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玛雅王的男人》菩台

52、仇恨

　　俄尔斯打开泰格鲁丢下的包裹，是自己的包裹，皮甲早已经损坏在雨林的争斗中，药也是所剩无几，让俄尔斯没有想到的是，断裂的石矛，阿爸的匕首俄尔斯一直带在身侧，昏迷醒来后就发现匕首就在手侧，阿赫卡留下的石矛俄尔斯以为已经丢失了，没想到泰格鲁竟然把石矛头带回来了，俄尔斯本想将石矛丢弃，可是又想到离开蒂卡尔，自己以后的生命与那位在蒂卡尔王城的赫卡尔王也不会再有交集，这石矛还是留下吧，就当为了纪念曾经有一个叫“阿赫卡”的好朋友。

　　俄尔斯握住断裂的石矛，等自己身体恢复就修复石矛，不过……俄尔斯决定，在决斗那日，自己会好好感谢泰格鲁的。

　　库库尔坎的金辉炙烤着大地，树叶开始泛黄，俄尔斯撑着拐杖跳下树屋，虽然行动还没有完全自如，但是多运动运动更有利于恢复，顺便寻找一根合适的木头修复石矛。

　　俄尔斯撑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在部落中，一眼望去，粗壮的大树上搭着一座座简朴的树屋，有妇人在晾晒猎物，几个孩子嬉笑着在树上攀爬打闹，动作灵活的像猴子。部落外围有手握长矛，肩背弓箭的勇士在巡逻。一切都是那么祥和安逸。

　　看见走动俄尔斯，路过的人都微笑着打招呼，有勇士打扮的男人还会笑着用拳头敲打一下有力的上臂，这是雅克斯穆塔的习俗，意思是对勇士的认可。

　　一个距离雅克斯穆塔遥远的雨林部落，却有着雅克斯穆塔的习俗，部落首领的女儿对从没有见过面的蒂卡尔王非常崇拜，这个部落与雅克斯穆塔一定有什么联系。

　　俄尔斯做下决定，尽快离开达卡部落。

　　伴随着开心的笑声，几个树叶围着肚子的小孩子奔跑过来，团团围住俄尔斯，其中一个孩子走上前，瘦瘦高高的，黝黑的胳膊上一层薄薄的肌肉，卷曲的棕黑色头发，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俄尔斯，像是一只可爱小狗一样，这孩子明显是个小首领，手里拿着个小石矛，很有气势的对俄尔斯说，“泰格鲁队长说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的长矛上有囫囵兽的鳞片，你是个勇士！你一定很厉害。我要你教我们打架！”

　　“教你们打架？”

　　“嗯！”小孩点了点头，稚嫩的脸上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刚毅，“拉达部落像吸血蚊一样来骚扰我们，我们要把他们杀死！”

　　“杀死！杀死！”其他的几个孩子也狠狠的挥着拳头。

　　“阿蒙达，你回来！”

　　一个女人站在树屋前高声喊道，俄尔斯抬起头，女人清秀的脸上对俄尔斯露出和煦的微笑。

　　“妈姆，等一会儿啦！”阿蒙达扭头挥了挥手，眼睛还是执着的望着俄尔斯。

　　“阿蒙达，你阿爸今天就回来了，你如果不听话……”

　　“知道啦，妈姆，你不要告诉阿爸！”

　　阿蒙达瞪了眼其他几个憋笑的孩子，提醒他们，他们的阿爸同时也回来了，其他孩子立刻睁大眼睛，互相看了看，眼睛中闪过一丝惧怕，阿爸离开家这段时间，我们都做什么事情了？

　　“走！”阿蒙达一声令下，几个小孩又呼啦啦的跑走了。女人在树上对俄尔斯笑了笑回到树屋中。

　　忽然听到一阵喧闹，耳边听到了悠长的骨角声，“阿爸回来了！”孩子们兴奋的叫着，阿蒙达又带着几个小孩笑着跑向部落外围。

　　不一会儿就看见几十个强壮的男人双肩背着沉重的袋子走过来，腰间围着布裙，只有为首的一个男人没有背东西，他穿着一条布袍，身材高大却精瘦，胡须遮住了半张脸，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孩子们欢笑着围着这几个男人，口里“阿爸，阿爸”的叫着，各个树屋里走出了些女人也面带微笑，部落里其他的人也围了上来。

　　男人放下袋子，这个抚摸了下自己孩子的头发，那个把孩子举起来抛了抛……妲希亚跑向为首的男人，高兴的喊道，“阿爸，你回来啦！”

　　妲希亚看了看几十个大袋子，更开心了，眼睛笑成一道弯月，“今年部落里大家都有米吃了！”

　　妲希亚的阿爸，那就是达卡部落的首领杜肯赫族长了，俄尔斯撑起拐杖准备上去问安。杜肯赫看到俄尔斯，朝一旁一个身材魁梧健壮的年轻男人说了几句话，就朝俄尔斯走了过来。

　　俄尔斯连忙向杜肯赫族长行了一礼，杜肯赫上下打量了一下俄尔斯，满意的点了点头，“是个勇士！”

　　杜肯赫邀请俄尔斯去他的树屋，走到杜肯赫族长所在的树屋时，俄尔斯才发现杜肯赫族长住的树屋距离自己养伤的树屋挺近的。走进树屋，杜肯赫让妲希亚给俄尔斯切开一颗多汁果，又仔细的打量一番俄尔斯，说道。“妲希亚告诉我，你叫俄尔斯？”

　　“是的。”俄尔斯同样观察着杜肯赫，觉得这个部落首领眉目间有些熟悉。

　　“你……可是姓卡波克？”杜肯赫迟疑的问出，俄尔斯立刻变了脸色，眼睛惊诧的望着这个首领。

　　杜肯赫见到俄尔斯如此神情，心里已经明白，直接对妲希亚说，“妲希亚，你先出去！”

　　妲希亚见到阿爸如此严肃的神态，虽然心中很是不情愿，但还是听话的出去了。

　　“卡波克·伯德鲁·俄尔斯，小名阿述林。”杜肯赫面色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心里却不平静。十二年了，离开雅克斯穆塔十二年，可是仇恨的火焰还在燃烧着。

　　“你到底是谁？！”俄尔斯握紧拐杖，右手暗中摸上腰间的匕首，戒备的望着杜肯赫。

　　“你的阿爸现在怎么样？卡库特·切亚鲁呢？都鲁瓦那孩子应该长成大块头了吧，他小时候个头就高高壮壮的，比你要大上一圈。”杜肯赫望着俄尔斯的眼光慈爱而柔和，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你……”俄尔斯望着有些熟悉的眉眼，搜索着记忆。

　　“你是拉杜赫大叔！”俄尔斯震惊的望着杜肯赫，仔细看来，杜肯赫族长胡子遮挡的脸颊有一道刀伤的旧疤痕，从耳下隐入下颌。

　　杜肯赫族长点了点头，“很久没有听到孩子喊我拉杜赫大叔了，当年我还抱过你呢，小小的一只，乖乖的叫人，又懂事又聪明。”

　　“拉杜赫大叔。”遥远的记忆被唤醒，俄尔斯红了眼眶，拉杜赫大叔，都鲁瓦的阿爸和卡波克阿爸是好朋友，十二年前，听到拉杜赫大叔战死的消息，卡波克阿爸红着眼在院子中坐了一夜，第二天就请命随老波特亚王出战，却没有准许。

　　“孩子，你怎么离开蒂卡尔，穿过危险的雨林到这里来了？”

　　“拉杜赫大叔，我……我阿爸……追随天神了，是我害死了他。”俄尔斯将事情讲给杜肯赫族长。

　　“这个卡库特·切亚鲁！”听到都鲁瓦的阿爸没有开口求情，杜肯赫也不禁感到十分气愤，这是当年同生共死过的好兄弟呀，杜肯赫拍着俄尔斯的肩膀，给俄尔斯一个温暖的拥抱，安慰他。“孩子，这不是你的错，当年是你的到来，才让妮娜亚重新燃起对生的希望，你阿爸和妈姆是爱你的，你更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俄尔斯又询问了拉杜赫大叔的情况，拉杜赫告诉他十二年前，多斯皮尔斯战役，他受伤昏迷被侍卫救下，醒来后辗转流亡到这里，在流亡中陆陆续续救了些被卡拉克穆尔俘虏的雅克斯穆塔的人，后来就隐蔽在雨林中，逐渐形成了自己的部落。

　　“拉杜赫大叔，妲希亚是细妮莉娜吗？

　　杜肯赫沉重的摇了摇头，面露悲伤。“不是，妲希亚是我收养的孩子，细妮莉娜在战争中不见了，当时我只找到了我妻子的尸体和细妮莉娜沾满血迹的衣裙，这些年，我也在找她，可是没有一点消息。”

　　“拉杜赫大叔，细妮莉娜妹妹一定还在人间，众神保佑她。”

　　俄尔斯和杜肯赫一直聊到库库尔坎的神辉垂落在西方的天空，伊拉阿耶在日暮时也来到树屋，杜肯赫族长留俄尔斯用过饭后才让俄尔斯离开，又吩咐下去要人好好照顾俄尔斯。

　　俄尔斯回到树屋，躺在席上，看着透过木屋缝隙照射进来的伊希切尔柔和的金色光辉，俄尔斯知道，拉杜赫大叔有所隐瞒，当说道流亡时候那双眼睛划过的仇恨光芒，俄尔斯看的分明。

　　“库库尔坎金色的光芒无私的照耀每一处土地，只要不去拒绝，他的宽容允许每一个生命，圣洁的生命将进入神殿，罪恶的灵魂终将禁锢在黑色的羽翼下，神眷恋着世界，爱护着每一个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