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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章 一出好戏(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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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曾想好了?”男人开口,一口玉齿在月光下隐隐泛着光泽。不知是不是桃蓉眼花,总觉得男人今晚的笑容更开心了些,隐隐都可看到男人浅浅的酒窝。
“我试过了,公子给的确是灵药。只是...”桃蓉迟疑了,眉头慢慢蹙了起来。因为他没有忘记男人的条件,虽然听上去极不真实,可这交易却必须进行。
“是否公子拿了我的阴魂,我便会死去?”
“当然。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要,却不是现在,而是在你寿命终止后,魂魄与□□剥离之时。”男子说着情不自禁往前迈了一步,从树林的阴影下走出,浅浅的酒窝更添男人亲和温润之气,却丝毫不显得男人娘气。
“哦?公子说的如此神奇,难不成民间传说转世轮回倒是真的了?”桃蓉心下也是松了口气,脸上终于和颜悦色了一些。
“真真假假只在一念之间,只存在于人的信念。这世间的一切你说真便真,假亦相同。只看你自己的选择。”男人边说边伸出了手慢慢展开手掌,掌中一枚全体漆黑的墨玉印章正安静的躺在他的手心。
男子执起印章利落在就在桃蓉的右手手腕上深深烙下一印,一闪而过的锥痛,快的让桃蓉抓都抓不住。印章离开后,看着自己手腕上那血红的印记竟然奇迹般的慢慢沁入了她的皮肤,消失不见了!
“你,为何要我的阴魂?”她不禁疑惑,疑惑男子的意图。不会想到自己这般贱命,竟还有换取灵药的价值。
男子好看的唇动了动,但是桃蓉还来不及听清楚就突然一阵眩晕,耳边隐约只听了几个字便陷入了黑暗。
“熟悉...”
等桃蓉清醒时,天已大亮。她从床上霍的一下坐起,身旁已无一人,顾留早已起床办案去了。桃蓉愣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昨晚到底是真实还是一场梦。她连忙扒开袖子看着手腕,擦了擦又抹了抹还是原来那般,让她不禁困惑不解。
不过很快,她就不再纠结于这件事上,因为衙门开始忙碌了起来。问了顾留才知道,原是皇上不知从哪里听到了这起命案,当下就犯了盛怒,特地拨了巡抚来此协助顾留查案,称定要将如此凶恶之徒抓捕归案。
桃蓉惊喜,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顺利,只要在巡抚与百姓在场时,让文远亲口说出自己的恶行,想来不用顾留亲自插手,这一场恶战便可把这件事完美的给解决掉。
当晚她便兴致冲冲的跑去和顾留商量对策,也把灵药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摘头去尾把其中在他看来玄幻的地方省去了些。顾留肯定是不相信的,不过看在桃蓉一脸认真的神情,倒还真有点举棋不定,想着莫不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当听到桃蓉欲要亲自上阵时,他铁青着一张脸反对的很是坚决。先不说办法可不可行,只看事情的情况都不能让桃蓉一个弱女子去冒险。
桃蓉怔了怔神,最后竟松口表示不参与。顾留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计划依旧进行,不过是找个青楼女子给些钱财替了那化药的工作。
几天后,蓝田县西街旖春院中,一出好戏正准备上演。
这天旖春院中依旧嫣红一片,步步笙歌。
顾留以借畅谈接风为由请了巡抚和知府去旖春院喝上一杯,其中的原由不说破,也是顾虑到万一其中有人与文远关系甚好,留了个心眼抱去通风报信,那可就算是打草惊蛇,前功尽弃了。
被春妈引路到了三楼的雅间,特意选了与文远相隔的房间。雅间的墙壁已经被偷偷做了手脚,借了文远房间那副巨大屏风的遮挡。顾留命人将墙壁打通,他们坐在隔壁就可以将文远房间所有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只是因为屏风的阻挡,视线会被阻挡一二,不过倒也不碍事。
“春妈,紧着上些好酒好菜,莫要怠慢了。”顾留笑道,手上也不闲着,为两位大人到了上茶。春妈是个有眼力见的,一看这二人严谨威严,衣着配饰很是讲究,连忙笑着敬了两句,一下楼就连忙吩咐着取好酒。
巡抚与知府二人皆以为顾留目的单纯,倒也不过多严肃,嘴上也不禁打趣。
“顾大人这才上任不久就发生了这等凶险的命案,可实在是头疼的紧吧。”
“可不是!顾某一介文官,又是新晋官位,还没等将这方圆百里摸清楚就发生了这等事。现下瞧着二位大人可真是跟瞧着救星一样。”顾留乐呵呵的说道,故意咧开嘴笑的跟朵花似的。二位大人相视一眼,脸上终于有了点轻松的笑意。
“大人不必惊慌,既然皇上派下官来此协助,必定会将此案差个水落石出,给百姓和皇上一个交代。”
“那可要仰仗大人了,有劳有劳。”顾留说着,杂役也端了酒水进门,顾留忙站起身殷勤的替二人斟满酒,笑的很是讨好,偏偏在官场上这等戏码还颇为受用。
谈笑间,顾留估摸着文远的时间,想来差不多了,便借口去方便下楼,吩咐早已埋伏在四周的官兵,并再三嘱咐那下药的女子千万不能马虎。
果然,顾留前脚刚走进房,后脚就从走廊尽头看到了文远的身影,他连忙闪身进房合上了门,当做什么都没发现,坐下继续和二位大人喝酒聊天。
隔间房门合上的声音不大,却成功的引起了正在谈天说地的两位,不禁转过头瞄了瞄。只因三楼雅间很少人,大多是达官显贵,本习惯了三楼安静,突然有些什么声响倒是格外引人注目。
不过多久,春妈便进了隔间,很是热情的和隔间的人说些什么。内容嘛,不过就是旖春院新进的姑娘。文远一听终于抬起眼看着春妈,开了口。
“叫来瞧瞧。”
不大不小的一声,尽管只有几字,沙哑低沉的嗓音已经可以明显听得出岁数。正举杯的巡抚大人忽闻,愣了一下就笑了,随口说道:“这谁家的老大爷不在家舞文泼墨,倒来这青楼喝酒听曲了。”说罢摇了摇头。
顾留没忍住笑意,嘴角勾起,却也不答话,眼神淡淡瞟了一眼那遮挡墙壁的屏风。一时间房内无话,隔壁的动静到听得更加清楚了,三人不知是无话可谈了还是想着故意听听隔壁老大爷的动静,皆是静言喝着杯中酒,吃着碗中菜。
房门再次被打开合上,从脚步声听来,似乎是多了一个人。
“小女子月桃问文大老爷好。”一道甜甜的嗓音穿过墙壁钻入在座三人的耳中,三人皆是一愣,巡抚与知府不禁扭头看了一眼隔壁,只问清音美妙却不知美人面貌。
而顾留,则是慢慢蹙起了眉头,心中慌乱不禁擂鼓,只觉这声音竟如此的熟悉。
“是你?好了,春妈你下去吧。”
“你怎么会在这?”待一串脚步声过去,三人才听到隔壁又传来了疑问。
“老爷,救救月桃吧!那晚我去给老爷送安神汤,不想半路被府里的一名仆役非礼,我情急之下挣脱逃出了府,正当我战战兢兢准备回府找老爷时被人卖进了青楼。老爷请救救月桃吧,月桃并非有意出逃的,请老爷带月桃走吧!”隔壁的女子突然不知为何,哭声扯人心弦,令人心疼。三人皆仔细听着,注意力全在隔壁的动静上。
“文远老爷人好,月桃久闻盛名,求老爷救救月桃,月桃甘愿做牛做马,一声甘愿报答老爷!”突然“扑通”一声,女子猛地跪下,一边哽咽一边乞求道,说的是声嘶力竭,可这边听的人听得也是心中一惊。
“大人...”顾留状作震惊,目光投向眉头早已紧蹙的巡抚大人。巡抚连忙按下他的手,示意他住口,顾留心领神会,连忙闭了嘴。余光偷偷瞄着巡抚的脸色,只见他脸色涨红,却在拼命镇定,顾留不禁想到他刚刚之言,有些想发笑。
“你先起来吧。”文远似乎等了很久才长叹一声,似乎很是可怜女子。“所以你不是故意出走,而是迫不得已?那晚你可有来过我的房间?”
“并不曾,老爷何出此言?”
“无事,许是我眼花罢了。”
“老爷,月桃甘愿当牛做马,月桃什么都愿意。”女子端起了桌上的酒杯,袖中的药丸顺势滑进酒杯中,遇水即化,瞬间消失不见与水融为一体。
文远眸中精光一闪,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盯着女子姣好的面容幽幽笑了:“当牛做马,可是真愿意?”
女子脸红的低下头,并未答话,反而走上前去,将手中的香帕撩拨性的盖在了文远的脸上,音色逐渐婉媚清亮:“自然愿意。”
这边,涨红着脸的巡抚终于听不下去,霍的一下站了起来,知府与顾留都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看来今晚不怎么方便,顾大人与知府大人稍坐,下官就先行告辞了。”说罢他便压抑着尴尬与怒气准备离开。顾留一时有些慌张,生怕他走了这场戏就没有了观众,可好在他正要找理由挽留时,隔壁又传来了声音。
“文老爷可玩过游戏?”
此时的文远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了,吐真露的药效渐渐开始发作,更可况刚刚之举更是将文远迷的有些云里雾里,现下药效在体内翻腾。顾留听到女子的问话,知道这出戏才真正开始开场。
“游戏?呵呵...”文远的声音传来,已经不复早前的清明。不过也没人去怀疑,都会以为他是喝了酒醉了几分。
“你是说哪种游戏?是这种游戏?”文远迷蒙着双眼,语气轻佻,话毕忽然扬起手一巴掌朝女子的脸上打了过去。
女子猝不及防一声痛呼,听得这边三人均一震。顾留眉头微动,瞥眼看到房间角落候着的仆从,嗓子里一声轻咳,那仆从便走上前来。不是走到桌前,而是走到了屏风前,不动声色的将遮挡的屏风拉开。
霎时,一个洞门便赫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似乎是精心打磨而成。从洞门望去,只有一层绣了样的白纱模糊了视线,不过也可大约看到另一头的景象。
巡抚被这突然的动作惊得转回了身,十分诧异的看了看那穿透两个房间的墙洞,又眼神凌厉的看了看顾留。不过见顾留一脸震惊的看着洞门,心下疑惑更大了。
顾留震惊其实不为别的,他本也不用强装惊讶。因为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不好在装下去了,这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是蓄谋已久的一场戏罢了,可是顾留却没想到,他心中那不安的猜想竟真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一开始从声音就开始怀疑,可他没怀疑过桃蓉的态度,但是一看到隔间女子的脸之后,他又突然想起了桃蓉借口回家却亲自冒险去为他搜集线索之事,当即又十分悔恨,他应该早点注意到的,按照桃蓉的性格怎可会轻易答应呢,终究是他疏忽了。
顾留紧锁眉头看着另一头模模糊糊的魅影,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握起知道死死攥成拳,气愤的牙关紧咬,脖颈涨红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