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奇犽番外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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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犽到家的时候，已是傍晚黄昏时分。
他在走廊上撞见次子，轻拍了一下孩子的肩。那小子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地紧张兮兮地快速转过身来，张大了眼睛，见是自己的父亲，这才放下心来，嬉皮笑脸地打着招呼。
面色一沉，“你今天是又干了什么坏事？”
“没有！”次子一本正经地向奇犽保证，他还急匆匆地拦住一名路过的管家，让管家给他作证，弄得管家很是为难。
奇犽挥挥手，让管家下去。果然还是严厉不起来，奇犽无可奈何地揉揉次子的头发，和他妻子一样很深的发色。“怎么，惹妈妈生气了？”
“这我哪儿敢啊！”次子一个激灵，大幅度地摇了摇头，“爸，你也知道的，我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惹妈妈呀，还有，妈妈那性子，从我出生以来，我就没见妈妈发过火。”
次子所言不假，妻子上一次生气，应该还是没嫁给他之前的事，因为一则不靠谱的八卦，八卦的制造者正是奇犽。
妻子几乎不生气，无论家里发生了什么，她总能平静地接受，面对次子犯下的种种劣迹，顶多就是不满地皱下眉，但也从来不会厉声呵责，冲着孩子大呼小叫的事没有过，更别说是打骂了。
可就是这样，一肚子鬼点子的次子只要在她面前，就老老实实的，绝不敢造次。有时候奇犽看着次子这副模样，不着边际地想如果母亲基裘当年也像妻子这样子，自己是不是就不会离家出走，自己的人生会完全不同吧。
然而时间不会重来，现在这个性情颇像奇犽的孩子正走在一条和少年奇犽不同的道路上。
“走吧，跟着我，我带你进去。”说着，奇犽打开了房门。每次次子只要做了错事，就会在外面磨蹭到很晚，问他，他也是信口胡扯不说实话，其实这孩子就是和奇犽以前一样嘴硬，明明知错，但说不出道歉的话。
柔和的灯光落在两人身上，嘴角上扬，奇犽温和地笑着。两个孩子围在妻子身边，听她念书。女儿还小，不认识字，肉嘟嘟的小手指着书上的字，摇头晃脑，大儿子背对着奇犽，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极其认真的表情。
到底女儿的注意力不够集中，她一听见声音，便兴冲冲地跑过来，要奇犽抱抱她。倚在奇犽怀里，炫耀似的告诉父亲今天认识了六个词。最懂事的大儿子也跟过来向父亲问好。
看起来是其乐融融的场景，但奇犽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身旁的次子，大儿子看出了端倪，偷偷推了一下弟弟。虽然兄弟俩性格大相径庭，但关系融洽，次子很听哥哥的话。
次子不安地朝他们看了看，慢吞吞地上前走了几步。“妈妈……”声音干涩凝滞。
做母亲的，终于合上书，悠悠开口道：“听说你拉住管家，非要他给你作证，来证明你今天没有做坏事。我想听听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你觉得你有做错什么吗？”这招太狠了，次子肯定扛不住。
果不其然，次子慌慌张张地忙不迭道歉“妈妈你别生气啊，我知道我做错了，真知道错了……”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理由，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呢？”妻子始终不愠不怒，优雅地呷了一口茶。
次子早没了底气：“我……就是觉得好玩。”
“不可以对大伯母说那种粗鲁的话，取笑别人的体型，这非常伤人。”
小时候，奇犽没少嘲笑过二哥糜稽肥胖的身躯，结果不过是兄弟间吵上一架罢了。
单纯的顽皮可以不管，妻子非常看重这种事情，在她的教育下，大儿子像个小大人似的，彬彬有礼，女儿，路还走不稳，就知道要向爷爷奶奶问好，唯独这个次子，让妻子不称心。
奇犽同情地看着次子支支吾吾回答不出来的模样。次子没什么恶意，小孩子家管不住自己。而且，奇犽自己一开始的时候也看伊尔迷的妻子不顺眼，后来才慢慢改变态度的。
他轻咳一声：“好了，既然知道错了……”话没说完，奇犽就卡壳了，从他进来以后，妻子第一次将目光投在他身上，只是静静地望着，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他敏感地意识到说不下去了。
缓缓扫过一眼，妻子重新转向次子。“快到新年了，你带着礼物，去给大家拜年吧，到大伯父家的时候，向大伯母道歉。”次子当场呆掉了，他内心一定很抓狂，还好，妻子没有痛下杀手，她补了一句：“你们三个一起去吧。”
大儿子心思通透，随即说要去分配送给各家的礼物，得到同意，马上拉着弟妹出去了。
等孩子们都走了，奇犽试探性地拉开椅子，确定没有异常后，才放心地坐下来。
“你又帮他。”又是刚才那种目光，古井无波却深邃不可测，让奇犽觉得做了什么不得了的错事。
“对孩子们，你容易心软，特别是对咱家的麻烦制造者。”麻烦制造者指的是次子，次子确实有很多麻烦的地方，还没来到人世的时候，就让妻子吃了不少苦头，怀他生他的过程格外艰难，将近两天的时间里，奇犽胆战心惊地听着里面的动静，比初次当上父亲时还要紧张，差点就冲进去了。
“是啊，我永远也成不了像爸爸那样的父亲，不过我没有对谁特别好，我还是很公平的。”回忆起那时的场景，奇犽发觉自己对两个儿子是不一样的，至于女儿，他和妻子只求她平安成长。
“没见你护过大儿子。”
“他才不需要，我最放心的就是他了。”其实，奇犽维护过大儿子，没让妻子知道而已。大儿子出生的时候，家里人对这个长相酷似奇犽的男孩有很高的期待，但渐渐发现他天资比奇犽差一些，尤其是基裘很失望，好在都过去了，家里人都很看好奇犽的大儿子。
妻子白净的面容柔和了下来，她低敛眉眼，似是感慨一般：“嗯，两个孩子是不一样的，但我们都同样地爱着他们。”
“这是今天的日记，要看吗？”
奇犽接过日记本，津津有味地看起来。每当奇犽不在家的时候，妻子就会把家里发生的所有事情记录下来，等他回来了，给他看。
两人一起分享点点滴滴的快乐，妻子心思细，记录很细致，奇犽能够想象出孩子们各自特有的表情动作，虽然不总在家，但透过妻子的文字，奇犽一一见证了孩子们成长中的重要时刻。
很少有家庭能够贯彻如此细腻的教育方式。大儿子是去过山下的，他并没有因为揍敌客背负的血债而渴望逃离枯枯戮山，相反从外面回来后，他更加坚定了自己作为继承人的使命感。
外面的家庭还不如我们家幸福。大儿子这么向奇犽报告在外的感想。
到奇犽这一辈，揍敌客达到空前的兴旺。除了糜稽，伊尔迷、奇犽、柯特都成了家，小一辈的孩子聚在一起玩耍的时候，会比较各自的父母，别人都很羡慕奇犽家的孩子。
这都是妻子的功劳。
奇犽放下手里的日记。
“这么快就看完了？”妻子略微有些惊讶，好奇地问道。
“刚才光顾着那小子的事情，我都忘了。”奇犽温柔地凝望着心爱的妻子，握住她的手：“我回来了。”
妻子恬静地微笑着。“欢迎回来。”这是他们之间从未变过的约定，细小的幸福碎片仿佛柔软的羽毛，轻轻搔过心底。
十二岁的奇犽，人在门里面，心在门外面。
三十二岁的奇犽，即使人在门外面，心却在门里面。
因为在门的这头，有一个人等着他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奇犽番外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