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之声 空之音[后传]》扎姆卡特

29、复活

　　接受了银龙王的委托，席恩很快找到藏在火山附近的龙蛋。
　　红龙性烈，和火元素比较亲近，因此母龙生下孩子后，都在这里孵育。期间又很喜欢乱跑，随便扒个坑把蛋塞进去，常常发生记不清具体位置的窘况。
　　千年前的降魔战争，龙族元气大伤，三分之二的成龙战死，留下的蛋无法孵化。冰封的白银之谷解封后，银龙王麦先特地委托当代最强大的法师——魔皇席恩奥古诺希塔找到还能孵的龙蛋，复兴红龙族。
　　赤晶嶙峋的山洞里，席恩轻轻放下一只抱在怀里的龙蛋，原本灰白的外壳泛出活跃的橘红色，中心一个特别明亮的光点跳跃着生命迹象特有的光辉。
　　龙族的灵魂很强，虽然没有经过正规途径孵化的幼龙大部分都死在了蛋里，但是灵魂并没有去冥界，他复苏了生命机能，这些龙蛋自然都活了。
　　温暖的洞窟里，足足两百多只蛋整整齐齐排列着，其中近一半已经浮现出红光。
　　龙神哈玛盖斯在养父身边坐下，一脸欲言又止。
　　“怎么了？”席恩立刻注意到养子的异状。哈玛盖斯犹豫了一下，道：“主人，您可以不亲自孵出这些小龙吗？”
　　席恩大为惊讶，养子应该希望保住这支同族才对。
　　“我不想他们把您误认为父亲。”龙神吞吐的语气下深藏着坚定的独占欲，“您的儿子只有我一个。”
　　还有个原因，席恩现在是黑发银眸的伪箩莉模样，爬出蛋的龙搞不好会叫妈！
　　“啊……”魔皇恍然大悟，露出一丝笑意，“那么你——”哈玛盖斯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我也不想要！”开玩笑，以为他不知道这人的醋劲有多大？再说他也的确不想养育后代。
　　心下满意的席恩陷入了烦恼：既然如此，龙蛋要由谁来养？
　　“交给血龙王和月祭司，您看怎么样？”龙神早有腹案。
　　******
　　“搞什么！你复活我们就是为了让我和月帮你奶孩子！？”
　　亡灵召唤祭台上，重生的血龙王容光焕发地朝仇敌怒吼，冷静的黑发祭司回应哈玛盖斯礼貌的问候。
　　“那是你族里的孩子。”席恩冷冷指出。扎姆卡特闷掉，随即掩不住担忧地问：“杨阳呢？杨阳在哪儿？”
　　和千年前那场纠葛有关的人们多数都已回归瀛海，只剩下诺因兄妹，维烈父女，史列兰和贺加斯两位神祗尚在人世。而借着和冥王普路托的交情，杨阳常去冥界探望两位已故的朋友，但是眼看这个威胁性最大的敌人好端端地站在面前，血龙王还是忍不住担心。
　　扎姆卡特是龙，没什么席恩应该俯首认罪的概念，他自己喷火的人类城市都不少，也不认为自己是罪龙，但这个阴险的家伙曾以耍弄他们为乐，实在不能放心！
　　回答的是哈玛盖斯：“杨阳小姐最近在为魔族的移居忙碌，可能疏忽了向你们交代一声。”扎姆卡特错愕：“什么？移居？”
　　“大陆的情势怎么样了？”月的嗓音还是那么优雅轻柔。对他席恩就和颜悦色了：“我也不清楚，等你们养好这些龙，可以去询问我的外孙女。”扎姆卡特嘴角抽搐：“多少？”
　　“236只。”
　　血龙王差点当场翻倒，连镇定的法师也一阵晕眩。
　　“就这样了。”魔皇拉着养子跑路。
　　“给我回来——”山洞里久久响彻“奶爸”的咆哮。
　　身处龙蛋的包围中，年纪轻轻就做了龙爸的扎姆卡特被打击得爬不起来，一想到将会有236只小龙围着他嗷嗷待哺，他就不禁有吊颈的冲动。月还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踩了一脚：“你慢慢孵，我走了。”
　　“不要啊，月——”血龙王抱住他哀泣，“你不能抛弃我！”
　　“是是。”本来月就是逗逗他，和打击太大失去理智的情人不同，他观察过，这个洞窟留下了足够的储粮，种种适合红龙生长的地形开拓和保温措施也做得十分到位。
　　捡起一只蛋端详，他情不自禁地感叹：“生命能量很稳定，周期也错开了。萨克，我们不会手忙脚乱。”
　　“唔~~”扎姆卡特双腿盘起，一手支颊嘟囔。尽管对席恩的为人不抱好感，承了他这么大一份情，也是感激的。
　　******
　　屹立在高耸入云的悬崖上，月感受着风的流向，强劲的气流吹起他扎在脑后的乌亮长发和白袍下摆，青瞳凝聚着法师施法时特有的沉静神情。
　　不多时，远方传来一声呼哨，佩带风魔晶项链的杨阳出现在云海彼端，快俞闪电地飞来。
　　“月！月！”抱紧友人，她喜极而泣，郁积几十年的愧疚、悲伤、怀念……尽在这一刻宣泄。
　　月也很高兴，不过他更快注意到异常：“你知道了？”
　　“嗯，哈玛盖斯通知我。”杨阳擦了擦泪，依然抱着他，怎么也看不够，嘴角漾开笑涟，“扎姆卡特呢？”
　　“在下面。”月指指脚下。
　　山洞里，现任魔界宰相见到了正在龙蛋里头痛的血龙王。
　　“哦，杨阳。”扎姆卡特血钻似的红眸一亮。杨阳小心翼翼地避开蛋走近他：“这…这是……？”
　　扎姆卡特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2万只！妈的，我真想咬下席恩的脑袋！”月纠正：“是236只，虽然对你没什么区别。”
　　“月，你别挑刺嘛……”
　　杨阳跟着烦恼：“真糟糕，可惜种族复兴会议开完了，不然可以让莎娜陛下帮忙想想办法。”这么多蛋，两个朋友哪里顾得过来。
　　“对了，杨阳，你跟我们说说外面的局势。”月找到最佳解说员。
　　从空间包取出茶点，黑发少女缓缓叙述奥古诺希塔帝国崛起以来的历史，以及她对摩耶的处理。
　　“你做的对。”月肯定了她的决意，言下流露出几分关怀，“应付得了吗？”杨阳微微苦笑：“阻力是有的，不过我坚持。”一个激灵，她厉声道：“你们不许再帮我！”做了多年宰相，又刻意向祖父看齐，她言行举止赫然有了上位者的气势。
　　扎姆卡特咋舌：“你这么见外干嘛。”他至今不怪这个视如己出的契约者，何况杀了他和月的是贺加斯，确实和杨阳无关。
　　月淡淡地道：“你有那样的魄力和判断力，也无需我们帮忙。如你所见，我们有我们的事忙。”扎姆卡特哀嚎了一声。
　　“是的。”杨阳忍俊不禁，“恭喜啊。”真是迫不及待看到幼龙出生的情景了。
　　******
　　在魔皇的暗中授意下，被火元素晶体覆盖的赤晶谷和周边区域重归红龙族。
　　时节进入初春，枝头绽出新绿，天空有了云雀振翅划过的痕迹。
　　算到幼龙已经全部孵化，席恩偕同养子施施然来到热闹缤纷的龙谷。正被一帮奶娃搞得焦头烂额的扎姆卡特一见他就来气：“你来干嘛！”
　　“我不是来找你的。”席恩懒得看他一眼。
　　月不意外地走来，这个后辈是来跟他探讨学问的。
　　“听说你见到了魔道女王？”花香馥郁的翠湖畔，扎姆卡特骂骂咧咧地把两只缠在他头发上的小龙拽下来，哈玛盖斯帮他照看几只腻人的小母龙，两位法师对坐喝茶。
　　魔皇冰银色的眼闪过惆怅和惋惜：“嗯。”
　　占据了蕾诺雅身体的智慧神还潜伏着，但那位前辈一定消失了，由于卡奥斯的特性，她不可能还保有自己的意识。
　　说起和蕾诺雅交流的知识，席恩不经意瞥见一只漂亮的雌龙用小爪子拽着养子耳鬓的发，亲热地在他肩窝挨挨擦擦，眼神骤寒。
　　“呃，主人……”哈玛盖斯连忙扯开吃豆腐的幼龙，“她没那个意思，您别误会。”
　　“哼，那你脸红什么。”席恩冷笑，他可没忘记鬓发是龙最敏感的龙须！
　　龙神澄蓝的眼眸浮起异样的光亮，微笑着将小龙递给血龙王，帮养父添满茶，柔声道：“主人，以我对你的感情，即使发情，也只有对你。”
　　“……咳！”自制力超强的法师生平头一次呛到，震惊地瞪视他满眼乖巧的养子，胸口有前所未有的热潮鼓噪，他下意识地克制，别过头，“胡说什么！”
　　是胡说吗？扎姆卡特和月默契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席恩心神不宁又困惑地盯着自己的手：他从没教这孩子调情，难道是哪个魅魔带坏他？
　　******
　　温暖的洞穴深处，火红晶体铺成寝床，黑袍法师习惯性地蜷躺，幽如子夜的发流泻如墨色的光琉石。
　　一具熟悉的躯体将他拥进臂弯，和他相同的药草清香幽幽萦绕，在颈项蒸腾。
　　“主人。”褪去了青涩的低柔男声，像这渗入骨髓的暗香。
　　“嗯？”席恩迷迷糊糊应了声，他讨厌睡觉，但不知不觉间，养子和他在一起就比较容易入睡，还养成了睡前喝杯牛奶的好习惯。
　　哈玛盖斯温柔地拢了拢披在他肩头的毛织披肩，吻了吻他的额心：“没什么，晚安。”
　　******
　　距离不远的山洞里，忙了一天的血龙王也准备就寝。
　　“你相信哈玛盖斯是真的对席恩没意思吗？”
　　“这个嘛——”月意味深长地说，“总之席恩没有防备他的龙。”
　　扎姆卡特咋舌：“那家伙完了。”月不置可否，以轻柔的动作解下束发的丝带。
　　“月……”霸气的声音哑了，血龙王很不威严地往后缩。
　　来自古国的皇子轻而易举压倒他，慢条斯理地解祭袍的领扣。
　　席恩给他的不是风元素体，而是有正常需求的血肉之躯，所以……
　　“萨克，乖乖躺好。”
　　“呜呜~~~”

作者有话说

　　后传《潮之声，空之音》的续，因为舍不得扎姆卡特和月，这也是原本的设定，大家庆祝吧！
不过是讲这对同性恋，最后免不了……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