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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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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板想着林忠贺跟他说的事,心里憋得慌,活了四十来年,还是看不透人心,明知道那些人不是善茬,可好歹处了不少时间,没想到竟然这么不留情面,给他带绿帽子不说,还把他揍进了医院,现在又把店砸了,之后呢?会不会收手?
朱闵坐在旁边的椅子里看书,微微弓着背,白衬衫下弯出一段突起的脊椎,朱老板闭了闭眼又睁开:”小闵,去姥爷家住些日子吧!”,儿子是他的命,不管有没有那个可能,他得把他儿子搁得远远的。
“爹,你还要人陪着!”,朱闵放下书,指了指朱老板打着石膏吊着的腿,林叔请了护工的,他能帮就只是陪着,他不想连这事儿都做不了。
“爹不用你陪,你回姥爷家!”
朱老板声音有些强硬,可这对他儿子不管用,朱闵又拿起书翻看起来。
“小闵听爹的,你身体不好别累着了,你看你这两天似乎又瘦了!”,朱老板见状只能又软了下来,好言好语劝着,只是却触到了他儿子的痛脚。
“我可以的!”,朱闵最烦人就着他身体说事,连他爹都不行。
朱老板叹气,他这儿子的脾气跟他死去的媳妇一样,倔!:“小闵,算爹求你了行不?”,他也是豁出去了,让他低声下气没个爹的样子也没啥,只要他儿子离远了就成。
朱闵定定的看了他爹一会儿,忽然说:“你现在这样,铺子又被砸了,是在担心我吧?”,他因着身体不好不常出去走动,可他不是没脑子,他爹这事整个镇上都传开了,他前后稍稍一想也就懂了。
朱老板看着他儿子的眼睛,那里清澈见底,他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小闵,都是爹不好!”
是他不好,他不该贪,不该认识那些人,不该做那些事!虽然不知道那伙人暗地里到底干的啥,但他就是知道,是丧良心的!
头顶上,传来朱闵的声音:“你是我爹,我是你儿子!”,说的小声但很是肯定。
朱闵到底还是没去他姥爷家,他在他爹床前守着,朱老板这时也顾不得了,摸了手机出来不停的打,朱闵在旁边听着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道观里,大殿中,面对面坐了两人,一个是青禾,还有一个不常见的道士,叫青戎,两人有三分像,是亲舅甥俩。
“我听说你把朱老板打进了医院,还把铺子给砸了?”,青戌问道。
青戎抠了抠指甲,有些不耐:“啧,哪个嘴上没把门的,这点小事都给捅你这儿来了?”
“好歹是自己人,别做过头”,他这外甥从小就是个不安分的,这还在眼皮子底下呢,就又给惹事了,哪天搁远了,还不知闹成什么样!
青戎嗤笑一声:“什么自己人,他也配?”
青戌反问:“他还能给咱们跑个腿递个消息,那女人能干啥?”
青戎答的倒是快:“能给我暖床呗!”
“漂亮女人多的是,挑哪个不好,竟挑了那么一个!”,青戌听了一耳朵,那女人条件实在是一般,也不知入了他外甥哪只眼了?
青戎混不吝的笑道:“偷的抢的比较够味”
“这事到此为止,还要留着人干活呢,别玩得太过了!”,青戌都被气乐了,也拿他没法子,只能一再的强调。
青戎懒懒得回道:“知道了!”
得了侄子的保证,这事也就了了,青戌站起身要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道:“还有那女人,别认真了!”
青戎冲青戌摆了摆手:“放心舅舅,我这新鲜劲也快过了,过阵子就还回去”,一个打发时间的玩具,哪值得他费心的。
十月中旬,稻田金黄一片,王大烟袋子一家忙碌了两天,收拾好了八亩地,这会儿离王山水回D市没多长时间了。
王山水合计了半天觉得走之前还有件事要做,便到王大烟袋那儿先知会一声:“哥,我和柏树还有四亩地,这次我得讨回来!”,之前家里够吃他不计较,现在知道了他俩儿子的胃口觉得还是弄回来比较踏实。
“村长能同意不?”,村里有规矩,呆村里有地分,出门的都没有。
“于福来大儿子去了镇上,他的二亩地不是还搁家种着”,先前有人出门打工也不在乎那些地,后来不出门了,这规矩也没多大意思了,再说了,这破玩意儿也就能唬唬村里这些没见识的,连于宏伟都没压住,还能把他咋的!
“柏树那地能行不?”,有于福来大儿子在前挡着,王大烟袋就不担心他弟这头了,只是他儿子这头,村里能同意?
“家里的户口上还写着名呢,咋不算!”,因着家里的坚持,王柏树一直没销户,只要是户口本上记了名的,一分地都不能少,王山水还真就觉得他得跟村里好好说道说道了。
之后,王山水去了村长家还把村里几个辈分高的那拨老人都请了去,也不知道咋说的,反正这事成了,他家又多了四亩地。
十月底,王山水租了辆车,拖着一车苹果回了N市,家里少了一人,多少有些不得劲,尤其是王小宝,刚有爹疼,没捂热乎呢,又没了。
“哥,咱爹不能在家呆着吗?”,王小宝在床上滚来滚去,没一刻消停。
王小臭把他摁住了往被子里塞:“等找到咱大哥了,就呆家哪儿都不去了”
王小宝伸了手在外头抠背子:“那啥时候能找到大哥?”
“快了吧!”,王小臭一把抓了他手又给塞被窝了。
王小宝安心了也不折腾了,在他心里,快了就是快了,过不了年的!
王小臭给他弟掖好背角也睡下了,他今晚要去趟他爷那,已经六天了,该去看看了。自从他爷睡不着起来抽烟又莫名睡着后,他仔细看过,他爷脑门里那根白毛是个好物,有他在,他爷天天睡得好,可那毛只能存个六天,第七天就消失了,他爷睡觉就没之踏实了,所以每隔六天,王小臭就给他爷弄根毛用用。
月上树梢,王小臭从他爷屋里出来,四周一片寂静,他跟往常一样坐在菜地旁,卷耳花已经开败,还剩些叶子皱巴巴的挂着,种子收了巴掌大的一包,够分了。
远处,坟场,一条黑影从里头窜下来,直往西于村方向跑去,速度极快。
“喵!”院外传来声猫叫,王小臭刚转头去看,就见那猫已经从墙头跳了进来,三跑两跑的就到了他脚边,仰着头冲他叫。
王小臭惊讶:“你看的见我?”,都说黑猫通灵,看来还真是这样。
猫不会说话,只是不停的冲他叫,王小臭闹不明白,就只看着,那黑猫叫了会儿跑到院门边,见后头没动静又回来叫,叫几声又跑到门边,看样子是想让他跟着。
王小臭还在琢磨到底跟还是不跟,他爷那屋灯亮了,这下好了,不用再想了。
黑猫出了院一直往前跑,王小臭在后头跟着,因为走的不是正经道,基本都是趟着稻田过去的,亏得这会儿田里都收拾完了,不然这猫钻进去了就瞧不见影了。
王小臭一路不费劲的飘过,高兴了就走上两步。这是他无聊时弄出来的,想飘了就飘着,想走了,就伸出手脚走,比他刚开始那会儿像个人了。
飘了一路,王小臭看出来了,那黑猫这是直往坟场去的,也不知道要他去干啥,难不成是帮着抓老鼠不成?想起上次看见的那只兔子,
到了坟场脚下,黑猫停了停嗅了下,稍微变了下方向往里去了,王小臭只能跟着,飘了没几下,又顿住了,身后传来股子熟悉的拉力,他突然间清醒般转过味来:哎!他咋能飘这么远了?
黑猫跑了一会儿见后头没人了又跑回来了,冲着傻楞在地的人叫,王小臭上下左右后都飘了一圈,指着前头说:“前面走不了了”
黑猫围着他转了转,又往里去了。
黑夜里虽然看的真切,但坟场的一切在王小臭眼里跟白天还是有区别的,阴森萧条鬼气森森的。
王小臭飘到半空看着,没见着黑猫的影子,他现在又进不去,就不想在这呆着了,刚想着要回去,就见远远的,有个东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