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三人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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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亚路嘉走了。奇犽双手插兜靠着墙，表情淡漠地看着，家仆们恭敬地点头施礼，提着亚路嘉的行李从他面前走过。从头至尾，他不发一语，直到家仆们逐渐散去，亚路嘉最后一个从房里出来，步履坚定地走到他面前。仅是相视一眼，奇犽轻叹一声，挺直身子，轻柔地抚摸少女乌黑的长发。
“谁要是敢欺负你，告诉我，我一定替你揍他。”
“不会的，我们是家人啊。”笑容纯净无尘，恍若迤逦涟漪，可我却无法忽视她眼里的点点水光。
临别时，亚路嘉特意把我拉到一边。她真诚地看着我说：“我们，是朋友吧。”清亮的眸光有点紧张有点期待，无限温柔地拂过我的脸庞。
有什么东西一点点崩裂破碎，雀跃着欢呼着破茧而出。此时，日光倾城，温暖和光明将我包裹住，这些年来我第一次以如此柔软的姿态向一个人展现出我全部的真心和脆弱。“嗯嗯，我们是朋友哟。”我努力地点点头，浅浅笑了，咸湿的液体溢满眼眶，却并没有落下。
虽然你家很麻烦，虽然你家家仆看我的眼神也让我很讨厌，但是，我们是朋友，亚路嘉。
汽车渐行渐远，小杰充满活力地用力招招手，大声喊着“拜拜”。
我把手里的小箱子递给奇犽，我从他家家仆要的。他皱着眉问是什么。
我没回答，直接松手把箱子丢给他。
“别装了，亚路嘉都走了。”说着，我越过奇犽，拍拍小杰：“你也是。”一下子，少年们的脸色不自然了，小杰惭愧地抓抓头发，讪讪地笑起来。奇犽切了一声，却也还是别扭地扭过头去，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我望了一眼远处的天际线，“恭喜你，你终于迈出了傲娇治疗的第一步。”转身推开旅店店门。“我不懂医疗，你俩自己看着办吧。”
我给他们俩的是揍敌客家的专用药箱。
两病号暂且住了下来。小杰的恢复能力实在令人咋舌，才过一天，他就满血复活，活蹦乱跳地跑出去玩了。罕见的是，奇犽没和他一起出去，而是待在一楼的餐厅里。他坐在我右对面，就像亚路嘉还在的时候一样。然而他再没有如那时一般地故意刁难我，他甚至很少说话。
大多数时间里，他沉默地望着空座位，沉默地望着窗外。平日里神采飞扬的桃花眼收起了桀骜不羁的轻狂，整个人变得沉静了起来。我猜想他在很认真地思考亚路嘉的话，兴许他也在反思过去的所作所为，特别是对那个叫蒂利亚的女孩造成的伤害。
而坐在他对面的我，翻着书页漫不经心地读着。这本介绍猎人协会的书是我托小杰借来的。在抵达猎人协会总部之前，我打算利用宝贵的空余时间来学习基本工作知识。
我们两个人经常一坐就是一下午，有时奇犽会问我问题，那种飘在空中的人生问题，一问一答结束，我们继续各自沉默着。待到霞光满天，小杰依然没影儿。每当那时，笼罩在一片红光中的奇犽看上去柔和不少，不过眉宇间仍难掩骄傲和张扬。
自来熟的小杰很快就和镇民们混熟了，但也因为如此，暴露了行踪。不知道在哪儿结的仇家找上门来了。光凭气势，外行的我都能看出他们没有赢面，奇犽也只是光看着。
为了不影响旅店的生意，我建议他们去镇子外面的树林里解决。对方倒是豪爽，痛快答应了，与此同时，开出条件：把我作为人质，带到树林那边去。不顾小杰和奇犽的反对，我同意了。理由很简单，他们对我动手不格算。
刚开打，奇犽的两记手刀就把看管我的两个小喽啰干掉了，小杰则以一敌百，势不可挡地冲入敌阵中。虽然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轻松解决了人贩夫妇，但真正实地看过他的战斗后，还是让我吃了一惊。一个往日里嘻嘻哈哈的人板起脸来气势骇人，巨大的实力差距，让战斗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虐杀。对方果然没打算要活着回去，如同穷途末路的野狼，不顾一切地团团围上去。
突然我的眼前陷入黑暗之中。是奇犽用手挡住了。
“你，别看。”他语气有些紧张，我感觉他比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紧张，可能是我无知者无畏吧。
不远处传来短兵相接的激烈打斗声，阵阵狂风，有人不断地倒下，有人撕心裂肺地喊叫，有什么东西滚落到了草丛里，我甚至听见手起刀落间鲜血飞溅到石头上的声音。
我想说我不是第一次看别人杀ren，转念想，可能这伙人的死相太难看了。为了不影响睡眠，我答应：“好。”我听见平地卷起巨风的声音，而我脚边却十分平静，更不科学的是，夜晚气温应该会降低，而我一点没觉着凉意，像是泡在暖暖的温泉里，很舒服。
肯定是奇犽做的。
我差点就问是不是他做的了。但是说出来，傲娇肯定嘴硬死不承认，到嘴边的话又被我咽了回去。
声音渐渐归于寂静，奇犽拿开手，黑暗一下子从眼前撤去。
我回过头，满月当空，峰峦叠起的山脊线格外分明，皎洁清辉散落在皑皑雪山的山顶上，散落在奇犽的银发上。林间风过留声，哗哗作响。少年人的侧颜线条俊朗，漂亮的蓝眼睛清亮剔透。无疑，他和亚路嘉的妈妈是个美人坯子。
直视着他的双眼，我吐字清晰：“你可以很温柔的。”
他张张嘴，却什么没说。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三人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