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疑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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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赫卡走进石室，石床上简单的席子上躺着一个人，清俊的容颜苍白，额际上满是冷汗，双眉因痛苦紧蹙，闭合的眼帘掩盖住璀璨的黑曜石眼瞳，以往绯润的嘴唇现在颜色乌青。
伊哈密长老直起身，擦了擦头上的汗滴，小心的将盛着毒血的木盆放在一边。
“他怎么样了？”
听到王的声音，伊哈密长老连忙见了一礼，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给俄尔斯侍卫放了毒血，他先前也紧急处理过伤口，但是毕竟是囫囵兽牙齿上的毒液。”
伊哈密长老揭开盖在俄尔斯手臂上已经浸透污血的白布，继续说道，“就算从阿·普切的死亡羽翼下抢回他的生命，这条小臂也不能留下了。”
阿赫卡闻言上前，细细查看俄尔斯的伤口。
“伊哈密长老，取个干净的碗来。”
伊哈密长老取来一个碗，放在阿赫卡面前的石台上，目露担忧。“王，你刚刚为放血的卡提娜王后取了神血，现在再次取血，你的身体承受不住，囫囵兽的毒液凶猛，王的神血只能是暂时控制俄尔斯侍卫人本内毒血深入。况且他只是名侍卫，侍卫为王尽忠是他的荣耀……”
“伊哈密。”阿赫卡止住伊哈密长老的劝阻。望向床席上躺着的青年，金色的眼眸无比深沉，阿赫卡沉声说道，“他是为穆塔受的伤，我是穆塔的王。”
阿赫卡解开手腕上的绷带，直接挣开刚凝住血口的伤口，身体里的血液找到突破口，争先恐后的涌出，在滴了一碗后，阿赫卡再次用伊哈密长老呈上来的干净绷带紧紧缠住手腕。
因为还要放血，阿赫卡现在不能抹药。
阿赫卡的脸色更加苍白，身体发冷乏力，眼前发黑，脑袋也一阵阵晕眩。
“王！”伊哈密长老担忧的望向王，急忙嘱咐侍卫熬药，加入一株七叶红珠果。
阿赫卡坐在俄尔斯躺着的石床上，休息了一会儿。
伊哈密长老端着药走进来，阿赫卡服下药，立刻感觉泛冷的身体里产生一股温热活力的气流，熨帖全身。
阿赫卡将药碗放在一旁，忍住晕眩，问道，“王后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伊哈密长老连忙答道，“卡提娜王后高热已经降了下来，病情稳定住了。”
阿赫卡点了点头，说道，“圣地毕竟潮湿阴冷，不利于王后的身体康复。”
阿赫卡陷入沉思，心中做下决定。
在黑暗中行走，陡峭的同金字塔一样的台阶，却不是向上走，而是一直向下迈步，孤独的走了好久好久，似乎永远没有尽头，黑暗、寒冷让心脏颤栗。
似乎听到海浪的声音，海浪，是大海吗？大西洋湛蓝的海潮……浑浑噩噩的黑暗中，终于寻到一处方向，枯涸的心寻找到滋润的源泉，俄尔斯向前奔跑，却撞在一堵墙壁上。在黑暗中摸索，有一道门，打开它，打开它就能看到海洋！
俄尔斯的手摸上雕刻这繁美花纹的门柄，推开……
一股清凉的气息降低燃烧的脑袋，强硬的拉回俄尔斯些许理智。
俄尔斯艰难的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一点点清晰，这是哪里？是圣地石室。
“你醒了。”
耳旁听到有个男人低沉的嗓音。俄尔斯顺着望过去，一张刚毅俊朗的男人的脸，金色的眼眸半垂，专注着手上的动作。
是……王，是雅克斯穆塔的王，玛雅王。
“阿……”俄尔斯艰难的张开口，嘴唇蠕动，干涩嘶哑的喉咙却难以发出声音。口腔里除了苦涩还有浓重的铁锈般的血腥味。
“我先你上完药，再去取水。”
俄尔斯看向男人的手，穆塔的王正在给自己上药，一条月中月长的手臂，小臂已经乌黑发紫，手背伤口上正覆盖着一层红红白白的粘稠物，似乎是温热的。男人涂完这东西，又从石台上罐子里取出捣碎的药草，草药汁滴在伤口上，红红白白的又加上绿的发黑颜色……
“这是……”俄尔斯好不容易在挤出点声音，低不可闻。
“是囫囵兽的脑髓，它才能真正解毒。”
脑髓，俄尔斯只觉得胃里翻搅，想到口中的血腥味……该不会是森蚺的血……
月复内一股力道向上冲，俄尔斯无力的向一边垂着头，干呕几下，却是什么也吐不出，只能让口中铁锈味更重。
“你怎么了？别乱动。”男人擦了擦手，扶正他的头，又起身给俄尔斯倒了一杯水。
俄尔斯就着男人的手喝下温热的水，水甜甜的，带着蜂蜜的香甜，冲淡了口中的血腥味，嗓子也舒服了很多。男人将水杯放在一旁，继续为俄尔斯缠上绷带。
俄尔斯这才发现，男人面色苍白，动作有些不自然，似乎是受伤了。
俄尔斯看到男人左手手腕处缠着绷带，内侧还隐隐洇出血迹，难道是他的血？应该是为卡提娜王后取的神血吧。俄尔斯知道祭司治病要放血，如果放血量大的话就要引亲人的血辅助。而王身为神族后裔，他的血是最珍贵的。
“王，我昏迷了多长时间，还下着雨吗？其他人呢？”为什么是你身为尊贵的王来照顾一个普通的王侍卫？俄尔斯心中满是疑惑。
“你昏迷四金时间，第一场雨还没有结束，所以我留在了圣地，王后身体受不住，我让他们先护送王后回王宫休养，我要在圣地等待第一场雨结束。”
“那？”俄尔斯有些担忧。
阿赫卡明白俄尔斯心中所想，说道，“农耕的事情我已经下令，渠道早前已经规划好，等第一场雨结束后，再安排具体事宜。”
俄尔斯点了点头。
“是王猎杀了囫囵兽？”虽是疑问，但俄尔斯问的肯定。
阿赫卡微微颔首，将俄尔斯受伤的手小心固定在一旁，金色的眼眸凝视着俄尔斯憔悴的面容，却依然闪耀的黑曜石眼眸。终于，这双眼睛终于再次睁开了。
“你好好休息，囫囵兽的脑髓具有毒性，以毒攻毒，对你现在的身体很有负担，会有些疼。”
俄尔斯避开那双深邃的眼眸，没有再问下去，下意识的觉得不可以再深入下去，那是不可以触摸的东西。
针刺的疼痛从伤口传来，火烧火燎，肌肉筋脉正在被利齿撕咬啃噬……身体一阵阵发紧，刚刚还在火山口被灼热的岩浆吞噬，瞬间又坠落进冰雪苍茫的雪原冰湖里……
这是有些疼吗？被疼痛搅浑理智的俄尔斯只想冲男人肌肉结实的手臂上咬一口，真***疼死了！
俄尔斯咬紧牙关，已经无法分辨身体究竟哪处痛，终于熟悉的黑暗吞没神智，俄尔斯晕了过去。
神智暂时消失了，身体却无法停住的抽搐，一阵阵颤抖、一次次挣扎挺动……
“冷……好冷……”
“热……”
“冷……”
昏迷中俄尔斯无法自控的颤抖着牙关，细碎的口申口吟抖落出口。
“海……大海……”
俄尔斯双眉紧蹙，面容痛苦更甚。
大海！阿赫卡望向床席上的俄尔斯，这个普通的王侍卫，来自蒂卡尔一脉血统不高的小贵族家族。
金色的眼眸凝视着这个陷入痛苦中的年轻男人，浪潮翻涌，晦涩莫名。
阿赫卡做下决定，上前一把抱起这个年轻侍卫，转身向圣地深处走去，坚定有力的脚步没有一丝迟疑。
经过上次俄尔斯止步的地方，阿赫卡继续前进，一处宽敞却称不上华美的宫室，里面摆放着简单的生活用品，阿赫卡没有停住脚步，他的目的，是圣地最深处，圣井。
璀璨的晶石镶嵌石壁，光线通明，石洞上各种雕像，有男有女，身穿长袍，有不知名的神兽似在嬉戏……精美的雕像没有一丝斧凿刀砌的痕迹，光滑逼真的弧度仿佛自然形成。
说是圣井，要比井口宽大的多，两平方米见宽，半人高的井壁石台。因为是雨季，水位上涌，将近井面。清澈的井水虽深不可测，却仍旧明净幽蓝，如一块绝美的宝石晶玉。
阿赫卡除去俄尔斯身上的衣服，露出青年纤长健美的身躯，青年脖颈上挂着那枚熊牙，阿赫卡小心的将陷入痛苦中的青年放在水井中，让他躺在蔓延到水中稍宽的石台上，将受伤的手搭在石台上。
仿佛闪着幽蓝光晕的水浸没俄尔斯的身体，阿赫卡凝视着水中的青年，青年紧蹙的眉宇果然有所舒展，痛苦的神情消减了几分。
忽然听到有规律的敲击石壁的声音，是宫中有事情，阿赫卡转身离开。
温暖的水包围着身体，俄尔斯只觉得自己回到在母亲的怀中孕育初始之源，温暖，包容，安全……灵魂、肉人本、都回复最本真、最纯真的原始状态。
在这安谧的水流中，让人只想去沉溺，俄尔斯整个意识已经沉醉在仿佛大海一般的摇篮中，幽蓝的海水包围全身，每一寸月几肤，每一根发丝都被包围着。
俄尔斯顺着水流自由的动荡，忽然看到前方有一身穿白袍的人影，水流慢慢靠近，俄尔斯看着这熟悉的背影，是谁？背影回过头，浅浅的一笑，精致的眉目如画，同样黑色的眼眸中闪现喜悦的光芒让整幅画生动起来。
“哥哥……”
少年轻声低唤，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出现在少年身边……
“俄尔斯！”
阿赫卡处理完事情就立刻离开回到圣井，却发现俄尔斯已经消失在石台上，心惊之下来不及多想，阿赫卡扒下衣服，一头跳进圣井中，幽蓝的海水席卷阿赫卡，冲波动荡中，阿赫卡看到俄尔斯，青年安详的浸在水中，干净的身体只让人觉得圣洁无比。
阿赫卡脚下一蹬，冲破水流，上前一把揽住青年光洁温热的月要部，来不及去想品琢手掌下柔韧细致的月要身，阿赫卡抱住俄尔斯冲出水面，将俄尔斯安置在石台上，青年依旧安详着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昏迷中。
阿赫卡颤抖着手去触摸青年的鼻端，还好，依旧存在的规律的温热呼吸。
阿赫卡长舒一口气，去检查俄尔斯的伤口，小臂的乌青消减了许多。解开俄尔斯手背上的绷带，绷带已经被水浸湿，阿赫卡看到青年手背已经消肿，伤口处也不再发黑溢出黑红色血。
浸入圣水，恢复力如此惊人！阿赫卡金眸微凝，这……是神之血脉一族！
青年披散在后背上的发丝似乎遮挡住了什么，阿赫卡撩开漆黑湿润的发丝，青年紧致的肩胛骨处，一个半圆形的红色印记，这是……
生命之树。
阿赫卡扼住青年的下颚，将这张清澈俊秀的脸转向自己，青年安详闭合着双眼，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不自知。
俄尔斯，你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