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神之坠》人称四九

129、Chapter 25

　　十八个月后。
　　亚斯拉斯军国南部防线，金丝雀军团旗舰。
　　身为金丝雀军最高指挥副官的科伦如今已是蓄起了胡鬃，毫不掩饰的将金属右半身展示在外，并采用了厚重而狰狞的造型，看起来极具震慑力，也因此被称为梅佐蓝登的“钢铁右手”。现在，刚经历完一场战斗的“钢铁右手”正迈着大步，向指挥室走去。半截身子由金属制成的科伦每迈出一步，舰板都会发出沉闷的声响，来往的士兵纷纷向他行礼，眼中充满了敬意。
　　指挥室的门滑开，科伦看了眼中央主座，把头盔往尖晶石[39]桌子上一丢。尖锐的摩擦声立即惊醒了半躺在主座中的男人，只见他将扣在脑袋上的电子纸拿下，一脸疲惫的说道：“你唤醒上司的方式一直都如此粗鲁，我亲爱的副官。”
　　“难道我应该来个热吻把你吻醒吗？”科伦用手拖了一下自己的胸，侧头看着梅佐蓝登，“像鹰翎军团那些穿着紧身衣的热辣小妞一样？”
　　“哈哈，你这话可不能让凯瑟琳听到，她会割了你的老二的。”梅佐蓝登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用手臂将上半身撑起，努力想让自己精神一些，然而眼中的红血丝并没有因为他简单的按摩而变少。他有些无奈的拍了下座椅扶手，低声骂道：“……哦，真他妈的要命。”
　　科伦见到他的样子，一改调笑的神情，他将梅佐蓝登挡在身前，不动声色的看着窗外的随舰人员，左手撑在桌上俯身说道：“你精神力透支的太严重了，这样下去早晚会暴露的。要知道，你可是金丝雀的象征，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你。”
　　梅佐蓝登摆了摆手，有气无力的笑道：“现在的代理司令是唐，有你和休的辅佐，应该还能瞒一阵。”
　　“如果上头有人来呢？如果开高级军事会议呢？”
　　“哦，别那么杞人忧天科伦中校，我们西南防线就是个摆设，北部才是天天要开会的地方！我们这里顶多是被骚扰骚扰，莫布里也没有太多兵力分散到我们这头来。”
　　“你知道吗，”科伦竖起一根中指，鄙夷的看着他：“如果这是电影剧情，你说的话很可能就是一场大战的伏笔，而我们就是最早死的那支军队。”
　　“很可惜这不是电影，这就是现实。”梅佐蓝登把电子纸拍到他的胸前：“好好看看，这是我整理出来的前·鹰喙军团二十五个月内可能实施的一百七十四种作战方式。到第十七个月时，西南防线受到冲击的可能性才超过十个百分点。现在是蚊子叮咬的阶段，我们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国境线外的那些野心勃勃的小国。”
　　“亲爱的，你真靠谱。”科伦看着电子纸上的分析，咋舌说道，“你就是为了弄这个才透支的？还不至于吧？”
　　“亲爱的，这东西我三天就做好了，怎么可能会衰弱十几个月。”
　　“那告诉我，除了这个以外——”科伦用左手圈了个圈，右手食指套进去前后抽动了几下，带着脏话问道：”还有什么狗屁事情能拖垮你的身子？”
　　梅佐蓝登用手指摸了摸下巴的胡茬，眼神暧昧的望向舷窗之外的浩瀚星河，耸肩一笑：“我倒还真希望是因为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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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的十八个月，孤星经历了多起网络袭击事件，光是红色侵袭就已经遭遇了二十六场。好在有保护者的帮助，才避免了各种无法估量的损失。”蓝的全息投影轻轻托了一下镜框，有些不安的说道：“但我们不可能永远依靠他们，说实话，我到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他们。”
　　“和保护者之间的信任来自于利益绑定，这比起靠人际关系构成的信任要更加可靠。”拉塞尔梳理了一下赤焰火红色的鸟羽，淡然道。
　　蓝点了点头，又说道：“比起这个，我更担忧的是袭击我们的那些势力。我认为不只是天目众，还有很多国家势力的介入……现在比较有利的是，他们暂时还未锁定孤星的位置，而孤星又在鲤之国的最后方。就算他们定位，也没有任何势力敢大张旗鼓的经过鲤之国的防线，可以说，我们有着一个不错的靠山。”
　　“确实撑过了这段最危险的时期。”对于蓝的说法，拉塞尔不可置否。
　　“最危险的时期还没有过去。以地下车库事件为开端，恐怖袭击的数量也在增加——虽然很多都未遂，但无可置疑，这些袭击全部是针对你的。”蓝皱眉说道，“也许沙迦说得对，你应该严查一下D小组的那些特工——尤其是文森特——短时间囚禁起来，或者软禁也可以。”
　　拉塞尔摇了摇头，坚决的说：“我有自己的计划。”
　　“你总是有自己的计划。”蓝叹了口气，有些不舒服的按压着太阳穴，打开了屏幕侧边的菜单：“时限到了。下次再说吧。”
　　“蓝。”拉塞尔突然叫住了他。
　　“怎么？”蓝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睛，循着声音扭头问道。
　　“让朵娅在四十分钟后到我这里来。”
　　“好。我这就告诉她。”
　　“照顾好尼禄。”拉塞尔又补充道。
　　“……放心。”
　　蓝点了下头，关闭了全息投影。他慢慢站起来，在眼镜的辅助下闭着眼睛向楼梯处走去。

　　别墅二楼的房间内，朵娅正对着平板抓耳挠腮。曾经长可盘腰的银色麻花辫已经变成了干净利落的齐肩短发，穿衣风格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精灵族的布衣变为紧身的机车衣。
　　“嘶……第1888条战术对策是……什么来着？糟了糟了，想不起来了……”
　　“‘面对生化打击，要尽快封锁该地域，并用强解电、高温等方式破坏、分解该地域所有有机组织。相关实例参考奥拉克星全球性生化危机事件。’——在第302页，朵娅阿姨。”一个灰头发的小男孩头也不抬的把玩着手里刚打乱的鲁比克魔方[40]，脱口说道。
　　朵娅将页数跳至302，趴在桌子上气馁的鼓起嘴来：“还真的是……”
　　“本次军事素养测试成绩为89分，评定结果为A-。需要为您进行分析吗？”平板中传来AI的声音。
　　“哦，不需要。”她关上平板，收入腕表，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梅尼塞拉斯：“告诉我，你偷偷花了几个晚上背下来的啊？怎么这么厉害！”
　　尼禄无所谓的说道：“自从把单词认全后，这些书翻一遍就记下来了。”
　　“翻一遍？”
　　“恩，这本书有点厚，一页页翻，用了十几分钟吧。”尼禄耸了下肩膀，快速的拨弄着魔方，补充道：“不过我不懂里面讲的是什么。比如‘生化打击’‘核物理’这些词我只会念，也不知道是吃的还是什么东西……晚上问大伯好了。或者卡尔叔叔。”
　　朵娅听完，更加气馁了：“记性真好啊……又那么聪明……不愧是那两个人的儿子……等等，你该不会是传说中的过目不忘吧？”
　　“什么是‘过目不忘’？”尼禄停下了摆弄魔方的手，用漂亮的大眼睛紧盯着朵娅。
　　“就是那个……看过一眼的事物就不会忘记的意思~”朵娅又掏出平板，随意在网上搜索了一篇文章，放在尼禄面前：“你看看这个，看完告诉我！”
　　尼禄对着屏幕眨了下眼睛，说道：“看完了。”
　　“看完了？不是，我的意思是，要过目，读一遍……好让我试试你是不是真的过目不忘。”
　　“为什么要读？看一遍就可以了啊。”他歪了一下头，将整篇文章毫无偏差的背了出来。
　　“……天啊……”朵娅反应了好几秒种，将平板放下，呆呆的问道：“难道‘看一眼’……就真的是字面上的看一眼？这可比传统的过目不忘还要高级……简直是行走的摄像机！”
　　这时，尼禄反而有点不可思议的问：“难道你们都记不住吗？”
　　“当然记不住！正常人都不是这样的！”朵娅想也没想就说道，“——你爸爸他知道吗？叶流知道吗？你有做过大脑扫描之类的检查吗？”
　　听到“正常人”三个字后，尼禄的神情发生了些变化，他摇了摇头，说道：“卡尔叔叔说要检查我的脑袋，被爸爸拒绝了，而且我觉得……爸爸有些不开心。他说不想让任何人动我的大脑。”
　　“多么偏执的保护欲！做一下检查又没有坏处！你爸难不成对这类检查有过什么阴影吧？”朵娅没心没肺的笑道。
　　“朵娅，你很好奇拉塞尔的过去吗？”蓝突然无声息的出现在门口。
　　“我的天，族长大人，您吓到我了！”朵娅吓了一跳，连连拍着胸脯抱怨道。
　　“拉塞尔说让你在三十七分钟内准时到他那里去。见面地点已经传给你了。”
　　“啊！！好的！！”一听到是拉塞尔的召唤，朵娅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好东西，兴奋地小跑到门口，不忘回头对蓝叮嘱道：“族长！新的注射剂放在桌子上了，等再换药的时候放眼镜里就行！说明也在芯片里！”
　　“嗯，谢谢你，也替我向老先生说声谢谢。”
　　“好的好的~拜拜！”朵娅按下脖子一旁的按钮，透明色的头盔罩从紧身衣领口弹出，将脑袋牢牢护住，然后跨上机车，飞驰而去。

　　“她真不像一个精灵。”听着机车渐远的轰鸣声，蓝笑着感慨道。他走到尼禄身边，温和的说道：“尼禄，和我一起去照看一下你的弟弟和妹妹，好吗？”
　　“好的。”尼禄点了点头，乖巧的收好地上的玩具，握住蓝的手。可谓是一物降一物、尼禄从小就喜欢黏着蓝，只有在蓝面前，他才会变得无比听话。
　　“蓝叔叔，”尼禄突然抬起头，用很小的声音说道：“……我不是一个正常人吗？”
　　“怎么会这么想？你很正常啊，尼禄。”蓝有些疑惑的问：“是谁和你说了什么吗？”
　　“……”尼禄咬着嘴唇，眨了两下眼睛，勉勉强强的咧嘴笑出声来：“不是呀蓝叔叔，我以为我会像故事书里的人一样拥有超能力呢，嘻嘻。——我要变身！Biu~biu~”
　　这孩子，也到了爱幻想的年龄了呢。蓝被尼禄软软的声音逗笑，放下了方才一瞬的担忧。

　　[39]尖晶石：一种透明金属，硬度为8，是用于战舰、飞船中较为高级的可视性材料。
　　[40]鲁比克魔方：即九阶魔方。9×9×9构造。我们常玩的是三阶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