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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茧子的语音刚落，工作台上躺着的机械人便睁开了眼睛，被称为109号的机械人全身皆是精巧的金属材料，只有肩部以上覆着仿真皮肤，他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留着一头黑色的碎短发，皮肤白皙，混血儿一样的五官深邃不乏柔美，苏醒的时候纤长的睫毛像是轻颤的蝶翼。
这幅外貌干净又漂亮，像是个在象牙塔内钻研学术的好学生，儒雅文静书卷气息十足，身为娃妈的茧子每次凝视着他的睡颜都会由衷的感到一阵欣慰。
那是她混娃圈上周在论坛买到的精品，这年头精神产业过剩，大家在研究服务型机械人性能之前首先一头扎进捏脸伟业去了，3D模拟一模就是一整天，产出也是丰富。
虽然茧子本人依靠装置进行全息成像生成脸部，可能会更方便更灵活，不过她作为制作人想象力欠缺，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有趣的样子……而且她也比较喜欢有质感一点的设计。
于是茧子混娃圈的时候往往容易管不住自己的手，扔出去的都是钱。
……
现在她的千金小宝贝109正用双手撑着身子安静的坐在那里，他乖巧地望着茧子的方向，像是个迷糊的孩子，漆黑如鸦的眼眸里蓝光不断闪动，呆着脸看了足足五秒才抿着抿嘴唇开了口。
“我算了一遍，你已经55个小时没有来看我了。”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机械人了？”
“叫110号？”
刚刚他不说话的那几秒茧子也没闲着，她在自己的柜台里翻找着合手的升级工具，找了个电动钻头顺手就通上了电，现在握着那柄嗡嗡作响的人间凶器一脸麻木，就那么静静看着那个冲自己发问的机械人。
“……你算算我把你从0号升级到110号花的钱好么？”
他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创造者，持保留态度，小动物般警惕性十足。“哦，好吧，但钱不能说明一切啊？”
……说话不成，要得行动是吧？
“过来，茧子爱你爱一口。”面对自己的机械人，少女一向带着作为母亲的好耐心，她眼皮子一抽微笑着冲109挥了挥手里的电钻，语气亲切极了。
“哇，你好坏哦，”
“可我就是喜欢你的人面兽心诶。”
茧子眼皮再次抽了抽。
可能她自己有点感情缺陷，所以做出来的智能机械人也不行，这画风独特言语表达方式也不知道要修多少个bug贴几个补丁才能见人啊……
这么想想茧子的心情微妙极了，她一边在脑子里构想着更新数据库，一边看着乖乖走来的109号，没忍住就用手糊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痛！”
“别扯了，我没给你安这种功能。”
“哦。”
明明傻了吧唧的，这种委屈的反应倒是做得惟妙惟肖，让人想要再打他一下，茧子忍不住就送给他一个白眼，她用电钻松开了109胸甲的螺丝，朝藏在其中的液晶显示屏输入了文件解密的指令，他擅自把开机密码改成“109一级棒”这种蠢事茧子已经不想计较了……
“按这个图纸，先把那个激光枪装上吧。”
“好啊好啊，我能再给自己戴幅墨镜么？像终结者那样很帅的。”109在听从指示的时候非常安静，他老实地端着自己被卸下的零件，分门别类放好，又配合茧子的要求安上各种新的配件，只是偶尔会说出一些突发奇想的小建议，或者进行一段无所谓的谈话。
“茧茧茧茧，你累不累，我上次在储藏仓里放了一瓶营养剂。”
“我在武器发烧友论坛看了一个很有趣的设计诶。”
茧子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着自己多话的机械人，枯燥改装的过程轻松了不少，进行的也相当顺利，不过在最后一步处理卢恩文字需要高度凝结的注意力，这玩意儿不过24个字符，用排列组合列出来，刻在特殊材料上试，总有几句能黑一黑那些能力逆天的异能者。高度集中时间久了，一放松就容易感到困倦，完成最后一笔之后她眼皮子打架，没忍住就保持着握笔的姿势眯了一会儿。
再次醒来已经是几分钟后了，她的机械人遵守之前的指令坐在一边，干耗着引擎给她当小暖炉，109用摸了摸茧子的头发，瞅着她发呆。
“看你的身体状况你是该回去睡了，我没有安发热装置，身体也不软，不能抱抱你真是遗憾。”他伸出手指弹了弹自己的金属外壳，一板一眼地发出几声抱怨，看着茧子的眼神也是怪无辜的。
收拾了一地残骸之后，机械人温顺地躺回工作台上，仅在茧子离开之前闹了会儿别扭，他揪着她的袖口眼巴巴看着她半天也不想放。
“你说我闭上眼睛会做梦么？”
“应该会吧，《银翼杀手》说过机械人会梦到电子羊呢。”茧子看着自己的机械人，像在看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无奈但很温和。
“哦……那我会梦到茧子吧，不过我好像每次都会忘掉。”
“算了，醒过来记得早点来找我，我想睁开眼睛就看见你……”109瞪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看着少女，只可惜因为内部程序正不断的关闭，他眼里的光一点点的暗了下去，说话也越来越慢，最后只留下一个小小的愿望。
“晚安。”
做梦会梦到谁总是一件让人感伤的事，或许是因为这段对话的影响，茧子好巧不巧也做了一个关于过去的梦。
她十五岁上初中的时候一个人租房子住了，房间虽然小了一点，但是冬天能有一张羊毛毯再配个被炉这日子还是过得怪幸福的。那时候茧子晚上没啥事儿干，就开着终端机一边放个公开课一边做手工花或者打打毛线补贴家用，她手脚麻利的过头了，一晚上能挣个不少，但被炉真的非常暖和啊，一不小心就会睡过去。
然后半夜的时候，男朋友就跑回来了，他像是一只小狗，蜷在暖炉的另一边，用被夜风吹得湿冷的鼻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一边懒懒地打呵欠，一边小小声地炫耀着。
“我回来了哦，赚了一大笔钱，全给你！”
她被冰醒了，睁着一双黑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他，他有着一头蓬软的银色短发，金色的眼睛在夜晚里闪闪发亮，就像是某种狡猾的小动物。
可他拿来的钱茧子从来无福消受，一分不差全拿去善后了。过程不尽完美，毕竟人成长都需要点过程，于是脸被按进水沟，或者肚子不小心挨上一拳也不是没发生过的事情。
之后就好了，打回去，踩回去，撕碎他。
最后呢，这小子跟自己分手了，在之后两天出了车祸上了新闻的头条。
诶，别问俺过去初恋死得早和痛失吾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被留下的秋元茧子心情一言难尽——
真糟啊，她是个怕生的人，日常仅仅保持基本社交便好，所以当初如果不是他首先走过来，相信一切并不会开始，她可能更情愿带着个机械人养只猫看看报纸孤老终身。
事情发生后她失落地过了一年，在前五天，手机接到了一条法外线路发来的短信。
【快看，快看，我的新身体哦！】
那已经是别人的样子了，更加的可爱，更加的迷人……
茧子那时候就想了，事情真的是不总是如人所愿啊，所以怎么样都好，一切仅随着心舞动。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