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怹，淡忘》倾翊

2、第二章

　　“我吃饱了，以后会长高的，娘亲快吃……”软软的声音令人喜爱，小手胡乱擦了擦嘴，似乎不想让顾沫看到他这样。
　　虽然很抵触，但不可否认，她已经在无意间接受这种亲近，也不想离开。
　　“娘……娘亲，看着我干嘛。”顾竝的嫩脸上显出一丝娇羞感，包子脸在不知不觉中鼓了起来。
　　她低下头，继续吃面。
　　娘亲吃面的样子也好好看，娘亲无论什么时候都好好看。某小孩想着想着，弄的耳根子都红了。
　　果不其然，顾沫在被萌物紧紧的目光下匆忙的吃完了面。
　　她刚抬起头，顾竝的嫩脸便放大在她面前，望了望他家娘亲的嘴角，小嘴贴了上去，然后收回来：“娘……娘亲，你嘴角有面。”他怕娘亲不相信，特地张开小嘴，里面果然有面。
　　顾沫晃了晃脑袋，就说她想多了，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孩子。
　　“主人主人，这孩子吃你豆腐！”小桃花忍无可忍，从顾沫的头发里跳到木桌之上。因为身体小的原因，声音很快被吞没了。
　　见这两个人都没注意到它，小桃花皱起眉头，都怪那小孩，讨厌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竝好奇的声音陡然响起，语气中掺和着一丝玩味：“娘亲娘亲，你看这是什么？”
　　“……你怎么出来了。”顾沫淡淡望了望小桃花。她怎么没感觉到它出来了，平常的时候，她都能感应到它在干嘛。毕竟小桃花是她的灵虫。
　　“哼！”小桃花把手中的根握的紧紧的，蹙起眉头，随后跳进她的秀发当中。
　　顾竝有些弄不懂是怎么回事，刚才的小东西怎么感觉很讨厌他，疑？他又被讨厌了……何况还和娘亲认识……越想越难过，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会被人讨厌啊……为什么……
　　“你怎么了？”突然发现顾竝脸上的变化，她还以为他不舒服。
　　顾竝摇了摇头，两只小手在肚子前打转：“没，没什么……”
　　她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摸了摸他的小脑瓜子：“没事别摆苦瓜脸。”
　　“苦瓜脸？很难看吗？娘亲不喜欢苦瓜脸对不对……那那那顾竝以后绝对不会有苦瓜脸的！”情绪异常激动，他才不要苦瓜脸，他才不要被娘亲讨厌，他不要，他不要……
　　“噗嗤……”被他的手忙脚乱给逗笑了，嘴角微微上调，轻盈的笑声如风铃般悦耳。
　　娘亲笑了耶……呆呆的望着顾沫，两片红云飘上他的两腮，心底好似有温水划过。
　　天在悄声无息中暗了下来，整条小街却越发热闹。空气中带着丝丝清凉，几叶扁舟笠在湖面之上。红灯笼挂满整条小街，隐隐约约传来蛊惑人心的笑声。
　　“今天……似乎是中秋节。”自言自语，她迷茫的看着街上的一切，说不出的孤寂。
　　顾竝紧紧牵着他家娘亲的衣角，视线根本离不开她的脸，感觉……感觉娘亲似乎有点不开心。难道又是他不小心惹娘亲生气了？
　　“娘，娘亲。是不是顾竝又惹你生气了……”声音弱弱的如小蚊子嗡嗡叫一般，他撅起了嘴，回想着到底哪里惹娘亲生气了。
　　“嘭！”
　　烟花在此刻升起，天空亮如白昼，接着是迎面而来的星辰无数，再而迅速的消逝，华丽谢幕。一发，又一发，虽然绽放后枯萎，然而一瞬间的光华已足矣。
　　两人的目光被这场“盛宴”给吸引了，如此夺目光彩。
　　“你看……多漂亮。”对，是很漂亮，这一天，所有人都会和自己家人在一起，唯独她，没有。
　　见娘亲忽略掉了他的问题，也乖乖的不再询问什么，只是应和着她：“是啊是啊，好漂亮。如果娘亲想要，我也可以去买些烟花来！”
　　“你哪来的钱啊？”不由一丝好笑，她似乎挺期待他的回答。
　　伸手挠了挠软软的发丝，顾竝有些尴尬，语气中含有自言自语的味道：“说，说的也是……娘亲的钱不能乱花的……要留着，填肚子。等我长大了，我就养娘亲……”声音越来越小，根本很难听清。
　　“听不清呢……在说什么？”她把耳朵凑在他的唇前。
　　整个小脸慢慢升温，心速扑通扑通的加速着，他轻轻的呼吸着，生怕惊着了顾沫，睫毛都在轻轻颤抖。娘亲的脸好白……他在想什么啊……真是……
　　“没没没没，没什么！”往后一跳，他稚嫩的童音中含着激动。
　　顾沫重新站直，抬起头，深邃的夜空让人遐想：“今年，也没月亮……”
　　“……娘亲娘亲，你别多想了，你不是还有我吗？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略微思考了一下，他又抬起头，以笑脸面对顾沫，闪闪的微笑，如此暖人心。
　　小桃花突然蹦了出来，它为什么要蹦出来，因为感觉气氛不对呀：“主人！我们去猜灯谜吧！”何况，刚刚这小鬼还吃了它家主人的豆腐，可恶可恶，它家主人是它的。
　　“嗯。”她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猜灯谜，也许是童心未泯。也许，是怀念以前。
　　走到一个小摊子面前，老板面容慈祥，是一个老爷爷。
　　“小姑娘，要猜灯谜吗？五文钱。”老爷爷眯眯一笑，更显和蔼。
　　给了这老爷爷五文钱，清澈的眸子在几个红灯笼间扫视着。最后，她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向最后一个灯笼：“我要那个。”
　　老爷爷轻轻的拆下灯笼，把里面的纸条给了顾沫：“猜对了，可以在这边选一样小玩意儿。”他指了指一堆精致的小玩意儿，都异常漂亮。
　　顾竝水汪汪的眸子在这些小玩意儿里来回巡视，两只手吃力抓着摊边，脚还必须配合着踮起来。看来他要快点长高才行。
　　“娘亲娘亲，我要这个人偶！”眸子突然一亮，一眼相中那个女娃娃，似乎是用橡皮泥捏出来的。至于他为什么要买这个……因为呀，这人偶好像他娘亲呢。
　　她点点头，把纸条打开，上面写着：
　　笑死人——打一成语。
　　“应该是……乐极生悲。”猜了这么多年灯谜，她的功底还是有的。
　　老爷爷笑了笑，把人偶给了顾竝：“喏，小朋友给你了，你娘还真聪明！”
　　“嗯嗯。”欣喜的抱着人偶，说不出的兴奋，顾竝把人偶举了起来，“娘亲娘亲，我们回家吧。”
　　“好。”顾沫点了点头，风突然舞弄起她的发丝，嘴角的温笑毅然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