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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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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quietly gone,you are still fish song.我悄悄地走了,你还在鱼肉欢歌。]
今天天气有点阴郁,南边集卷着乌云似乎有向这里蔓延的趋势。
手里的黑面包已经变得干硬无比,不过对我来说有吃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我不得不去做些偷盗的事情来让我维持这条命,当然,前提是那些愚蠢的主妇会把面包晾晒在院子里而自己却背着做工的丈夫偷偷开小灶,让我这种跳梁小丑有机可乘,当然在我得手之后免不了要拿无辜的雀儿做掩护,撒一些面包屑在地上,它们显然不知道这是陷阱,都围过来抢食,当女主人从厨间走出来时候,只看见这些家伙在做坏事,“你们这些该死的强盗,我这可怜的食物都被你们分吃了,我那脾气暴躁的男人回来要是吃不饱,遭罪的还是我,连你们都欺辱我,我真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了。”其实面包不是还有很多么?这些邻居理应和你们一起分享食物。
这里有一所天主学会,有钱人家的孩子大多被送到这里来读书,我曾经透过食堂的窗户看到他们在开饭前唱祷歌,每个孩子都衣着整洁,表情很认真地唱着,当然有些捣蛋鬼会趁着老师闭眼颂歌时做鬼脸,把同学的奶油面包偷吃掉,最后免不了受责罚,他们这些惯犯依然我行我素。
这深深地烙在我心里,以至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喜欢在吃东西前唱谢饭歌,与上帝分享我的快乐,虽然,他或许对我的食物不屑一顾。
“We will eat concentric thank a rice porridge does not come easy, the gift of God compatriots Ferghana, receive it with joy man service.(我们会食同心感谢,一粥一饭来处不易,上帝恩赐同胞汗血,欢喜领受为人服役。)”
我嚼着有些硬的黑面包,学校食堂里飘来了煎培根和蔬菜汤的味道,我吃得有滋有味,仿佛我手里的是美味的鳕鱼片,我很满足。
北风夹杂着潇潇扬扬的雪铺天盖地而来,在阳光下折射出金色的光辉,蓬勃地纷飞,我并不急于避寒,这对于我来说不会是更冷。我仅仅是漫步在雪的幕帘中感受冬的粗犷。我竟然产生了一个奇妙的想法:雪越下越厚,然后我像爱斯基摩人一样盖起座圆圆的雪屋,躲在这温暖可爱的小小天地中睡大觉。
嘴角忍不住浮起一抹轻浅的笑。
傍晚我捡了些柴火过夜,这都是些伐木场不用的疙杂废料。我没有钱买火柴那样的奢侈品,只得用原始的方式拿打火石费力地引燃干稻草。
我躲在桥洞里,看着燃烧的火在跳跃,印在桥壁上的是我那与明焰共舞的摇曳的影子。外面的雪还是不停的肃肃地下着,我似乎察觉到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自己,我四处顾盼,桥洞拐角处出现了一个毛绒绒的家伙,它不慌不忙地走过来,似乎一点也不害怕我,是啊,我这样的小孩子应该怕它的,因为它是一只强壮的高加索大犬。哦,我的天呐,这大家伙是要来找我的吗?习惯了被无视的我这时候觉得受宠若惊,“嘿,你一定冻坏了吧,我是不介意和你一起分享这堆火的!”我冲它眨了眨眼睛,它听得懂我,于是凑近了火堆蹲坐在雪地上。
这时我才得以仔细观察它:厚厚的金毛上挂满了雪渣,也许是在火堆的烘烤下融成了像水晶一样闪闪发光的水珠,它那矫健的流线般完美的躯体证明了这不是一条好吃懒做的笨狗,比起那些娇贵的小狐狸犬和尖锐的吉娃娃,我更喜欢现在的这只庞然大物。
对方收到了我的目光,也毫不避讳地向我这里盯了过来,墨黑的眸子如同深潭般要把我吸了进去,眼神复杂,我脑补了各种它想表达的意思,在审视我,观察我,亦或者警惕我?我尽量表现出一副友善的样子来博得它的信任,在这样一个大家伙的注视下实在不怎么好受。
“嘿,伙计,你饿了吗?”
似乎这样的话很不搭调,我正在为自己的愚蠢言行懊悔时,它站起来走到了我旁边,就着稻草卧了下去,它轻阖双目,看起来是要睡觉了。我把它的这个行为当作信任我的信号,顿觉豁然。
我这时候还不想睡,又在火堆旁盯着跳跃的火焰思考着一些问题,比如说明天该去哪里找吃的,大雪要下多久,这个礼拜天的免费餐是什么之类的。
想着还是毫无头绪,我知道报着得过且过的态度是不可能长久地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更何况现在多了一个同伴,嗯,虽然不知道它有没有认同我,不过姑且这么了。它也要吃东西的,那么我又该怎么办呢,像我这样的人连自己都不能自饱。
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我这样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想着想着,倦意涌上,于是顺势向后一倒,躺在了软软的窝里。
尽管有火堆,可是还是觉得很冷,风不停的夹着雪往桥洞里灌,我缩紧了身子,鼻子里喷洒出的热气凝成了白雾又瞬然消散,朦朦胧胧间冻醒了辗转反侧还是难眠,看到那只高加索大犬安然地睡着,我不禁羡慕起它的好皮囊来,我如果变成一只北极熊一直冬眠下去多好……我看着它起伏呼吸的身子,小心翼翼地凑它,然后靠在了它暖和的毛绒绒的躯体上,唔,真暖和啊…它似乎没什么反应,我更加肆无忌惮地抱住了它,只见它呼哧呼哧了几声,又沉沉睡去,不知道明天它醒来发现自己被当作抱枕会作何感想,反正我是冷得不管不顾了。
平日里冰窖般的桥洞也不那么阴郁了,它和我一样都满足地安然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