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娱]炮灰之后》八煲粥

3、chapter3

　　她确实因为无法接受事业的大起大落，以酒精麻痹自己，颇有一些醉生梦死的意味，以至于重新接手她经纪人亚当.阿克曼就要每隔一段时间强制她验毒尿检，以证明她是干净的。

　　而在感情上，这位小姐出乎意料是个纯情派，只不过每一次她结束一段感情之后的行径都比较剧烈以及情绪化，分手还能做朋友是不可能出现在她的字典里的。而她不明白的是，只不过谈了几场恋爱，为什么就会变成那些人口中的“婊.子”甚至“荡.妇”？甚至嘲笑她的那些面孔中，哪个不是早早从六、七年级就开始谈情说爱了呢？她至少没有劈腿没有乱搞也没有插足啊！

　　所以这并不能阻挡她继续一段又一段飞蛾扑火般的恋情，可她似乎总遇不到最合适的那个人。

　　许多年之后，维奥莱特曾经想过，如果她不是一开始就进入了好莱坞，而是按部就班地完成学业、拥有自制力和正确认知能力后，再接触这样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那么她的人生会不会就变得截然不同了。

　　答案是未知的。

　　然后是前一段时间，维奥莱特只差一点就要在某部大牌云集的电影项目中拿到了一个重要的角色，却因为与初次试镜时截然相反的糟糕表现被女主角强硬地踢出了剧组，尽管她在安妮随后开来的保姆车上哭到晕厥，那也于事无补了。

　　一切都是因为那该死的大.麻。

　　明明自己都决定戒掉这些不好的东西了，它们所带了的恶劣后果却仿佛约好了一样，在最关键的时刻统统爆发了出来。

　　而这一次，她似乎不小心揭露了她的经纪人正竭力掩盖的某些事实。

　　被自己的偶像用渣滓般的眼光审视，被窃窃私语以及幸灾乐祸包围，网上与她有关的只有谩骂，报纸上也只会刊登她的负面消息，许多曾经疯狂追随着她的目光，看她却好像正在看一坨屎。

　　维奥莱特是真的崩溃了。

　　所有能够支撑她继续表演的东西，好像一夜之间全部离她远去了。

　　期待已久的试镜被她搞砸也是可以预见的事，除了再一次加深了圈内人对于她脾气暴躁、毫不敬业、情绪失控等等的认知，还要加上她私底下与毒.品为伍的传闻。

　　还好，她还有个与她一落千丈的事业截然相反，越来越精明强干的经纪人亚当.阿克曼。

　　即使再恨铁不成钢，亚当还是第一时间给负责试镜的人打去电话，最快效率地将这件事平息了下来，又致电为维奥莱特穿针引线拿到试镜名额的老戏骨梅丽尔.斯特里普，再三为自己客户的表现致歉，才让对方不冷不淡地揭过了此事。

　　但尽管亚当搞得定整个好莱坞的任何大牌，却始终搞不定他的客户本人。

　　失去角色的维奥莱特彻底地发挥了童星出身的好莱坞明星的反复无常和歇斯里地，和一路扶持的经纪人在CAA总部惊天动地地大吵了一架，直到亚当忍无可忍地承诺为她弄来大制作女主角的试镜名额方才作罢。

　　只可惜这一次的试镜依然失败了，就像她以往的一次又一次那样。

　　从当红的青春偶像到过气的十八线女星需要几年？

　　曾经，维奥莱特的答案是四年。

　　那么，从扑街的小炮灰到返回好莱坞最辉煌的舞台需要几年？

　　维奥莱特不知道。

　　她花了整整十年，也只是才触摸到好莱坞那个最辉煌舞台的边缘。

　　“维奥莱特.哈蒙德”这个名字代表着狗仔们曾经的最爱、好莱坞童星堕落的又一经典案例，尽管还有些名气，然而只能说是微不足够的黑红，连她依然坚.挺的少数死忠粉丝都认为她这几年糊得不能再糊，只能用她多年前的作品聊以慰藉。

　　至于票房号召力……好吧，并没有多少这玩意儿。

　　闯荡好莱坞多年的她财产也并没有多么丰厚，最值钱的是眼下住的这栋位于洛杉矶的房子，1920s的风格，由于建在地震多发带，墙壁跟纸糊的没两样，有时候屋外狗仔们还能听到屋内爆发的剧烈争吵声，市价大概在三百万美金左右，当时是为了制造与另外一位好莱坞大明星不期然偶遇的机会，撒泼打滚花了全副身家买下的。尽管这里离对方的房子只有不到两分钟的路程，不过后来常年有狗仔驻守，那人也为了百老汇的演出另外在纽约买了房子，真正偶遇过的次数：为零。

　　现在回想起来，买房这个举动无论目的如何，结果是在太明智了，至少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用为了支付洛杉矶高昂的房租而头疼，至少不会因为交不出被房东扫地出门。

　　挂掉的老爸虽然死得丢人也不算负责，但是好歹给女儿留下了一大笔赔偿金，除去七七八八，刚好剩下七十五万美金。比起那位扯后腿的母亲，他总算还做了一件好事。尽管这笔钱也许还没有维奥莱特最红的时候接拍一部电影的片酬多，但也是她近年来最大的一笔收入了。

　　然而这点钱对于普通人来说看似不少，可在寸土寸金的洛杉矶和金光闪闪的好莱坞根本不值几个钱。

　　整理好思绪的维奥莱特终于从大概是自己房间的松软大床上半坐了起来，依靠本能摸索着打开了卧室的灯——

　　然后，发出了一声足以响彻街区的刺耳尖叫。

　　片刻后抵达案发现场的亚当.阿克曼忍着抽搐的额角，“你之所以像恐怖片女主角一样突然惊慌失措，给我打电话哭诉家里遭了贼，就是因为这个可笑的原因？”

　　维奥莱特惊魂未定，蹙着眉在一片狼藉的屋内嗫嚅着点了点头。

　　亚当深吸了一口气，忍无可忍地咆哮道：“你他.妈是不是昨天的酒到现在还没醒！你以为你自己是处女座吗？”

　　他站在客厅中央，皱眉巡视了一下：从门口一只卧室一只的豹纹高跟鞋，到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厨房冰箱门上的内衣，以及厨房吧台上挂着的一只黑色长筒袜。

　　洒了遍地的垃圾食物，喝了一半的酒瓶子，发出酸臭味的几片披萨和一堆外卖盒子。

　　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只是蹲在沙发角落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与她无关似得，她甚至还顶着上午那一脸可笑的妆容。

　　很好，依然是维奥莱特.哈蒙德那熟悉的作死风格，看来这小混蛋还没有彻底痴呆。

　　维奥莱特眨巴了一下眼睛，表情看起来无辜极了。

　　事实上，她确实觉得自己挺无辜的。

　　“即使真的有蠢贼想不开光顾你家，他也很难在这样的垃圾堆里翻出像样的值钱货色。”亚当从一堆破布一样乱丢的衣物和食物残骸当中走到沙发前，胡乱将沙发靠背上的东西推到角落，坐下来道：“既然我来了，那么就继续下午的谈话。”

　　他嫌恶地看了依然呆立的维奥莱特一眼，忍无可忍地把鼻梁上那副并不是单纯装饰用的金丝边眼镜取下，又皱着眉甩了甩手，往前挪了挪，只坐了半个屁股。

　　这该死的小混蛋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可怜兮兮地吸鼻涕了，真是恶心透了！

　　真.处女座.洁癖男，亚当皱着一张俊脸，在心底不住地抱怨。

　　“我要你马上把你脸上见鬼的东西全部洗掉。”他不耐烦地命令道，恶声恶气地，“我可不想对着这张脸讨论你的下一个角色！”

　　话没说完，亚当就狠狠地瞪了维奥莱特一眼，一副忍无可忍的模样，转过脸去。

　　维奥莱特在亚当看不到的角度讨好地笑了笑，连忙跨过一地乱丢的衣物鞋包前往盥洗室卸妆去，等她再次回到客厅时，已经换了套舒适的白衬衫牛仔裤，脸上干干净净的，有了几分青春靓丽的神采，而亚当，也当然恢复了从容不迫的业界精英形象。

　　“让我们来谈谈正事。”亚当敲了敲茶几，那上面摆着一些纯白色的剧本和花花绿绿的书籍，“这些是你有机会竞争女主角的项目，我已经筛选过了，别在寄希望于那些连公映都没有机会的文艺片了，你还不到二十岁，安安稳稳地演一些女高中生就行。”

　　维奥莱特能说什么呢？说自己可以演任何角色并且保证正常拍戏？

　　亚当不可能相信，她只能慢慢用行动告诉他，她是真的不一样了。

　　维奥莱特没有说话，可她的目光很快被一个印刷在黑底封面上的红色苹果牢牢吸引住了，以至于完全忽略了《高中校长阴谋事件》、《校花我爱你》、《野孩子》等由亚当精心挑选的剧本。

　　“是它！”维奥莱特没有任何迟疑地决定了，她对亚当扬了扬手里的那本青少年读物，大叫道：“我确定，亚当！就是它了！”

　　她竟然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欢呼，那双翠绿的眼眸里也仿佛被重新点亮了明亮而又炙热的火光。

　　亚当目光晦涩，他有些不适地靠在维奥莱特家的沙发上，说：“那么，说服我。”

　　维奥莱特站了起来，她看上去异常兴奋但也有些茫然，她在很难落脚的空间里来回踱了几步，似乎是在尽力组织了一下语言，但还是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它不仅能让我咸鱼翻身，还能让我再爆红十年！噢，亚当！你得帮帮我！你一定得帮帮我！天哪，它或许还不止十年！”

　　“嗯。”亚当发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语气词，皱了皱眉，他显然不习惯维奥莱特眼下这种令人感到违和的诡异状态，但还是说：“请继续。”

　　他微微扬了扬下巴，看上去有些倨傲，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维奥莱特忍不住跺了跺脚，扁着嘴巴把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一团。

　　谁让她现在是无可救药的Poor Vio，而不是多年后幡然悔悟的Amazing Vio。

　　她记得未来十年内大部分卖座影片，可她却记不得是什么令她的经纪人重新信任起她这个人和她的专业能力。

　　骨子里的专横跋扈恰恰在这个时候冒了上来，而维奥莱特原本就不是那种情商和谈话技巧一样高超的女明星，“无论如何，我得得到它！你是我的经纪人，你得帮我得到它！求你了，亚当！”

　　亚当朝她露出一个干巴巴的冷笑，神似十年之前头发茂密的比利.赞恩在《泰坦尼克号》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