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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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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的飞快,很快就到大年三十了,西于村好些人家因为当家的去了G市,这年过的有些冷清。
自从找到自家大儿后,王大烟袋以为今年这个年该是团圆了,可照他弟王山水天天汇报的情况来看,怕是要落空了,好在三十一大早得了好消息,他家小柏终于是睁眼了。
柏树娘双手合十不住的躬身合拜:“谢菩萨保佑,谢菩萨保佑”,以前家里是不信神佛的,可自从王柏出了事后,柏树娘就在家里供了尊菩萨,见天的烧俩纸钱上柱香啥的,尤其是前不久得了大儿的消息后,那是跪拜的更诚心了。
王大烟袋搁下话筒,嘴都咧到耳后了,之前听他家山水说小柏一直昏睡着不醒,他这心就一直提着,原本他是想跟着其他人一起去G市的,却让山水劝住了,当时他这心里头老不是滋味了,不过后头捉摸开了,想着自己去了也帮不上忙,保不准还要添乱,就又放下了。现在好了,听说再过半个来月两人就可以回了。
虽然这个年,人还是没凑齐,可王大烟袋家却过的很是喜庆,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对联窗花从前门一直贴到后门,红红火火的瞧着就好看,还有大盆的肉圆,酥肉,年糕,都满当当的摆在院里冻着,这么大方的做吃食,可是记忆里头一次,把个王小宝乐的合不拢嘴,这一整天的,那小嘴上都是油乎乎的。
王小臭只要三顿吃饱了,就不会贪嘴,他最在意的还是找活赚钱,只是这年底到处都歇了工,也没事可干,闲的他快长毛了,可今儿一早的,他就急急得往山上跑了,手里还揣着他的龟壳。
这事还得从今早凌晨那会儿说起,那时离他醒来还有些时间,原本他好好睡着,却不知打哪出来个声音,飘飘忽忽的一直在他耳朵边上叨叨,说要找个有活水的地儿安身。要知道,从他能离魂开始,他就没发过梦,更可况自打回了家,他连魂都不离了,现在这种似醒非醒的样子,他还是头一次碰到。
当时他只觉得自己被啥压着了,醒不过来也离不了魂,那感觉难受的不行。直等到那声音叨叨完了,他一个激灵醒来,才看见,本来好好的压在枕头底下的龟壳莫名的悬在他脑袋上,在他睁眼时掉了下来。
王小臭捡起来看了看,这才发现,睡觉前还好好的龟壳变了,龟壳正中缺失的那处,在第一次起了变化后就一直有如雾的东西盘着的地儿,如之前那般又凝聚成了白色的玉壳,而那四个光点正聚在玉壳上亮的闪瞎人眼。
王小臭伸着根手指往那发光的地方戳,指尖刚接触到玉壳,就有电流往上窜,吓得他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即便如此,那酥酥麻麻的感觉也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王小臭端着龟壳不知咋办了,正中那块,原来雾气盘旋的时候,手指戳进戳出没有妨碍,现在可好,碰一下就跟通了电似的,他可不敢再往枕头底下塞了。
后院传来公鸡第一次打鸣声,天却还黑的很,王小臭下了床找了个盒子把龟壳扔里头又倒头睡了,可睡着睡着那声音又出现了,翻来覆去就那么句话,把他烦的不行,等天亮了,他坐在床上想了不少时间,觉得应该是那龟壳的问题,所以吃了早饭后,就揣着往山上去了。
那声音不是说要找活水吗,老毛以前呆的地方不就有一水潭,现成的,妥妥的。
王小臭脚程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潭边,他们这地方冬天挺冷的,在外头搁盆水放一晚,第二天保管能冻上,可眼前这潭水,却连个薄冰都没结,靠近水面的地方还浮着层淡淡的雾气,探手试了试水,发现居然有点温。
王小臭读书少,不懂这里有啥名堂,稀奇了一会儿想到来这得原因,就把龟壳放水里了,他也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的。
龟壳一入水,没沉,却往谭中央去了,速度很快,明明这水面连个水波都没有,难不成这壳是自己长腿跑了,王小臭还在纳闷,就见眼前这一潭子水又起变化了。
只见那玉般的白壳突然从中脱落,落进了水里,发出好大的声响,还溅起一阵水花,王小臭虽然只有一只眼,可眼力好的很,隔老远都瞧得清楚,而且还能看清,清澈的水下,随着白壳不住的下落,有四柱光线从那四个光点上直冲而上,却在到了水面后被上头的龟壳挡了个正着。
然后,就见以龟壳为中心,水波一圈圈的荡开,还带着色,分别是绿,红,金,黑。四种颜色的水波来回了两次,等第三波水纹荡开的时候,颜色却是乳白的,而且水纹过后,水面凝固,也就是眨个眼的功夫,整个水潭已经如上好的羊脂白玉,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又是闹啥鬼?王小臭蹲下身想要摸摸看,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就在他弯腰伸手的那瞬间,如羊脂玉的水面突然沙化,他整个手掌都按进了白沙里。与此同时,周围的空气扭曲了一下,等王小臭感觉不对抬头看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了荒漠,入眼的是蓝的天白的沙,还有不远处的一汪水潭,那水也是乳白色的,要不是水面泛着涟漪,怕是瞧不出来的。
这一年,王小臭经的事太多,稀奇古怪脱离常规的比比皆是,已经不会一惊一乍的了。所以,突然间到了这么个怪地方,他很是淡定的往前走了几步,确定这片白色荒漠是真的,而且从脚趾缝里漫出的细沙冰凉,还带着股淡淡的的甜味。
就算王小臭没去过海边,没见过沙漠,他也知道,没有哪种沙是这个味道的。还有那潭子水,跟牛奶似的,也挺稀奇的,只可惜喝进嘴里却有股涩味,也不知道这么涩的水里还有活物没。
水潭成不规则扁圆,一头大一头小,目测有他们前村田那么大,而荒漠却是一眼望不到头,入眼白乎乎一片,连棵草都不长,看久了眼睛都不好使了。
王小臭转了一圈,连个会喘气的都没发现,只得又回到了他最开始站的那个点,那儿有他脱掉的鞋子。他在家常穿的是布鞋,他奶给做的,脚一伸就能进。
只是他左脚刚进去,就磕着了,里头有东西。王小臭把鞋倒拎起来一抖,抖出来个龟壳,全白的,比之前那个小了好多,但却很完整,不光有背壳还有腹壳,而且壳面透着碎碎的银光,很是好看。
王小臭没多想,随手揣进了口袋里,又继续穿另外一只鞋,这次鞋里没有东西,只是感觉他站着的地方,微微的有些隆起。
王小臭退开一步细看,确实发现有一指宽的地方比其他地儿高出一点,他照那耙了耙,耙掉了一层浮沙,露出里头的东西来,也是白色儿的。
那东西是竖在沙里的,等王小臭整个扒拉出来后发现,这其实是个蛋,还是个不寻常的蛋,通体白色不说,个头能有半米来高,入手还挺有分量的,抱着摇了摇,没听到晃荡声,应该不是个坏蛋,估摸着下了锅能炒上一盆。
抱着今晚的下锅菜,王小臭四下打量了一会儿,有些发愁,不知该咋回去,他这念头一起,就感觉贴着口袋那处一热,周围的空气再一次扭曲,等他抬眼看时,就见他已经回到了清风山,潭水边,只是这时的那潭水已经被浓雾笼罩,再也看不见里头分毫。
王小臭腾出只手摸进了口袋,那只小巧的龟壳入手还有些热乎,这下子,他敢肯定,能走出那个地方,该是这东西的功劳,虽然之前那只龟壳没了有些可惜,但显然,这次这个也是个不得了的好玩意儿。
王小臭心满意足的搂着蛋回了家,所幸这大过年的,田间没人,他家又是最挨清风山的,所以,他抱着这么大个蛋回去,也没旁人瞧见。
只是一到家,全家人都围上来了,一个劲的问这是啥蛋,王小臭想了想,说:“可能是鸵鸟蛋”,他在书上看过,只有那种蛋跟眼下这个对的上。
“啥是鸵鸟?”老两口在西于村窝了大半辈子,种过地养过鸡赶过驴,就是不知道鸵鸟是个啥玩意儿。
王小宝眼亮晶晶的,冲他爷奶说:“我知道我知道,我那有画片”,说着就噔噔噔跑走了,王小臭知道,他给他弟在秦老师书店里掏的卡片纸上有这种动物。
王小宝跑的挺快,一会儿就回来,把手里的卡片递给他爷奶,王大烟袋和柏树娘接过瞧了瞧,更懵了:“咱这山里头还有这种鸟?”
这问题,王小臭也回答不上了,只能含含糊糊的说:“也许有吧,不然哪来这么大的蛋”
老俩口也好糊弄,勉强算信了,然后,一家子人开始讨论这蛋该咋吃。
王大烟袋说一半蒸一半炒,王小宝说要吃鸡蛋糕,王小臭随便,最后,柏树娘拍板定了,一半做鸡蛋糕一半做蛋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