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玛雅王的男人》菩台

48、消亡

　　俄尔斯在雨中奔跑，暴烈的雨水抽打这他的皮肤，他内心只有一个方向，明塔石洞，那里是埋葬之地。终于到达明塔石洞，轰隆隆的惊雷滚滚而过，闪电劈裂天穹，暴雨中，明塔石洞的洞口阴气沉沉，进去就能见到阿爸和妈姆，俄尔斯却难以迈开自己的脚步。

　　最终俄尔斯还是走入了明塔石洞，穿过简陋的石壁，走过一处处安放着裹着白布的尸体的洞穴，一面面已经沾染赃物的白布包裹着或已成骷髅的尸体，或是腐烂的尸体，山洞里的空气是浓重的死亡腐朽的味道。

　　终于俄尔斯走到一处崭新的白布石洞前，俄尔斯搓了搓冰凉的手，这才颤抖的解开白布一端，是阿爸和妈姆。

　　俄尔斯见到亲人熟悉的脸，卡波克·伯德鲁阿爸眉间不再严肃，显得如此安详平和，妮娜亚妈姆容颜还是如往昔一样的美丽，透着温柔的爱意，只是他们都是双眼紧闭，再也无法睁开眼睛看向俄尔斯，他们的脸颊上已经出现被伊希塔布女神亲吻过的痕迹，俄尔斯眼眶中的泪再也难以抑制，急忙退开一步，他怕把眼泪滴落在阿爸和妈姆身上，怕惊扰了阿爸和妈姆走向神殿的脚步。

　　阿爸和妈姆穿着亡者之衣，身上穿戴着精美的玉饰，甚至卡波克伯德鲁阿爸身侧还有他作为勇士的长矛和匕首，俄尔斯认出，的确是阿爸的武器。

　　作为被处罚的小贵族，能得到如此对待，俄尔斯知道是一个人的功劳。

　　伊希切尔的黑纱遮住了她明亮的眼睛，恰克雨神疯狂的挥舞着鞭子抽打着土地，俄尔斯为阿爸和妈姆举行祭祀，郑重的跪拜阿爸和妈姆。“阿爸，妈姆，虽然我知道了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孩子，但是你们的养育的恩情刻在我的心里，库库尔坎的炽焰无法消融，阿·普切的死亡无法磨灭，俄尔斯在此对众神宣誓，我俄尔斯无论真正的姓氏是什么，永远都是卡波克·伯德鲁阿爸、妮娜亚妈姆的儿子！”

　　“阿爸，妈姆，请允许我以你们儿子的身份为你们进行血祭。”

　　俄尔斯选择了一处幽深的石穴，小心翼翼的将卡波克·伯德鲁阿爸和妮娜亚妈姆冰凉的身体送到石穴深处，直到俄尔斯的身体无法前进的位置，俄尔斯将石穴整理干净，用碎石摆放出轮回的图腾，将阿爸和妈姆安置其中，而后跪在一侧，进行隆重的血祭，口中念出长长的祷文，用阿爸的匕首划开掌心，用血为阿爸和妈姆画出守护的轮回盘，日在中间，月与卓尔星分列两侧，与其它周星形成交错往复的回环。祷文念完，轮回盘画成，俄尔斯又刺破舌尖，将舌尖血点在阿爸和妈姆的额心。又在阿爸和妈姆的中间画出一个侍神的图案，同是额心点血。

　　“库库尔坎天神在上，伊扎姆纳天神在上，伊希切尔天神……众神明在上，俄尔斯以血祈愿，卡波克·伯德鲁阿爸，卡波克·妮娜亚妈姆，卡波克·阿努达哥哥神辉庇护，轮回安乐。”

　　血祭完成，俄尔斯再次跪下，眼睛中满是血丝，眼眶泛红，泪水控制不住流下，用石块将石穴堵住，最后跪拜，俄尔斯拿起卡波克·伯德鲁阿爸的匕首，转身离开。

　　阿爸，妈姆，是我害了你们，我知道你们没有怪罪我，可是我却无法原谅自己，阿爸，妈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杀了那个卑鄙小人，为你们报仇。

　　滂沱的大雨中，俄尔斯朝熟悉的方向跑去，那里曾是给予俄尔斯生命的温暖的家，如今在这雨夜中，却是如此的灰暗。俄尔斯跳入石墙，主卧里还亮着幽幽的火光，那里是卡波克·伯德鲁阿爸和妮娜亚妈姆的卧房。

　　俄尔斯轻轻的推开门，房中的摆设已经被全部更换，处处低俗的奢靡，空气中还有一股靡靡的令人欲呕的味道，哪里还有一丝往日的简单的温馨。

　　幔帐下，床席上传来鼾睡声，俄尔斯轻轻撩开幔帐，床席上糜烂的景象顿时映入眼帘，一道闪电劈过，惊雷轰鸣，三具不着寸缕的身体歪斜着躺在床席上，一具男性，正打着鼾睡的很熟，是利德克，眉宇间还有疲惫的颓色。两具女性，身体上有斑斑施虐的伤痕，是卡波克家的女侍，朵，妠。

　　“啊…”妠被雷声惊醒猛然看见床席上的黑影，吓得惊叫起来，却被另一旁的朵紧紧捂住了口鼻，女人的惊叫还是吵醒了利德克，利德克睁开眼，一只手拽住一个女人的手臂，另一只手飞快从一旁拔出一把匕首，可是他伸出的手却动不了了，朵用整个身体的力量死死的压住利德克的要拿匕首的手，妠拼命抱住利德克抓住自己手臂的手，让利德克一时难以挣脱，不过他也永远不能挣脱了，俄尔斯在利德克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就一手按住利德克的口鼻，一手将匕首刺进利德克的左胸腔，绞碎他那颗跳动的黑色心脏，让他永远禁锢在阿·普切死亡之眼中，直至灵魂被腐蚀消亡。

　　匕首抽出，鲜血飞溅，利德克的眼睛狠狠的睁着，妠推开利德克的手，全身颤抖瑟缩，女侍朵却拽过一旁的衣裙，围住妠的身体，又遮住自己的身体，而后向俄尔斯恭敬的跪下，以头触地。

　　“少主人。”

　　朵的声音干涩颤抖，俄尔斯能看出朵弯曲的身体在颤栗。

　　俄尔斯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干净，“你们找出你们的奴籍，天亮之前，拿着卡波克家所有钱币离开吧。”

　　俄尔斯转身要离开，妠凄楚的喊了一声，“少主人。”

　　“朵，离开前，把油泼在各处，把这里烧了！”

　　“从此，雅克斯穆塔再不会有卡波克家族！”

　　俄尔斯转身离开，离开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立刻这个被利德克小人毁坏的家。

　　“是，少主人。”

　　朵和妠恭敬的跪在地上，看着俄尔斯的背影消失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