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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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弦一郎根据千石清纯发来的地址找过去，是一家废弃工厂。鹤田阳太等在工厂门口，看到真田弦一郎出现，有些惊讶地挑起眉。
“我以为来的会是那个千石清纯。”
“他在从东京过来，”真田弦一郎说，“找我也一样。”
鹤田阳太微微地笑了：“不，不一样。他和你在千绘子前辈的心里并不一样。”他满意地欣赏着真田弦一郎的脸色变化，向后退回工厂内，关上铁门。“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千绘子前辈在我手上，我随时可以杀了她。……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的杀掉她的，千绘子前辈可不是理香，当然不会同等对待。让千石来见我。”
“你到底想要看到什么？”笼岛千绘子问。
“不是我想要看到什么，”鹤田阳太说，“是我想要让你看到什么。”
他环顾着四周，废弃工厂内零散地罗列着他的记录。他感到十分满意。
“最开始是在北海道，我们捉迷藏玩，我骗他有个好地方可以藏——啊，不是骗。躲在熊的肚子里，不是很安全吗？永远不会被找到，千绘子前辈，你不这样认为吗？”
笼岛千绘子没有回答。
鹤田阳太理所当然地笑了：“你不认为。当然，毕竟是国中就能见义勇为的人。正义，是应该这么说吗？我很好奇，你在为你的朋友追查真相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个叫香取奈菜的也放弃了，不是吗？”
“你当然不理解。”
“别说得这么冷淡，千绘子前辈。我是不理解，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向你靠近。我从千绘子前辈这里学到了很多、很多东西，我真感激。”
“你可以叫我笼岛。”
“不，千绘子前辈。”鹤田阳太笑了。
“我一直觉得那次我做得非常完美，但不知道为什么，被我爸爸发现了。那个蠢货，说什么一定要让我承认错误，唉，我明明都说知道错了，但他还是不肯掀篇。千绘子前辈，你能理解我吗？我爸爸想杀死我，所以我在他打开煤气后偷偷跑出去了。”
“我能理解你父亲。”
“哈哈……他也是个警察呢。我知道千绘子前辈是受到自己曾经是警察的剑道老师的影响才变成今天这样的，所有警察都是这样的吗？千石也是这样吗？”
“……”
“不，不会的。为什么不反驳我？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
“……”
“不想和我说话吗？好吧，我明白。千绘子前辈，那你也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发现的你吗？东京的警察确实把你保护得很好，更何况你其实根本不是东京人。只可惜……对啦，千绘子前辈，我还没有让你猜这个。你猜，我爸爸杀死我妈妈之后，我去哪里了？”
笼岛千绘子说：“你妈妈是被你牵连的。”
鹤田阳太毫不在意：“从结果来看，就是这样。别跑题啦，快猜猜，我去哪里了？答案是被亲戚收养了！怎么样？很简单吧？那是哪个亲戚呢？嗯，是一个姓泷泽的东京警察哦。怎么样，意外吗？”
“唔，反正他发现我的脑袋上有伤之后相当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要抓捕的那个人居然是他收养的孩子。但你知道的，他正在竞争警视厅厅长的职位，所以他求我不要去自首，还告诉我那天打伤我的人究竟是谁。
“我是真的很好奇，千绘子前辈。我真没想到……那种警察，居然也会有人愿意配合他的工作。哦，当然，我更想不到的是，居然有人这么蠢，真的会因为什么正义去行动。所以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哎呀，才不是因为被打了就恼羞成怒呢。我可没有那么小心眼。我真的只是想象不出来还有另外一种人——千绘子前辈也想不到会有我这种人吧？”
“我会看新闻。你一点也不特别。”
鹤田阳太笑了：“是吗？这么说，是我做得还远远不够。我会再接再厉的，千绘子前辈。”
笼岛千绘子看向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只是在让你了解我们，千绘子前辈。”鹤田阳太柔和地说，“这世界上有很多种生活方式，我们只是和你们的生活方式不大一样。理解我们，好吗？”
笼岛千绘子说：“不要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你的生活方式是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并且丝毫没有考虑对方的想法。”
“我为什么要考虑？千绘子前辈，你在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考虑饭菜的想法。”
她问：“其他人，其他人在你看来，只是饭菜吗？”
鹤田阳太微笑地看着她。
“我还想和千绘子前辈一起玩个游戏，”鹤田阳太说，“这是一个遥控器，我在这家工厂安装了足够让这附近都被炸平的炸.弹。等千石来到这里，我就会按下倒计时。”
“你想看到什么？”
“只有一个人活着的时候，我才会停下倒计时。千绘子前辈，你会活下去吗？”
笼岛千绘子没有说话。
她坐在椅子上，双手向后地被捆在椅背上。她的视线落在鹤田阳太身后。工厂在建造的时候留下一个天窗的设计，后来日久失修，被斑斑铁锈掩盖住它的存在。笼岛千绘子问：“先说说理香的事情吧。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好吧，反正他还没来。”鹤田阳太说，“我跟踪你的时候被她发现了。别这么惊讶，千绘子前辈，你不是早就有感觉有人跟踪你吗？”
“我真应该追究到底的，当初。”
鹤田阳太笑了。“你没有，因为你不在意自己遇到的事情。这真遗憾，但恰好是让我对你产生兴趣的原因之一。说回理香吧。我被她发现自己在跟踪你，原来还以为需要在观察你的时候再杀一个人，没想到她根本不在意，她问我，‘你需要帮忙吗？我可以帮你。’这可真是……你和理香从两个方面给了我惊喜呢。”
“理香……”
“你根本不了解她，你承认吗？那孩子可不是你以为的乖乖女，她和我才是同类。不，不对，这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理香总认为表达爱的方式是杀了对方，所以她对你真是嫉妒坏了……她想让我杀了她。但我只是，千绘子前辈，我只是想看你后悔。”
“你说的话真难懂。”
“难懂吗？我只是觉得，一个正义的人因为自己的正义死掉，不是很有趣吗？尤其是，如果她在最后被别人放弃了。哎呀，英雄的悲剧呢。”他停下来，皱起眉，“什么声音？”
笼岛千绘子在他转身查看之前，说：“我不认为这是悲剧。阳太，你一直在替别人做选择，恐怕已经忘记这个事情：惟一能给自己做选择的，实际上只有自己本人。不管最后我是生也好，死也好，能掌控我自己命运的只有我自己。”
鹤田阳太站定，他疑惑地看着她：“可你现在都动不了。”
“也许是这样。”
笼岛千绘子笑了起来。
她的视线越过鹤田阳太落在身后的地方。
鹤田阳太听见细小的风声，带着锐利的疼痛向他袭来。他没来得及转身，一颗子弹扎进他的身体里。这猝不及防的打击让他一下子摔倒在地上。鹤田阳太费力地在兜里寻找操控炸弹的遥控器，他看见笼岛千绘子站起来，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挣脱了绳索。
“到此为止。剩下的，会有其他人听你慢慢说。”
笼岛千绘子来到鹤田阳太身前，干脆地打晕他。
“哇哦，结果反而被千绘姐姐保护了。”千石清纯说。
他手里的枪还没有收回去，指向鹤田阳太原先站立的地方，时刻准备补枪。在鹤田阳太被打晕后，他也没有急着解除警报，自然而然地压低枪口，再一次瞄准躺在地上看似昏迷不醒的人。
千石清纯用眼神示意笼岛千绘子退后：“剩下的交给我，热心市民。”
笼岛千绘子笑了笑：“那我帮你把工厂的门打开，好吗？”
真田弦一郎和其他警察等在外面，他们从千石清纯带进去的对讲机里已经提前得知情况发展，因此在笼岛千绘子打开门后，有序进入工厂，将昏迷中的鹤田阳太带上警车。
“我们本来打算按他说的办，让千石进去，”真田弦一郎说，“但那家伙说先看看有没有别的方式偷偷进去……真是好运气的家伙。”
笼岛千绘子别过脸，看见千石清纯站在不远处，低头听带队领导的批评。他们站得有些远，听不太清，只隐隐约约听见领导好像是在批评千石清纯太过莽撞，“现场还有民众！伤害到市民怎么办？”
千石清纯注意到笼岛千绘子的视线，抬起脸看她，做了愁眉苦脸的表情。
笼岛千绘子又笑了。
她看回外面，夜幕徐徐降临，万家灯火从遥远的地方升起。等到几个小时之后，这里又会被耀眼的、明亮的日光照亮，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向来如此。
她回答真田弦一郎：“不是好运气。他只是不愿意被别人决定自己的行动，我也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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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事情尘埃落定，时间到了来年春天。
鹤田阳太的案子毫无回旋余地，被警察提交到法院，得到一个合理公平的判决。当年的泷泽警官同样是笼岛千绘子的母亲还在当警察时的同事，他包庇罪犯以及泄露涉密内容的事情暴露出来，同样得到应有的惩罚。藤原理香在后续的调查中，学着用盲人打字机坦白自己做过的事情，她在鹤田阳太谋划的事情里帮了不少忙：她擅长计算机，制作了一个病毒控制别人的手机，又制作了一个APP，让鹤田阳太由此联系其他人实施犯罪，早先在东京郊区实施分尸案的罪犯说的APP便是这个。她的受伤最终被定性为团伙内讧。
正式成为警察的千石清纯今天也很忙。他在便利店里买了一份盒饭，在路上边走边吃。真田弦一郎循规蹈矩，对他的这种行为非常看不过去，说：“停下来吃完再走也不着急。”
“嗯嗯。”
“你根本没在听我说话吧？”
千石清纯路过一家漫画店，顺手拿起一本漫画杂志。
经过鹤田阳太的案子，那本京都本地的漫画杂志成功扩大自己的销售量和销售范围，如今在东京的漫画店里也能看到它的影子。笼岛千绘子对此喜闻乐见，每天忙着审稿约稿排版，偶尔和千石清纯打电话，语气里都是甜蜜的抱怨。
千石清纯也挺高兴：“为了庆祝你工作上的顺利，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啊？”
“唔……我看看，再等一个月你就知道了。”
笼岛千绘子对于千石清纯遮遮掩掩的行为非常嫌弃，说：“那好吧。我本来也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那就等一个月后再说。”
……一个月后。
千石清纯想，等一个月后，他就会被调往京都任职。
他退掉自己在东京租的公寓，打包好自己需要的东西，提前通过快递寄到京都的警察宿舍。他仔细算了算自己的余额和工资，足够他在京都买一所让他和笼岛千绘子居住的房子。
一切都很美好。
真田弦一郎说：“你要去京都工作？”
千石清纯心情很好地说：“舍不得你的搭档我？”
“哦，不是，”真田弦一郎说，“我昨天接到笼岛伯母的电话，她说千绘子最近被公司派到东京工作，让我帮忙照顾一下她。她们杂志社在东京开了一个分社，千绘子主动申请来东京。”
千石清纯：“……”
千石清纯：“开玩笑吧？！”
真田弦一郎同情地看了一眼他。
他给笼岛千绘子打电话：“你要来东京工作吗？”
“弦一郎告诉你了？”
“……真的啊。”
笼岛千绘子莫名其妙：“怎么不高兴？我还想着给你一个惊喜。”
“呃，”千石清纯说，“你还记得我之前说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吗？”
笼岛千绘子陷入沉默。
笼岛千绘子：“不是吧你。”
千石清纯：“哈哈。”
两个人在电话里相顾无言，过一会儿，不知道谁先开的头，纷纷笑起来。
这也没办法啊。笼岛千绘子想，毕竟谁都没有跟谁商量自己未来的打算，虽然是为了对方做出的打算。还是要好好地商量一下，坐在一起。
但——
“你最近运气真的越来越差了。”笼岛千绘子吐槽。
“没有啊，我觉得很好。”千石清纯说，“我向喜欢的人靠近的时候，突然发现她也在向我靠近。这不是很好的运气吗？”
“两个人都跑过头了吧？”
“哈哈……再转个头就好了。千绘子，改天一起好好商量一下吗？商量我们的，嗯，未来。”
他对自己说不紧张，但还是忍不住把吃空的泡沫饭盒捏成一团。
千石清纯提心吊胆地等待着，终于等到笼岛千绘子的肯定。
“好啊。”
他如释重负，将垃圾丢进垃圾桶里，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END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