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惊醒梦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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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郑圆是被电话吵醒的，电话那头是父亲凝重的声音，叫她迅速打车去中医院。
郑圆爬起来的时候秦楚安也被吵醒了。
“啊……几点了？”
“还早，你继续睡吧。”
“哦，我好像断篇了，我昨晚没做啥出格的丑事吧？”秦楚安费劲爬起来，揉了揉太阳穴看着自己一身的睡衣发愣：“我还能换衣服呢？”
郑圆缓了缓找衣服的速度：“你昨晚记忆一直能到哪里？”
秦楚安抱着脑袋费劲想：“我记得张小暮抱了我，以后的事就没什么印象了……”
郑圆脸色一黑，也来不及和她说了，只丢下一句话就飞速跑了。
“你没做啥事，就是在走廊上边脱衣服边哭，我爸叫我马上去医院，你帮我把行李带学校吧。”
秦楚安一惊，正想问清楚一些，郑圆已经跑了。
郑圆捏着手机在的士后座，焦急地问司机还有多久，她打父亲母亲的电话都打不通，心里的焦灼又多了几分。
“小姑娘，急没用的，我已经走高速了，但是下高速肯定要堵的。”
“麻烦您尽量快点，谢谢。”
郑圆手机屏幕亮了，是她父亲，很简洁的一条短信“住院楼804”。
冲进住院楼的时候，电梯上有两个护士，郑圆本来无心听别人闲聊，零零碎碎听到十八楼、心脏病发、小三生孩子之类的字眼。她看了那两个护士一眼，对方不好意思地没有再继续聊下去。
郑圆出电梯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那些字眼和自己的联系。直到她走到804病房门口，听到母亲的哭声，她脚步顿住了。
她从没有听过母亲这样苦苦哀求谁。
她的母亲像一片枯落的叶子，在飓风里面颤抖，恳求对方不要丢下未成年的孩子和病床上的自己。她的父亲就像那阵风，挥开已经掉落的叶子，迫不及待去看他新生的儿子。
“妈，让他走，我们不需要求着谁。”郑圆推开虚掩的门走进去，她很努力地还没有哭。
郑父似乎见到救星一般：“好女儿，爸爸去去就来，那边实在是需要我去签字。”
郑圆将门让了出来，郑母见女儿来了，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失态，万分不愿地松开了手。
郑圆走到病床前面，给自己倒一杯水，喝了一口。
“妈，你觉得怎么样了？”
“妈妈没事，你别害怕，都会没事的。”郑母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定下心神和女儿对话。
郑圆叹了一口气：“你们会离婚吗？”
“离婚？不可能，为什么要离婚？他是不是给你灌迷魂汤了？”郑母听到离婚两个字，又突然紧张了起来，“你别听他胡说，我们不可能离婚，你还小呢，别信别人胡言乱语。”
郑圆以为母亲是担心自己接受不了，偷偷擦了擦眼泪，说道：“你们不用顾虑我，我能接受，你们过不下去，就离吧。”
郑母听闻这话，更加紧张了：“你爸到底和你说了什么！我怎么可能离婚！我拖都拖死他！他想去和小三儿子逍遥快乐，我们母女怎么办！我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不可能签字！你别怕！”
“妈，我不怕，”郑圆的眼泪终于滚滚落下，“妈……你也别怕，我肯定很快就能毕业挣钱了，我们不用指着他，以我的成绩，学费都不需要的。”
“不能离啊，你要和妈妈在同一个战线啊……”
郑母低头不再看女儿，整个人木然起来。郑圆面对这样的母亲，一股无力感包裹了她。
直到晚上郑父也没有再来。
郑圆见母亲时不时看向门口，心里直叹气。她借口出门买饭，给自己父亲打了个电话。
很快就接通了。
“是圆圆吗？”对方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郑伟新呢？”郑圆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你爸爸来回奔波太累了，抱了一会儿子就睡了。”对方回答道，语气里的关怀就像特意说给郑圆听的。
郑圆按断了电话，如冷水浇头，失望透顶。
郑圆拿着饭回到病房的时候，秦爸秦妈来探病了，还带着煲好的汤。
“圆圆没去学校？”秦爸问到。
“我请假了，一个晚上，没事的。”
“安安担心你呢，一直给我发消息问，我说你妈妈病了，要照顾妈妈所以没回去。”秦爸是很有分寸的人，并没有把全部的事情告诉女儿。
“谢谢叔叔。”
“安安好像非要和你通话，你和我来一下吧，我要被她吵死了。”秦爸悄悄和郑圆眨眨眼。此时秦妈和郑母聊着天，没注意他们。
郑圆把饭放下，和秦爸出去了。
“圆圆，你是上学为重，白天我和你阿姨，还有小羽他们家，能轮流来看看，我们也已经给你妈妈请了个护工，你安心回去上课吧。”秦爸和郑圆说着。
“叔叔，我会去找我爸的，这个钱不可能让你们出。”郑圆靠在墙上，双眼无神。
“你不用太担心钱的事，这是大人的事，你妈妈她这些年也有积蓄的，你好好念书就对了，我一会送你去学校吧。”秦爸又劝到。
“念书我会念的，但是照顾妈妈的事我也会负责，钱的事我担心也没用，如果需要，我会去找我爸。”郑圆固执起来，没有人能劝得动。
秦爸拍了拍郑圆的肩膀，他知道这个小孩子早慧，很难糊弄：“你别操心这么多，你爸爸打过来一笔钱，都在你妈手上，两套房子也早就转给你妈了，公司的股份说是等你成年会给你百分之十，经济上你不用担心。其他方面需要帮助就和叔叔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就像一家人了。”
郑圆抿着唇，用力点点头：“叔叔，我不敢走，我怕……我怕一去学校，回来就没有妈妈了……”
“别怕，手术成功率有百分之七十呢。医生都是保守地说，你别怕。”
冬天逐渐覆盖这个城市。
可惜南方没有雪。
秦楚安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到郑圆了。
她不是没想过周末和爸妈去医院看看，但是秦爸秦妈总以她会添乱拒绝。后来一中开始周末补课，一个月才有半天假，就更加见不着了。
她每天在社交软件小心翼翼地给郑圆发消息，想打探消息又生怕对方不高兴，但得到的总是“今天也挺好的”“你好好学习”。
那天她紧张地问了陈若羽她酒后到底有没有失态，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之后，她松了一口气，知道是郑圆逗她，但她总觉得后面还有什么事她忘了，可是郑圆这样子，她也不好去问。
明天就是期末预分班的考试了，也不知道郑圆会不会回来。秦楚安看着手机里和郑圆的对话框，对方一个下午加晚上了都没有回复，不知道遇到什么事情了。
“秦楚安！学神回来了！”
“什么！在哪？怎么现在突然有消息？”
“说是家里有事，回来提前参加期末考，下午两点做到这会儿晚上十点，连考八个小时，把九科全做完了！隔壁班老杨说她数学卷改出来还是满分，吓死人！”
“那她现在人呢！”
“好像有人在大门口看到了，你去哪！不回宿舍休息吗！”
秦楚安狂奔到学校大门，郑圆果然坐在门卫室。
“你回来怎么不和我说？”
等秦楚安看清楚她有多么憔悴之后，就恨不得收回刚刚那句话。郑圆戴着她不常戴的眼镜，人清瘦很多，拿着一个上考场的透明文件袋。
“学校本来也不肯让我这样做的，最后答应了也不让我声张，不过现在好像大家都知道了。”郑圆眼神颇为无奈。
“你没事吧，阿姨还好吗？”秦楚安呼了一口气，冬天里白雾往上升腾，出来得太急了，她身上就一件校服长袖，在冷风里发抖。郑圆见状起身将她拉进了门卫室，把自己的围巾给她戴上：“我很好，冷了知道添衣服，你能不能长点心。”
秦楚安抱着郑圆暖烘烘的围巾，问她：“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我妈情况不太好，我最近在找更好的医院，明天约了一个专家，我得带资料过去，所以没法考试，你要加油。”
一束远光灯打进门卫室，还按了两下喇叭，是来接人的。秦楚安逆着光用手捂住眼睛，她躲在指缝后面隐约知道郑圆挥了挥手，但没看清楚对方的表情。
直到对方走到光的来处，开门上车，秦楚安才能放下捂眼睛的手。那车倒车准备走，秦楚安连忙去门口挥手，看到后座的郑圆在车窗上画了一朵小花，她好像还在笑，秦楚安见了，安心下来。
她今晚急匆匆跑过来的目的似乎在此刻达成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惊醒梦中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