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章 脑震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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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来的时候应晓珏没开眼，但配合的点头，示意还活着，而后摇头，像是指头疼的厉害，又皱眉，再一步明确自己确实不舒服，不是撒谎报案。急救医生应该读过心理学，竟完全理解应晓珏的意思。
彭中誉拉着担架死活不放，罗纪伟拼命的掰开他紧拽的双手，“哥，哥，哥你放开，嫂子需要治疗。”彭中誉怎么都不松手，搞的像什么仪式一般。没好脾气的医生使出蛮劲，被拉开的彭中誉像极了发飙的疯牛。
罗纪伟眼疾手快，跳上救护车直喊，“快走，快。”司机一个激灵，在关上大门的时候车子同步启动。
彭中誉真的是疯了，而平躺着的应晓珏此时还是紧闭着双眼，明明刚刚医生问的她都听得到，也都回复的，却就是醒不过来。
急诊室内，医生忙碌着测心跳，血压。一切如预料的，应晓珏好好的。
“那她怎么还不醒？”要不是应晓珏有着平稳的呼吸，罗纪伟真以为她……
“等下做个脑CT。”医生刚说完就开始招呼其他的急救病人，不是血淋淋的，就是断胳膊断腿的。罗纪伟相信应晓珏死不了，他紧张的心终于放松了些。
彭中誉赶来了，改头换脸，正言厉色地去服务台了解应晓珏病况。
“小誉。”罗纪伟向他挥手，示意应晓珏躺在里头。却又警觉的眼神不断试探，他应该不会再乱发狂了吧。
彭中誉快速上前，而后半躲在门口，只远远的看，不再挪步。“怎么样？”应晓珏安静的就像睡去了。
“要做脑CT……你进来呢。”
彭中誉却摆摆手，向走廊的凳子走去。
“到底怎么了？你们这……”罗纪伟当然想不明白。
彭中誉一直盯着门口，忽然说，“好像要去做脑CT了，你去看看。”
被推出病房的应晓珏仍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罗纪伟小跑过去，可怜的女人，你说你倒底醒没醒啊？你倒是流一滴泪出来让我看到也好啊。他自然不知道，应晓珏是怎样使着吃奶的劲在忍着翻滚的眼泪。
翻滚的还有乱麻似的头绪。应晓珏恍恍惚惚，好像一直在那样一个场景中徘徊：医院门口，有个孩子忽然闪动着灵气的双眸，摇摆着扑向彭中誉和沈丹，“爸爸，妈妈，爸爸，妈妈……”语不停，彭中誉和沈丹的笑不止，忽的孩子又没了，彭中誉和沈丹痛哭流涕，可一会儿又出现了，不断重复。又突然，彭中誉和沈丹抢抱着孩子冲过来，把自己重重推开，应晓珏就滚下了楼梯，不断的滚，怎么都停不下来，带着粉身碎骨的疼痛，终于听不到所有的笑声和哭声。
“轻微脑震荡，住院观察一夜吧。”
“脑震荡？她可不能变白痴啊！”罗纪伟慌乱了手脚，不是说好好的吗，怎么突然有成植物人的危险？
医生肯定，“变不了白痴。”
“那怎么还不醒？”
“睡着了？……脸色不好，有贫血，挂点葡萄糖吧，让她好好休息。”
罗纪伟将大活人交还给彭中誉，说自个儿被吓坏了，得回家休整下，其实是不想碍着事，他隐约觉得只要他在，应晓珏就一直不会醒来。
彭中誉守在应晓珏身边。料想过有不好的收场，但至少不用上医院这么惨烈。彭中誉伸手捋了捋应晓珏的额前碎发，头发好像又长了，可是白长了。他一下红了双眼。突然，手机显示有唐义成的来电。
“喂，彭中誉，应晓珏在你那吗？”唐义成就是想知道应晓珏的胸疼是不是好些了，可这女人不接电话。
“喂，你在不在听？……让应晓珏接电话。”应晓珏，你说你身体好了就不能回个消息啊。
“喂，说话。应晓珏在不在？”
“睡了。”彭中誉是那么说的。
“睡了？”看看才7点多，影响小俩口了？“呃……白天她胸口疼，发闷，我就是想问问她现在有没有好些了，有必要的话还是带她去医院查一下，不能马虎。”认真解释，影响到他们二人世界有罪恶感。
“……她在医院。”一念头闪过，或许可以……唐义成的关心，只有应晓珏才会只以为是他的将功补过。
“呵呵，真的非得在一起就跑医院吗？”没当回事。
“……摔了，昏迷，没有醒，医生说……脑震荡。”恶劣的把病情加重描述。唐义成你来苏州吧，把应晓珏接回去，让她离我这个瘟神越远越好，快点。
“什么？”唐义成边接电话边直接拿起钥匙出家门，“说地址。”唐妈妈在后头跟的紧，成成是要去见小孙去吗？这么猴急，可真是太好了啊。
唐义成不愿费时去猜应晓珏病情的严重性，他是医生，完全可以自己诊断，所以，立马见到应晓珏才最重要。昏迷？那得多少针齐刷刷的戳着应晓珏啊。唐义成突然很强的恼火。
应晓珏已被安置在了观察室，还是闭着眼。没见到满头纱布捆绑，也没有浑身上下的接着仪器，唐义成也算食了颗定心丸。他给应晓珏搭脉，翻眼皮查看，听她的呼吸，还轻轻的捧起她的大脑门四周摸了摸，而后出来，端着一脸阴云和彭中誉说话。
“怎么回事？怎么摔了？干嘛说那么严重？”这个节骨眼，彭中誉你居然还有性子来耍人。
彭中誉只是默默的将应晓珏的包递了过去。
医院开始逐渐安静，只剩下走廊时钟的滴答声。
彭中誉的开口是过了很久之后的打破宁静。“你能不能……（要很慢，低点）”
“什么？”
能不去支边吗？彭中誉是那么想的，却只是说：“你来了，她才会醒吧。” 他抬头望向观察室门口，应晓珏的床铺在角落，瞧不见。
“什么？……什么意思？”
彭中誉转向他，皱眉冷眼，他羡慕唐义成，此刻，莫名的。
“干嘛？”唐义成被瞧的不自然，蹙起了眉头，真想抡起拳头打人。叫你看！叫你耍我！
“你的支边……定了？”彭中誉像是不怕被打。
“嗯，是啊。……怎么了？”
“……不去……行吗？”
“……想什么呢？”这是要他照顾应晓珏的意思？呵，不明白，这俩口子怎么交恶到这种程度。
突然沈丹来电，彭中誉毫不避嫌的当着唐义成的面接听。“十五分钟后我到家。”
“她还躺在里头呢！”竟然趁着她卧床不起，你们这样勾搭。
“我先走。”彭中誉起身时满脸哀怨，眼神却有一种异样的激动。
唐义成估摸是不是自己老眼昏花了。
彭中誉来到观察室门口，留足盯着静躺着的应晓珏。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彭中誉有种不祥却又真实的预感。唐义成看在眼里，发觉事态严重，可自己实在不便插足，只得等应晓珏醒来再说。
彭中誉转身离开，侧对着唐义成摆了摆手。
“你就这样把她丢这了？喂！……什么时候过来？……你早点过来！听到没有！啊？”楼道内的护士给唐义成脸色，示意他赶紧闭嘴。唐义成不好意思的齁背双手作揖打招呼。应晓珏醒来当然第一想见你彭中誉啊，这混账东西是不是猪啊！（心理活动）
彭中誉在走廊的尽头，又摆了摆手，可似乎不是指再见。
“带我回常熟，马上。”应晓珏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没注意到。
唐义成被吓的不轻，“你，你，醒了？你的药水呢？你得住一晚，观察。”
应晓珏狠狠咬了咬牙，就自己把针头给拔了。说过了，她只是睡着。其实唐义成在翻她眼皮的时候她就难受的想开眼，可一琢磨，不要和彭中誉打照面，只有坚持忍住闭眼。她想回家，医院床铺的质地非常不透气，她的后背早全是汗。被摔的脑袋确实疼，可躺着，软硬不宜的枕头抵的反而难熬。
没有回复唐义成，应晓珏直接往外走，完全看不出是刚被救护车送来的病人。
“嘿，你得观察一晚。”你说你个病人对医生是什么态度？唐义成加快步伐追了上去，“好，回去，你等我，我去处理下。”应晓珏没有放慢速度，鬼使神差的顺着一直有误的方向感，正确地走到停车场，然后矗立在一灯下，还是这片停车场内唯一一盏没亮的灯。
唐义成从反光镜不停的瞧应晓珏，“头晕吗？”担心她的脑袋，这是存活的本钱。
应晓珏蜷缩在车内，好像冷，好像热。她的手脚微颤，她努力控制了，可不听使唤，心里有点担心，是不是真的摔到什么关键部位，会不会脑内有淤血什么的堵塞了神经的运作。堵塞神经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直接死了拉倒。什么时候开始的，彭中誉已融入了生命，也成了生命。之前没觉得，可如今他的离开是抽丝剥茧，她没了撑下去的方式。
“不舒服要说。头晕，想呕吐，都要当回事。”唐义成一边认真开车，一边认真等着应晓珏回应。
应晓珏开启车窗，风声太大，她只得关上。
唐义成开了一缕天窗，“是不是不舒服？”
应晓珏把头仰靠在沙发椅背。今晚的风带潮气，粘粘糊糊，像整个城市在哭。要这样吗？我都没哭。应晓珏忽然摸摸自己的脸，除了一样的粘糊，还真没找到泪。她不信，又把手指放到嘴里吮了吮，没有咸味，太不真实。
这女人完全不理人啊，怎么办？（心理）得想招数，诶“老王说刚开始的时候，每周可以二次。”
应晓珏竖起了耳朵，“是……”
“对，谢峰的治疗，刚开始马力要足一点。”完全是唐义成的自作主张。“实际啊称不上是治疗，就是套个热乎，多见见，早点熟悉了好早点开始。”应晓珏果然乐意接话，唐义成窃喜。
“王医生是对的。”
“那是！你可以带他出来坐坐，吃点小吃，肯德基啊，pizza啊，年轻人喜欢的。不用太刻意的约着聊天，对不对。……诶？你吃了么？我饿了，要不去吃点？”
“Pizza。”应晓珏看着车顶一块圆形的灯罩开口。
“好，现在就去。”
“回常熟吃！”应晓珏坐直了身体，忽然很大声。
唐义成被惊到，方向盘都晃动了下，车子猛然一个不稳。两条人命，开什么玩笑。“妈的。”他只能骂自己。“妈的。”又狠狠的骂了句，对彭中誉。
应晓珏重新回到后排座的角落，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脸的抱歉。
“刚才好像看到一只死猫。”唐义成不能清晰看出她的表情。“你休息，很快就到常熟……如果头晕，想呕吐，要告诉我。”反反复复的总是那几句。
彭中誉和沈丹碰头，院长终于出现，他们决定明早六点就出发，好好施展死皮赖脸的功夫。张律师给沈丹列了一张清单，要他们带好相关物品，比如彭中誉的工作奖状，比如沈丹的医院证明，等等。
沈丹发觉今天的彭中誉少了些东西，少了什么呢？少了一份注视。哪怕是和他分享好消息，彭中誉的眼都没看过她一次。
彭中誉还是去了医院，但不抱希望，没猜错的话，应晓珏应该已经回常熟了。除非她脑震荡发作，呵呵，脑震荡竟然也值得被期盼。观察室的病床已经换人，床上躺着的不再是应晓珏。那一刻，他曾轻抚着她的刘海，有一刻，他把她紧搂在前胸，还有一刻，他为她戴上绕好了红绳的戒指。人生如戏，曲终人散。
应晓珏一直在吃，一个9寸的Pizza居然被她一个人消灭了大半，没有停下的意思。
“少吃点，喜欢可以下次再来。”万一脑震荡和肠胃炎同时发作，那得受多大的折磨。
可说了也是白说，应晓珏连一口水都不用，整盘Pizza快要见底了。“回去吧。”吃完，她用手背摸了摸嘴，直接往门口走。
“嗨，等我……服务员，埋单，服务员……”唐义成跌跌撞撞追出去。
应晓珏竟然在门口候着，“我自己回去。”伸出手，记得向唐义成要包，因为需要钥匙。
“我送你，很晚了。”差不多快10点了。
应晓珏手臂直挺挺的继续伸着。
唐义成把包递过去，“还是我送你吧。”
应晓珏接过包果断转身。怎么说这里也是市中心，得有多晦气才遇到劫匪。应晓珏今天的，不，是这十年来的晦气刚用完了，不是吗？比如彭中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不舒服就给我电话！头晕，想呕吐，都要给我电话！（在后头喊）”
“你到底怎么着应晓珏了？”唐义成把一晚上所有的无助都发泄在了彭中誉身上。“我告诉你，应晓珏要出什么意外，我饶不了你。还有，照顾她的事情你他妈自己去做。”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脑震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