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解之恋》百里车夫

14、014：忤逆大巫老

　　回到鱼姬的住处，池炼正在等她，看她回来，很热情的凑上去，“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你以为我逃跑了吗？”

　　“你去哪里了，我很担心，这边荒山野岭的天又这么黑，遇见危险了怎么办？”

　　朱叶青笑了起来，“呵，知道是荒山野岭你还来？你来这里为了什么，鱼姬这个位置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为什么不愿意带你回来？”

　　“怎、怎么了吗？”池炼疑惑，“他们可能是不愿意我回到这山里吧。”

　　朱叶青摇摇头，“我怎么会知道是为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鱼姬既然是族里独一无二的存在，为什么统领族群的是大司女而不是鱼姬……再加上你父母的那种态度，我很不能理解。”

　　像是想起什么似得，池炼拉起朱叶青的手，“你救救我弟弟吧，你就要成为大司女了，一定有办法救救我弟弟的。”

　　朱叶青抽回手：“我对你的作用只有这样吗？还是说选我做新娘，这才是你的目的？”原本的计划，是要选那个手指发光的司女吧，但是他弟弟被关了起来，才选了自己，为的就是凭交情来求情。

　　池炼慌忙的摇着头，“不是的，我是喜欢你的，你走以后我才明白，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我、我一直都不敢确定，才一直没有回应你……”

　　“是啊，知道我对你还有用，你才敢回应我了？”

　　“没、没有这回事……是不是李瑜跟你说了什么？你不要相信她，她一直都在骗你的，她早就知道你是候选司女，却什么都没有告诉你，你不感到怀疑吗？”

　　“你说什么？”朱叶青警惕起来，池炼说的她一点也听不懂，她是刚知道自己身份不久，李瑜怎么会知道？这说法是不是代表她也是知道的？

　　看着朱叶青逼问的眼神，池炼坦白道：“本来我只知道族里有个鱼姬是李瑜，遇见你们，是为了查清李瑜的底细，但是我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你，搞到最后对李瑜的信息掌握甚微。你走以后，李瑜发现了我的身份，匆匆辞职，我便也被安排过来了。”

　　朱叶青突然觉得自己是这场戏里无比好笑的配角，原来她们的相遇，自己竟然是局外人，池炼会喜欢上她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的热情，然后造成了这场意外。

　　“小青，你一定要相信我，除了我喜欢你这件事情瞒着你意外，我什么都没有骗过你的，其他的事情是因为你没有问，所以我才没有说，我对你是真心的！”

　　“你的意思是怪我咯？怪我自己不相信你，怪我自己没多问几句？”朱叶青推开池炼，“你放心，我会尽力求大巫老放了你弟弟，但是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希望你不要误会。”

　　“好好好，我不误会。小青累了吧，我们还是早些收拾歇下吧。”

　　朱叶青走进内室，看到只有一张床，但好在一旁还有一个贵妃榻，“我睡这个，你随意。”说完便躺在了榻上不再看池炼一眼。

　　“我们都要结婚了，你还这么见外？”

　　朱叶青哈哈大笑，“不好意思啊大姐，这是中国，不是美国，咱们的婚礼是不受婚姻法保护的，你别太认真。”

　　“可是，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哎哟我说这位，你是哪个年代的人啊，留下的规矩，那是古人无知。你能告诉我鱼姬和司女结婚能产生什么化学反应？能改变世界还是能发扬族光？”

　　“因为……爱……”池炼回答得十分没有底气，因为这场戏里，她现在算单恋。单方面的爱情，单方面的婚姻，都不是爱。

　　“抱歉，我不爱你。我也不想结婚。”

　　哽咽着，池炼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回来，你别告诉我你对这个事情一无所知。”

　　“哈，还真是那样。你别再我面前瞎叽喳了，好烦，再吵我就不帮你救人了。”

　　这句话成功的堵住了池炼的嘴，朱叶青难得在这样安详的夜里失眠，感觉才睡了两个小时，天便亮了。

　　山里的夜晚很是凉爽，朱叶青醒来看到身上的被子，心情有点复杂，池炼打了个喷嚏，端来了洗脸水。

　　“快来洗洗，一会儿去吃早餐。”

　　“几点了？”

　　“九点半。吃完早餐，还要去见大巫老。”顿了下，“我弟弟的事情……”

　　“我知道。”朱叶青打断她的话，又想起了什么：“他既然是你弟弟，当初你为什么不直说？”

　　“我……”

　　朱叶青擦好了脸，说出自己的猜测，“你昨天晚上说，除了喜欢我的事情你瞒了我，其他的都没有骗过我。如果那话成立的话，那么夏吉是你弟弟这个事情，便是骗人的。你是怕他被直接咔嚓，才说是你弟弟，又担心你们之间没有血缘联系被测出来，所以说他只有一半的血统。对吗？”

　　池炼没有说话，低着头似乎在想理由，朱叶青笑了笑：“我一点也不想管你们之间的关系，好歹是条命，虽然是很贱的命。看在他是同志的份上，我这个腐女乐意帮一帮，但是让我发现你再有什么瞒着我，那就对不起了。”

　　池炼眼中泛起希望，“你的意思是……”

　　朱叶青白了她一眼，“姑且如此，并不代表我原谅你了。我只是愿意承担下司女这个身份，不是为了你。”

　　池炼再次暗淡了目光，却是松了口气，“没关系，我们的日子还长，你一定会接受我的。”

　　朱叶青自己也奇怪，自己这次怎么变得这么冷静强硬了，思考半天得出结论，大概是因为不那么在乎吧。只有不那么在乎，人才能做到足够的理智。

　　二人被上一代司女带着来到大巫老的院子，那院子有点像旧时的私塾，里面正坐着新一代的司女们。但因为她们二人如今身份特殊，并没有被领到同一间房听上一代司女的教导。

　　她们走进一间暗室，暗室依旧很宽敞，只是没有窗户，稀稀落落的点的是花灯。大巫老正盘坐在正前方背对着她们。

　　大巫老一身漆黑，服饰上没有任何点缀，头发雪白，脸上挂着黑色的薄莎。她没有回头，只是道：“坐下吧。”

　　朱叶青二人见面前各有一个蒲团，便坐下，带她们进来的司女出去关上了门。

　　“二位应该知道，成为了这个族的主人后，便终身都不可再有嫁人的一天，并且要留在嫱山境，不得出山。”

　　朱叶青二人面面相觑，她们还这么年轻就要埋葬在这大山了吗？大巫老又说道：“之所以不让你们再出去，是怕外面的花花世界污染了你们的心。你们此生只能对对方忠诚，若是被他人引诱，那岂不是坏了规矩。”

　　“那如何与外界联系，没有对外界的认知怎么引领族人发展？”朱叶青大着胆子问出来。

　　大巫老静默了会儿，空气似乎变得压抑了起来，朱叶青吐了吐舌头，她总觉得这个大巫老真正的目的非是如此，一般这样有地位又神秘的老人都是爱作怪。

　　大巫老没有理会朱叶青的提问，自顾自的又继续道：“这里山好水好，年轻人养养心也好。每年都有两个节日可以见到族民，每个月司女们巫老们都会进山朝拜，也不会寂寞。”

　　“那我们族的使命是什么？这样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朱叶青话刚问出口，就听见嘭的一声，屋里的一盏花灯瞬间熄灭，灯盏也被打翻了。

　　她吓了大跳，想着难道这里有老鼠？这才又听大巫老道：“有些事情该你们知道的时候会告诉你们，不该你们知道的时候不要问。”

　　原来，打翻的花灯是大巫老的警告。

　　大巫老起身拿了两本册子转身递给朱叶青和池炼，一本很厚一本很薄，厚的给了朱叶青，薄的给了池炼。

　　“这是族里的规矩，各学各的，先拿去看熟了，咱们明天再谈。”

　　估计是因为朱叶青惹怒了大巫老，所以才这么快结束。看着大巫老要离开暗室，池炼连忙推了推朱叶青，朱叶青这才想起来夏吉的事情，但池炼的反应也引得她心里一丝不满。

　　“大姥姥，那个……昨天那个男孩子，我认识。”

　　大巫老停步，“认识怎么了，难不成是你的相好？那可更留不得。”

　　一听“留不得”三个字，朱叶青就心慌，该不会是真的要咔嚓吧，那可是犯法的！“姥姥，好歹是条命，也是半个族里人，能不能从轻发落？”

　　“哼，还没当上大司女呢，这就要忤逆长辈了？”

　　“没有没有，只是他既然是鱼姬的弟弟，说不定也潜藏着过人之处，我见留在嫱山境的都是女子，若需要做什么体力活，岂不是劳累？”

　　大巫老转身正视着朱叶青，眼神不善的眯了眯，“小丫头，嫱山境不留男子的原因，你自己回去看书，”一顿，“其实用想的也应该明白，就跟古代皇宫只留太监是一样的道理。你要是想让他留下干苦力，那就得让他像太监一样过活。”

　　池炼紧张的抓着朱叶青的袖子，朱叶青悄悄挣开，又连忙对大巫老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她们姐弟情深，要不让他留命到婚礼之时，然后再剔除族谱……”

　　大巫老冷笑着看了眼池炼，“族谱？他和鱼姬本来就没有记录在族谱之上，又何来剔除一说。就连他的身份，我也是怀疑的。”

　　朱叶青急了，“那姥姥打算如何处置？”

　　大巫老两眼带着深意的看了看她们两人，轻轻笑了笑，“你刚才的提议，我可以考虑一下。但是，你今日忤逆长辈，必须受罚，今天就跪在这里看书吧。”

　　大巫老走了，朱叶青松了口气，老人家已经松了口，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但是池炼现在愧疚无比，是她害朱叶青受罚了。

　　“对不起……”

　　“你闭嘴。”朱叶青突然有点想知道池炼和夏吉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这么为他着急，夏吉另有所爱，又与池炼相识时日非深，为何二人之间可以做到那般亲近？

　　她想起当初在上海，夏吉对池炼无微不至的照顾，又想到现在池炼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为别的男人求情的嘴脸，心里一阵恶心。又是利用吗？

　　“你出去吧，我得留在这里。”

　　“那、那晚上我来给你送吃的……”

　　朱叶青打断她，“不必了，大姥姥会安排好一切，不用你费心。你那所谓的弟弟死不了，你也不用再假惺惺的对我了。”

　　池炼手一抖，攥紧手里的书，“我去求大巫老，让她罚我，放你出去。要不然就罚我，让我陪你。”

　　朱叶青哈哈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傻，到现在还没看清楚吗，你以为得到鱼姬这个身份会有所不同，实际上呢？刚刚这么久，大巫老正眼看过你几眼？或许你会说是她的身份让她孤高，但是你没发现吗，夏吉是你的弟弟，她要如何处置，却没有问过你一丝意见，你可就在一边诶。所以你还是别去碰钉子了，她是不会理你的。”

　　池炼像是被开窍一般，皱起眉头，脸色也带了丝惊慌，“怎么跟说的不一样……”

　　“是那个帮助你的司女跟你说了什么吗？看来也不过是利用你。她们真正想要的，是大司女这个位置。”像是故意宣泄心情一般，她嘲笑着：“只是我万般没有想到，鱼姬这个称呼竟然会什么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