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外传》零零伶

35、第三十四章 接受天条处置

　　天宫中，相思一边啃着猪肘子，一边看着传影镜。蓦地被柔霜那个眼神被吓到了，猪肘子一个不稳从手里掉了下去，在地上滚了两圈。
　　相思连忙捡起，却发现已经沾了灰尘，顿时懊恼的看了传影镜一眼。
　　“相思，你哪里来的猪肘子！”
　　冬灵闪着异常光亮的眼睛，惊喜的盯着相思手里的肉块，嗅着味道就飞过来了。那一脸陶醉的模样，配上他一身的肥肉，猛地一看还真像头小肥猪。
　　“冬灵，你自己都胖的像头猪了，还想吃猪肘子？把你肚子上减下去两圈再吃吧！”相思故意抖着脚，拿着猪肘子的手故意的在冬灵面前晃了一圈，冬灵的反应也不辜负他这个小馋嘴，还真顺着猪肘子的香味转了一圈。
　　相思突然就有种耍猴的感觉了。
　　“你还没说呢，哪里来的好福利？我平日里去小地佬儿的庙里都不经常吃到...这是腿肉吧。”冬灵说着吞了口口水，咕噜一声特别明显。
　　相思看着眼手里的猪肘子，笑容却慢慢淡了，盯着它发起了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冬灵见相思未答话，顿时欣喜，连忙趁她不注意，身子往上一蹦跶，两只手抢了猪肘子就跑。
　　相思被他这一抢猛地回过神来，忙期身追来。冬灵别看腿短肉多的，跑起来也不含糊，一边跑还一边啃，生怕相思给抢了回去。
　　这没几口，猪肘子上的皮肉就被囫囵吞下，只剩扒在骨头上的瘦肉了。相思一看也懒得追了，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拉过蓝色的小包袱，就开始扒吃的。
　　冬灵一看相思不追了，正好奇呢，撇头一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哇，相思你...”果不其然，冬灵马上就屁颠屁颠趴了上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包袱里好吃的，馋的口水直流。
　　相思笑了笑，故意状作无谓对他道：“你说你跑什么呢，我有这么多好吃的，贪你一个猪肘子？其实我是想告诉你，那猪肘子我刚掉地上了。”
　　冬灵的瞬间就怒瞪了，相思幸灾乐祸的笑笑，手里拿起一块点心就放进嘴里。
　　香甜酥软，入口即化。
　　相思品着点心，眼前突然闪过桃蓉那一抹沾了尘土的笑，那样大气，那样爽朗，一如初见那般清爽...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在看到她的笑靥了。
　　“哎，我们在这儿吃独食不大好吧，要不要去给仙君送点？嗯？”冬灵说着没听到相思的回话，不禁抬头看去，可是却怎么也没想到，相思眼圈和鼻头红红的，眼睛一直盯着咬了一口的点心出神。
　　“你不是吧，那么小气？给仙君吃点你就哭了！”冬灵一爪子拍上了相思，相思没受住，喉咙被点心渣呛着了，就开始猛咳，咳得脸都红了。

　　“怎么了？”月老拿着书简这从后院踱步回来，就听到殿中相思的一阵咳嗽，撒眼一看，就见到相思满脸通红，手忙脚乱的收拾什么东西，眼神飘忽着看向他。
　　“无，无事。”相思连忙把包袱藏在身后，垂着头应了便想离开。
　　“从凡间顺来的点心不准备给我尝一块吗？”月老轻笑，淡淡的嗓音如同湖中的涟漪温柔的划开。
　　相思听到月老的轻笑便猛然顿住了，手中不由紧了紧，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手心就已经出虚汗了。
　　“仙、仙君...”相思惶惶不安的转过身，眼睛却始终不敢去看月老。
　　“仙君，你怎么知道相思手里有好吃的？刚刚啊，我提议给你送点，相思心疼的都哭了！”冬灵在一边不知水深的说着，小模样跟告状似的。
　　“哦？”月老有些意外的扭头看了冬灵一眼，眼中起了笑意。
　　相思听着月老低低的嗓音几不可闻的抖了抖，忍不住脚都开始发抖了。
　　“相思。”月老含笑唤了相思一声，清朗的声音尾音略有抖动，像是拨动了古琴最清亮的一根弦，引人心悸。
　　相思不知道怎么回事，脸上有些燥热，脑袋也有些晕乎。瞄了一眼不远处那双莹白的鞋子，像是被引诱了般向前挪去。
　　一只骨节分明，莹白如玉的手摊开在相思面前。相思呼吸一滞，抬眼快速的扫了月老一眼，见他并未有任何生气的痕迹，反而眸中笑意盎然，似水水波盈动。
　　相思咬了咬唇，踌躇着从身后拿出小包袱，在月老面前摊开来。
　　纤长的手指轻轻捻起包袱里的一块红艳的山楂糕，就将它送到了嘴边品尝。泛着淡粉的薄唇抿了抿，随即便勾起了唇角，温润的弧度像极了漩涡让人深陷。
　　相思的心口颤了颤，慌乱中连忙把目光移开，盯着地板，强迫平缓着心跳静静等他开口。
　　“味道酸甜适口，只是不宜多食，对牙齿不好。”他启口淡淡说道，说罢也不再多言，拿着书简径自转身走到石案前盘腿坐下，为自己倒了杯香茶。
　　殿内由始至终都安静的过分，冬灵不知怎么也没开口咋呼，反而静静的看着相思与月老二人，莫名觉得气氛似乎有些怪异。
　　相思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尤其是在月老品完点心后。她的各种想法都在脑中炸开了，努力想要理解月老话中的意思。到底是含沙射影，还是自己想多了，只是单纯的言论罢了。
　　相思抱着包袱站在原地一直都不敢动，像是入定了一般。冬灵看着相思有些疑惑，皱着小包子脸趴到了相思面前盯着她。
　　“喂，回魂了！”冬灵说的小心翼翼，唯恐自己声音太大惊扰了什么。末了，还转头看了看月老有没有受他影响。
　　“冬灵...我，我有话想跟仙君说。”回过神来的相思终于抬起了头，只是眉间微蹙，目光少了冬灵熟悉的调皮与狡黠，认真的不像话。
　　冬灵识相，也不敢多问。摸了摸鼻子就乖乖的“哦”了一声离开了殿内，只剩相思与月老二人。

　　待冬灵一走，相思就快步走到了月老面前。月老正在专心看着书简，突然感觉光亮被遮挡，有一处黑影斜射下来，让他抬起了头。
　　一看来人，他启口正想说些什么，可是却被相思抢先了一步。
　　“仙君，你把我交给西王母娘娘吧。”相思眸中闪着坚定的光亮，表情肃穆，完全不似开玩笑。
　　月老愣住了，他以为相思一定会再次向他乞求原谅。然而出乎人意料，她没有。反而拼了赴死的决心跟他说，她接受惩罚。
　　所以到最后，这才是她真正的选择吗？一直挣扎了这么久，还是不肯认输，宁愿接受未知的严厉惩罚，到底这么做了又有何意义，该发生的依旧会发生，她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
　　月老移开了注视的目光，敛下眼睑，眸子微微眯了眯，蓦地嘴角扯出了个小小的弧度。
　　他倒真羡慕，这种不可一世的骄傲，这种不可动摇的执着。
　　“你不怕了？可能是无尽的苦痛轮回，可能是烈火的焚灼无尽。如果加之你犯得天条，你会不得超生，再没有机会看到世间的一切了。就为了一个与你毫无关系的人？”月老抬眸，似有不解，苦笑的看着相思。
　　“我是她生命中的观众，不是毫无关系的人。不管我以后的生命会有几个桃蓉，但她是第一个。就凭她是第一个，倾尽的感情不会再多于第二个桃蓉。”相思深吸了口气，压抑着喉间翻腾的苦涩。
　　“呵，感情...我倒真不知道说你无知好，还是勇敢好。如果当初，我有你一半的通透，或许就不会孑然一身，日复一日不知其味。”月老轻嗤一声，眼中的悲凉却似乎要溢于眼眶。
　　口中本是责怪相思不知天高地厚，可是语调却越来越淡，最后不知是说给相思听还是自言自语。
　　相思听到了月老的话，不禁诧异。她知道月老一定是想到了自己情劫，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但月老垂眸沉默的样子让她忍不住从心底泛起阵阵酸涩。
　　“仙君...”相思轻喃。
　　月老突然毫无预兆的骤然起身，还不等人看清他的情绪便猛地转过身去，背对相思。右臂伸出，宽大的深红广袍中瞬间传来锁链击撞的声音。不着片刻，便像是有了思想，哗啦啦飞了出来，径直往相思身上缠去。
　　“冬灵！从今日起，相思仙子不受管教，脾性顽劣。受罚关押浮屠洞面壁七日，不得吃喝，不许探望。”
　　他的喉间滚动，嗓音低沉已不复清雅温润，凌厉如寒霜。
　　冬灵听到唤声，连忙跑了进来，可谁想刚进殿就听到了仙君的这番话。
　　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看向了月老身后的相思，似乎是在征求事情的准确性。可是相思并未接收到冬灵的眼神，也是一副意外的表情看着月老的背影，心里擂鼓鸣锣。
　　“仙君，你...”
　　“还愣着做什么？”月老又一次打断了相思的话，开口严厉的轻斥冬灵。
　　冬灵鲜少看到月老会发脾气，连忙回神，一边点着头，一边将相思拉离了殿中。
　　脚步渐远，月老慢慢深吸了口气，挺直的背部终于微弯。板着的面孔终于略露疲惫，望着相思离去的方向，口中如同梦呓般轻喃：“你是最后的念想了，我不能...不能...”
　　不再要挑战我的耐性，绝不能把你交出去。只希望你可以老老实实在洞中度过这七日，等你再见天日之时，便再不能阻扰命运的运转。
　　所以，相思。听话，不要再做让我为难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