“白景?杨西亚。”
杨西亚是白景剧中的角色,白景有点激动:“我是。”
刘涵:“有事?”
不耐烦的语气,白景平复心情,平静道:“沈导在这。”
刘涵:“我管……谁?沈鹿?!”
白景:“嗯。”
刘涵:“让他妈的接电话!!”
怒吼声巨大,沈鹿听得虎躯一震。
沈鹿尝试用此间的词汇来交流:“刘助理,你好。”
对面一阵沉默。
刘涵:“呵呵,沈鹿你又玩什么新花样?”
白景仿佛看到平静表象下的暴风雪。
沈鹿:“没有。”
刘涵:“你知不知道老子忙到什么地步!你他妈还给老子玩失踪!玩小明星!你倒是自在,啊?”
白景脸色一变:“刘助理,我尊敬你,也请你尊重我。”
对面又陷入死寂。
好大一会才传过声音:“白景,对不住,是我口不择言。”
白景看了一眼沈鹿,脸色稍稍好转。
沈鹿听出原身跟刘涵关系匪浅:“我受伤了。”
刘涵:“受伤?什么时候?”
语气怒气消散,带着紧张。
沈鹿回想看到的日历:“八月二十日晚。”
刘涵:“前晚……”
刘涵:“前晚你不是……肯定又是你的风流韵事惹的祸。”
沈鹿能听到磨牙的声音。
刘涵:“你在哪?”
沈鹿看向白景。
白景:“明信路天邑花园。”
刘涵:“你给老子在那乖乖等着!我来接你!”
一个小时后,手机铃声响起。
刘涵:“下来,我在小区门口。”
来时的衣服沾上血,皮鞋泡烂了。沈鹿穿着白景给他买的衣服,白衣牛仔裤球鞋黑色墨镜。
白景:“我送你。”
沈鹿:“多谢。”
小区门口停了一辆黑色奥迪,车的主人看到他们出来摁了摁喇叭。
沈鹿道别:“白景,今后有需要来找我。”
白景笑了笑:“好。”
白景目送高大的身影离开,嘴角溢出一丝叹息。或许他该找个女朋友,有人陪着总好过孤单单一个人。
沈鹿打量眼前奇形怪状的盒子,他在白景的书上看到图片知道这叫汽车。应该怎么打开门?是握这里?
“进来!”
轻微的动静后门开了,沈鹿坐进去,关上。
“怎么感觉你像变了个人似的。”
沈鹿淡淡看了他一眼,摘下墨镜。
刘涵头发极短,贴着头皮薄薄一层,五官普通面容坚毅,眼角有一道疤,唯一好看的就是那双眼睛,眼珠黑亮十分有神采,此时那双黑眸里满是担忧和怒火。
“你的脸……谁他妈干的?”
沈鹿伤的最精彩的两个部位之一,脸部。青一块紫一块都是皮外伤,但看上去很惨要恢复如初也需要一段时间。
“不知道。”
“他妈的,老子回去就查!”刘涵瞄一眼淡定的沈鹿,皱眉:“你不会被打傻了吧?”
沈鹿想了一秒:“我不是以前的我了。”
被打的性情大变?又不是毁容,沈鹿没这么脆弱啊。
沈鹿垂眼,淡淡道:“我废了。”
“什……什么?”刘涵不可置信的张大嘴。
“□□废了。”
刘涵颤抖着手指着:“你是说……”
“没错。”
刘涵眼睛都红了,什么奚落嘲讽都无影无踪,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那晚……”
“嗯。”
“我……我”刘涵哽咽,眼眶发红,黑眸沁出血丝。他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极狠,打得坐在一边的沈鹿都一震。
事情发展出乎沈录意料,看来刘涵和沈鹿确实情谊深厚。
“不关你事。”沈鹿安慰道。
话音落,驾驶座上的刘涵恨不得自尽谢罪。他和沈鹿从小一块长大,情同兄弟。而他对沈鹿不仅是朋友之谊,还有一份责任。他的父亲是沈家管家,他虽从未认为自己是下人,却答应过父亲会好好保护沈鹿。这么多年,他跟随沈鹿小心翼翼的将沈鹿护在羽翼下,伴着他健康长大,他们没有隔阂,反而越来越亲近。如今,那个他发誓要保护一辈子的兄弟,却在他身边发生了意外,身心受创。刘涵无法原谅自己。
沈鹿没想到他一句话是得其反,他拍了拍刘涵的手:“一个月后会好转。”
刘涵瞪大眼睛:“真的?”
“嗯。”如果是原身一辈子就是如此,而对他复原只是时间问题。
刘涵骂道:“你他妈说话能不能不大喘气!”吓死他了!
沈鹿勾起一抹笑,淡然道:“但我不再是原来的我了。”
刘涵勾住他的肩膀狠狠抱住,语气依然很冲:“我管你变成什么样,别成太监就行,太丢面了!”
沈鹿拍拍他的背,没有争夺,没有防范,没有猜忌的兄弟,感觉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