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一场考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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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炎热的脉搏，少年考前的疯狂。
高一高二离校前晚，自发向高三所在的楼栋喊话加油，一时间口哨、尖叫、加油、告白或者无意义的嘶吼沸反盈天。震耳欲聋之下陈若羽担忧地看着高三教学楼。去年她还兴致勃勃地参与了这样的喊话，到了今年，看学姐备考辛苦，竟然有些喊不出来。站在走廊上，她背靠墙，离得栏杆远远的。
秦楚安倒是很兴奋，她跟在班级队伍里，准备跑去高三门口给学长学姐加油。秦楚安来拉站在墙边好友的手，和她说过去吧，去看看夏拾学姐和霍旭棉。陈若羽本不想凑热闹，但是秦楚安拉她的手拉得紧，她感觉到秦楚安很紧张，大约是借着这样的氛围在宣泄什么。
“你紧张什么，圆圆这么稳的人。”陈若羽回握秦楚安，安慰她别紧张，Q大自主招生给圆圆降了50分，属于她闭眼能上的范畴了。要不是她高三才转过去，理论上是可以保送的。
“我不知道，总归紧张吧，她这两年也太倒霉了。”
去加油的队伍欢呼着跑了起来，两人松开手跟着跑起来，向窗口里紧张又期待的学长学姐挥手致意，大声加油。这支队伍一路壮大，不少人还举着班旗、社旗甚至已经从小卖部买到了荧光棒。一条黝黑的长龙逐渐开始发光且衣玦飘飘，它游动在教学楼走廊，意在为即将出征的学长学姐鼓励。跑动里面陈若羽依稀看到夏拾、霍旭棉、林子吟、张小暮还有很多认识不认识的脸。这个夜晚可能是他们最后一个照面，然后夏天过去，秋日袭来，他们会接过接力棒，变成新的高三。
年年岁岁有今日，岁岁年年人不同。
让人疯狂的不仅仅是一场考试，还有压力之下不曾说出口的一切情绪。
学校放任了这股情绪奔腾了十分钟，终于打开广播让高一高二生回到自己的楼栋，放起音乐让大家合唱一首，就应该回到宿舍休息，不要影响学长学姐备考。学校选的歌是《年轻的战场》，倒是十分应景，主任笑着在广播里说，不会唱的可以拿手机出来搜一下歌词，今晚不收手机。一开始大家将信将疑，不过用的人多了，大家也放开了。
今天我
终于站在这年轻的战场
请你为我骄傲鼓掌
……
一首歌不知道唱了几次，反正从课室到宿舍，一直有人在带，陈若羽在阳台上洗漱，悄悄注视着对面的阳台，夏拾已经换了睡衣，在洗衣服。陈若羽乘着人声鼎沸，大声喊到，学姐加油，但是夏拾没有听到。
“小羽，你是不是给你夏拾学姐喊呢？”陈若羽这两年经常跟在夏拾后面，室友已经习以为常。
陈若羽点点头：“是啊，时间好快啊。”
听陈若羽感叹，室友也叹气：“学姐毕业以后，我们学校就没有这么好看的人了，初中她还经常唱歌呢，高中都不出来了，好想听学姐唱歌啊……”
“我们喊一下让学姐唱歌吧！学姐不就住对面吗？”
陈若羽愣愣地看着几个室友一拍即合，一起朝那边喊，想听夏拾学姐唱歌。本来几个人声音不够大的，结果竟然勾起人应和，声音终于大到夏拾听到了。感叹夏拾的光芒真的辐射到好多人的同时，陈若羽又担心她要怎么回应。
喊话还在持续，一个超大声的男生嗓音，鼓足力气喊了一句，夏拾学姐我喜欢你。陈若羽闻言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马上大喊一句，滚，学姐是我的！喊完各种“是我的”响了起来。陈若羽用冷水拍了拍发热的脸颊，转头见夏拾正看着她，也不知道有没有笑。
时间越来越晚，主任拿着喇叭进场了，让大家赶紧安静一下，但是敲击桶、盆和栏杆的声音还是不断，大家都还很兴奋。主任只好退一步：“这样吧，再唱一首歌，赶紧睡觉，各班老师上宿舍稳定纪律了啊，唱完再不睡就去我办公室聊天。”
“唱《知足》吧，让夏拾给大家起个头啊！”夏拾的宿舍就在一楼，主任让女老师把喇叭从阳台递进去，夏拾也不怯场，给大家起了一个在调上的头——
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
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
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
总是不能懂不能觉得足够
有人吹起口哨伴奏，刚刚鼎沸的人声逐渐安静，零零散散大家开始跟唱。一中的宿舍楼是四栋组成回字型的，齐唱的声音回荡在中间，悠悠扬扬飘上天际。夏拾唱到中间就关掉了喇叭，将它还给老师，目光穿过黑夜看到对面在认真唱歌的陈若羽，觉得安心。
两天的高考过得很快。
随着刺耳铃声的响起，大家冲出考场。考完之后的下午，天降暴雨，闪电惊雷里面，终于暂时解脱的学生们同全世界砸在地上四溅的水花一样，除了重力以外再没有东西束缚。
林子吟和张小暮携手冲到公告栏前面，张小暮抬手想把那张写有“林子吟、张小暮两人有超越同学之间正常友谊的不良关系”的处分公告扯了下来，被林子吟拦住，她掏出手机，让张小暮亲她的脸颊，在公告前面留下合影。然后将公告拿下来，放进口袋，像珍藏什么奖状一样。
每层教学楼都设了一个回收教室，让同学们放置不要的纸制品，但还是拦不住撕书的同学。走廊上被风灌进大雨，一个男生扯着课本大吼，将纸张摔进雨里，又被风打回来，糊在身上。
霍旭棉的书很快就丢光了，他不是很喜欢那些鬼哭狼嚎的举动。穿着一次性雨衣小心翼翼地避过人群去找夏拾，霍旭棉见她在座位上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东西，没有加入疯狂大队。
“我来帮你搬东西啦。”霍旭棉拿起一小袋整理好的资料准备走，被夏拾拦下，说那些是要留的。霍旭棉听到这话，皱起眉问：“你没考好准备复读啊？”
夏拾朝他飞了一个眼刀：“我是这种人吗，这有纪念意义，证明我努力过。”
霍旭棉打开一看，都是数学试卷和笔记，但好像不全是夏拾的字，没等他细看，就被夏拾抢了回去，霍旭棉若有所思，感觉自己出去学习一年多，错过了很多消息。问夏拾她就插科打诨，反正没一句真话的。
霍旭棉的疑惑要在很久之后看到陈若羽的志愿才能解开了。当然现在他无暇顾及这么多，当务之急是考完以后的999场聚会。
五人决定聚会这一天，郑圆特地从省城赶回来。他们没打算去外面疯玩，就打算在文学社社室再聚一次。由于校刊最后私自印发的事，这个短命的社团应该下一学年就不存在了。他们在门后面签下自己的名字，希望留下一些痕迹。这一年来，夏拾、陈若羽和秦楚安时常过来自习，也算是对这里有感情了。几个人还弄了点啤酒，不过不多，叫了烧烤的外卖，又看起电影聊天来。
几人预测了成绩。郑圆胸有成竹，没什么紧张的。霍旭棉艺考成绩还可以，只要能到线，国内排名第四的本省美院没问题。倒是剩下夏拾有些忐忑了，她的成绩虽说不差，但距离她要求的还是需要一些运气。夏拾想念法律，全国第一的法律系就在A大，秦楚安她爸的母校。不过以夏拾的成绩实在是有些难。转头看专业第二的，是与Q大A大同城的政法大学，这间学校的分数线不高，夏拾必定能去，但是该学校法律系分数线一骑绝尘，她已经做好了迂回作战的准备，先进学校，再转专业也行。
“所以你们两个有机会同城啊？”霍旭棉有点伤心，因为他Q大A大的艺考分数因为落地水土不服，皆不理想。
“对啊，不过首都这么大，不一定能经常聚吧，首政法挺多校区。”夏拾回答。
“我查过了，学姐念法律的话，我们一个大学城。”郑圆说到。
“你查这玩意干嘛？”霍旭棉问。
秦楚安仿佛就等着人问这么一句，笑嘻嘻从包里掏出一张地图，Q大车程一小时范围内的所有学校专业都列了一遍，还带历届分数线的。秦楚安说为了大学同城，两人做了十足功课，首都学校分数线都不低，但是按照调查结果，只要她能考到540分以上两人就不用异地了。
“靠，酸死我算了。”霍旭棉直翻白眼。
到最后公布成绩的时候，郑圆没查到，估计是前三所以封闭了，那就稳了。霍旭棉顺利过了历年省美线。夏拾也摸到了那个政法大学法律系的历年门槛。最后录取也一切顺利，终于是了却一桩大事。霍旭棉本想约夏拾去旅游，可惜对方竟然说要去打工赚钱。
夏拾收到一笔来自父亲的钱，说是恭喜她考上好大学，她原封不动地打了回去，她知道只要收下，父亲又会借口光明正大干预她的生活，但是只要她还守着那个靠她自己的约定，父亲也会遵守承诺，不打扰她。
这个夏天有她十八岁的生日，她舅舅舅妈语重心长和她说，家里公司前几年困难的时候，变卖了很多资产抵债，她妈妈留给她的也没剩什么了。夏拾最后拿到了五万块，说是她该拿的部分。她也懒得争辩，拿钱走人。从打工的地方下班以后，她给自己买了一个巴掌大的蛋糕吃掉庆祝自己成年。
夏拾还住在学校里面，因为租金比外面便宜。那个出租房子的老师给她续到了大学开学，她很感激。在宿舍门口她看到晚修下课跑过来的陈若羽，她拿着一份礼物，在坏了几盏灯的走廊上和夏拾说“生日快乐”。本以为要自己渡过这一天的夏拾笑起来，她说谢谢你。揣着那份礼物，手上还有舅舅给她的五万元现金，夏拾从没觉得自己富有，但此刻觉得了。
“进去坐坐吧，我可没有买蛋糕。”
结果对方一动不动的，夏拾拿出钥匙想要开门，陈若羽突然扑上来抱住她，钥匙一下子掉在地上，她连忙抽出手抱住陈若羽的肩膀。
“怎么……”
话还没说完，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怀里的人也跟小兔子一样溜走了。
霍旭棉捧着一个生日蛋糕，秦楚安和郑圆唱着生日歌，张小暮将一个纸质的皇冠给她戴上，林子吟来拉她进屋。夏拾抹眼泪的时候想，该死的，忘记了霍旭棉这家伙还拿着房间钥匙。她本来想静悄悄地成年的，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感觉还不赖。
生日快乐夏拾。
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不要在意生日怎么过。
那不行，夏拾说，明年也还想见到你们。
那肯定的，我们肯定在一起到天荒地老。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一场考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