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神之坠》人称四九

195、Chapter 18

　　总司令最近迷上了豢养猎犬，而且都是些名贵的品种。在他这个万众瞩目的位置想要隐藏癖好并不容易，没过多久，总司令喜爱名犬这件事就已经人尽皆知。各星球高层为了讨好这位始终攥着兵权不放的男人，送来了不少名贵的品种。半个月后，拉塞尔新建的犬舍塞满了各种体型的猎犬，简直能开一个名犬展。其中最让他中意的还是拉维老家的巨型猎犬，学名为第二型杜宾犬。成年体有牛犊般大小，肩胛肌肉宽而发达，脊椎向腰部升起，巨大的轮形背下蕴藏着可怖的力量。因为可以一爪破开坚实的砖块，又被称为掘砖犬。
　　总司令宅邸，后宅花园。
　　“可是……你不觉得这狗很丑吗？”解刀捏着鼻子站在其中一头掘砖犬前。
　　“不觉得。”拉塞尔拍了拍狗头，掘砖犬发出舒适的呜呜声。恶臭的涎水不断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了一滩粘稠的液体。
　　“不但丑，还臭。”解刀跨骑上了犬背，用力扯了扯它的耳朵。掘砖犬的舌头随着脑袋甩来甩去，任凭解刀怎么用力，都没有生气。解刀玩够后松开了手，坏笑着说：“脾气不错嘛。”
　　“这种猎犬都很忠心，而且聪明。”拉维牵着一只较为精壮的掘砖犬走进了花园，将狗绳交给了拉塞尔，“总司令，这是领头。”
　　这只掘砖犬开起来比其他的同类更为结实，皮毛的色彩更加幽深。拉塞尔没有急于接过狗绳，而是看向了它的眼睛，这只巨型犬捕捉到人的眼神，也看向了拉塞尔。
　　一人一狗凝视了长达十秒之久，突然，拉塞尔拔出腰间的佩剑，架在了它的脖子上！
　　“！”解刀和拉维同时将手摸向了枪托，解刀的速度似乎更快一些——她已经拉下了安全栓。
　　然而，在预想之外的，这只精壮的掘砖犬纹丝未动，它的呼吸十分平稳，眼睛也没有任何眨动。它就这么平静的看着拉塞尔，然后慢慢的坐了下去。
　　“好狗。”拉塞尔满意的点了点头，向着它的脖子再度挥剑。
　　束缚着掘砖犬的项圈掉在地上，拉塞尔将佩剑收回鞘中，对着领头犬说道：“霍鲁斯[49]，这是你的名字。”
　　“‘孩子的守护神’？很奇怪寓意呢。”解刀拍了拍胯//下的好脾气猎犬，豪爽地笑道：“那~决定了！就叫你‘俄赛里斯[50]’好了！乖狗狗乖狗狗~”
　　“……”看着如同小女孩般的解刀，拉维形如刀刻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笑着笑着，忽然想起总司令正站在他的面前。想到自己的失态，他马上收起笑容，尴尬到无地自容。
　　“你喜欢小孩？”反倒是总司令先开了口。
　　“嗯。”拉维点了点头，咽了口口水。又觉得只回答一个“嗯”不太好，组织了下语言，继续说道：“我刚成年就进了部队，没有成过家，但很喜欢小孩。”
　　“我说你们两个，不要无视我说什么小孩的话题啊！俄斯，咬他们！”
　　解刀用力拍了下猎犬的屁股，俄赛里斯前爪挠着地，眼睛水汪汪的看着领头，发出了委屈的呜咽声。霍鲁斯了站起来，冲着解刀的猎犬打了两个响鼻。俄赛里斯尾巴一耸，转身带着解刀跑进了花园深处。
　　拉维这次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她真的很有趣，就像您的孩……家人一样。”
　　“家人么？”拉塞尔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她目前算是合作伙伴。”
　　“！是我逾越了。”
　　“——当把一个人的五感全部剥夺后，短则数小时，长则数天，这个人会就因情绪行为障碍而疯掉。”拉塞尔慢慢向前走着，霍鲁斯疾跑两步，在拉塞尔的前方护驾。众猎犬陆续站了起来，跟在了领头的身后，“我们只是相互需要着对方，提醒自己来自星盟。”
　　听到这番话，拉维皱了下眉：“您最终是要回去的，是吗？”
　　“是的。我早晚会离开这里。”
　　“……和解刀小姐吗？”
　　“是的。”
　　拉维顿了下步伐，而后紧跟两步，走在拉塞尔的身边，弯腰请求道：“请允许我提一个不情之请，阁下。”
　　“说。”
　　“届时请给您带我一起离开。”
　　拉塞尔偏头看向这个比他略高的军人：“这里已经没有你的牵挂了吗？”
　　“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牵挂，那就是我的父亲。”拉维扯了一下嘴角，看不出是笑还是难过：“然而他已经牺牲了，在那场虫潮防御战中。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他的名字叫拉里·亚当斯。”
　　“拉里·亚当斯……我当然记得。”拉塞尔肃穆起来，他记得非常清楚，就是那位老先生挺身而出，率领工程队前往西南监控站的，“他居然是你的父亲。”
　　“父亲一直是我的榜样。虽然我八岁就被丢进了童子军校，但依然能记得他年轻时宽厚的臂膀。他跟我说过，为了生命献出生命是最大的荣耀。”拉维恳切地说道：“我也想去奉献自己，实现自己的价值，如果是跟着您的话，我有预感会得到这一切。请允许我跟着您，阁下。”
　　“你可以跟着我。但你要厘清，是你的荣耀高于我的行为，还是我的行为高于你的荣耀。”
　　拉维单膝跪地，轻吻着总司令的剑尖，坚定地说道：“您既是我的荣耀。”
　　经历的事情越多，越能嗅出人的善意或恶意。拉塞尔低头看着这名男子，没有在这名语气急切的男人身上看到恶意，却在他的眼神中观察到了另一种感情。显而易见，这种感情并不是针对自己的。
　　——“显而易见”，这个成语突然点醒了他。曾几何时，他竟能如此轻易的解读出人的情感了。
　　“我要举办一场会议。所有星球的领导人都会来。”拉塞尔面无表情的看着拉维，似乎对他的效忠并没有太大的波动：“我将会宣布兵权的归属，会议结束后，我可能会一无所有。”
　　“我已孑然一身，阁下。”拉维果断地说道。
　　“替我训练好这些猎犬，务必低调，拉维。”
　　“遵命。”

　　L.C13，5月2日，合众联盟第一次会议。

　　会议在生者之析某个沙漠中心的废弃神庙举办。穿梭机需停靠在五公里外，每名参加会议的人员至多带一名随从，下机搜身，然后坐沙地车前往会议场地，再通过三层安检，方能入场。
　　“哼，可是真够谨慎的。”一名大腹便便的矮个男人用精致的手帕捂着鼻子，打量着神庙入口处的无人安检。连士兵都不安排一个，究竟是多疑还是……
　　“这样的沙漠，藏一架机甲都很难。‘总司令’真的是相当神经过敏了。”随从接过话，从嘲讽的语气低声说道。
　　“如果一个人平均三天就会遭到袭击，不神经过敏才怪。”一名将近有两米高的蓝皮肤亚人走到矮胖子的身边，优雅的行了一个通用礼：“考瑞阁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双子星星主代理寇文先生。”
　　“是女士。”寇文蓝色皮肤的纹路闪烁着钻石般的细小光芒，刺的考瑞睁不开眼睛。
　　“我很抱歉，寇文女士。”考瑞同寇文一前一后通过了第三道安检，训练有素的随从走在后方，不断观察着神庙的布局。
　　“关于您说的总司令平均三天就会遇袭这件事，是真的吗？我一直当做是谣言。”考瑞半信半疑的追问道。
　　“我可没说是总司令哦。”寇文高深莫测的笑了一声，“不过我以为你知道‘这件事’呢。”
　　考瑞摇了摇头：“不知道，哦、我当然不知道。只听说总司令养了很多猎犬，天天和狗睡在一起。看来精神状态是相当不好了吧。”
　　“那些来自各个星球的猎犬，大部分都是经过训练的。想要再驯服可是难上加难了。没准第一天还看家护院，第二天就会咬破现役主人的脖子呢。”寇文将自己细如蜥爪的手掌搭在考瑞的肩上，意味深长的说道：“您是生者之析最有话语权的人，很多人都明白您的影响力。”
　　考瑞看了眼四周，看到了几名拥有和寇文同样眼神的参议人员。这名肥胖的政客很快就明白了寇文话中的意思——总司令作茧自缚，而这边要强取豪夺。寇文一方需要更多的支持，而且他们似乎胜券在握……
　　比起站队，考瑞更希望隔岸观火。只是，此时不站队，就等同于站在了总司令的一方。权利的斗争没有中立，他能做的只有拖延——
　　低劣一些也可以！
　　寇文突然感觉胖子的肩膀一阵发抖，紧接着，考瑞捂着肚子，倒吸着气说道：“真不应该多吃那个该死的黄豆脆！抱歉，寇文女士、我可能需要去解决一下，我想我控制不住了……”
　　“哦天哪。”寇文松开了手马上掐住了鼻子，面向右边说道：“临时洗手间在那里!哦……这个……味道……”

　　滤过这段小插曲，会议入场还算井井有序。所有人都秉持着自己惯用的表情，或平静，或威严，或和煦，或冷漠，他们寻找着自己的位置，同时打量着站在圆形神殿中央的白袍青年。
　　正午的阳光从神庙的砖隙中探了出来，轻舞的尘埃为之开辟了一条条路径。拉塞尔用手拂开祭台上宛如镀金的沙，专注的看着古老的刻文。他慢慢踱步，放任光芒在他白色的长袍上驻留，仿佛周围嘈杂的一切与他无关。在他看来，人们都不过是戴着不同模子的面具罢了。他读不出这些政客的感情，这种虚假令他感到不屑。
　　比起和政客周旋，他喜欢战场。战场是纯粹的，由战斗激发出来的情感则更加纯粹。如果用什么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如孩童的眼睛般无暇。他喜欢战斗，也喜欢小孩子。只不过，当二者之间产生冲突的话，他更倾向于选择后者。
　　这是尼禄带给他的选择。

　　至此，他无法放下的枪与剑都有了意义。

　　[49]霍鲁斯：古埃及神话中孩子的守护神。
　　[50]俄赛里斯：古埃及神话中的酒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