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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恶言PK微笑 ...

  •   孩子迟早是要没的,但应晓珏从没想过会如此惨烈。

      头一次例假没来,她就开始欣喜的焦灼,“是不是我怀孕了?”她几乎天天要问上上百遍,初为人母的兴奋怎能抑制。
      唐义成笑她傻里吧唧的,让她别急,得过阵子才可以B超确诊。
      应晓珏掐指神算,在她自以为满40天的时候非要去做B超看宝宝。
      唐义成闹不过她,陪她去。结果,等来的消息说好像是宫外孕。应晓珏一脸懵懂,唐义成解释,“孩子是形成不了的”,而后简单粗暴的直接科普。应晓珏在医院失态,嚎啕大哭,因为孩子没了,因为她怕疼,因为唐义成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了吗?唐义成的安慰,“不要紧的,等过些时间再确诊下,如果真是宫外孕就流了,不是的话就最好”。应晓珏捂着肚子死活不肯,“管它什么宫外孕,我的孩子,谁都不准拿去!”医学常识刚学就丢光。
      接下来的日子,应晓珏愁上了心。肚子丝毫没有变大的进展,偶尔的肚痛又害她紧张的浑身冒汗。她怕疼,她也怕死,怕宝宝死了,也怕自己死了。唐义成一直让她要放轻松些,可是,好像他才永远是最轻松的一个。

      那日夜班结束,回家途中,应晓珏肚子又疼起来。她开着车,加上轻微的夜盲,支撑的异常辛苦。给唐义成拨了好几个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她没有打给应爸爸应妈妈,主要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事情没有着落,她不想两老心急缭绕的瞎担忧。应晓珏强忍着一直驾车到家附近的曲霞大桥,肚子疼的太厉害了。她只能把车停靠在一边,而后发了疯的死命给唐义成打手机,依旧没人接听。应晓珏放弃,换打家里座机,求助唐妈妈。
      “妈,我肚子痛,非常痛。”庆幸,终于有人接了电话。
      “应晓珏啊,你忍一下,我来喊成成。”唐妈妈一说完就丢下听筒,跑着步去隔壁屋子喊人。“成成啊……成成啊,你快来,应晓珏来电话……她肚子疼……”声音从听筒那里清清楚楚的传过来。应晓珏的心瞬间寒了大半。
      唐义成玩游戏的耳机功效好,隔音强,平日里应晓珏抱怨他不接电话时,他还理直气壮的回顶过,“不是不接!是我没听到!”错的永远只是耳机。
      像是等了几个世纪那么长,唐义成的声音从听筒里缓缓传来,“……又痛了?你放轻松点……”
      应晓珏直接甩挂了电话。她的惯用伎俩,无计可施时只有哭,肯定是孩子出问题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难熬,除了下腹部撕裂般的疼痛难忍,身体下面还有姨妈第二天的强烈感。她的脑子里全是电影流产的场景,比如血流不止,比如昏死在鲜红中。应晓珏叫天天不应的无助僵硬着,不敢丝毫动弹。她颤抖着拨打120。医生引导她慢慢平躺,提醒她不要动,车子马上就到。应晓珏不断喊着“快来救我,我怕,”痛哭流涕时,医生又耐心的劝慰她要平复心情,不要害怕,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应晓珏就哭的更嘶声力竭了,因为疼痛远超出了她能忍受的范围,因为自己最宝贝的孩子很快要没了,因为自己的老公也是个医生,却只会吊儿郎当的,无视她的重要。是的,在他的眼里,自己哪里重要过?从来都不重要。她也相信躯体哪会那么容易死去,可是,其他呢?

      直到救护车的声音由远渐进的入耳,应晓珏才坚信这一回阎王老子是不会收自己的。她精疲力竭,不知道和医生是如何沟通的,反反复复的就是那句,“救救孩子,救救我。”应晓珏被直接推进了手术室,迷迷糊糊,体力不支,清晰的只有躲不了避不开的疼。医生应该是给她上了麻醉,她眼前忽的一阵乱七八糟的胡搅蛮缠,昏睡了过去。醒来时,疼痛变得隐晦,应该是镇痛剂的缘故。她想问问孩子怎么样了,可那时连深呼吸的力气都使不出,更别说开口。一堆的人围在她身边,她努力搜寻爸妈,然后愣愣的,只看着自己爸妈,无止境的流泪。
      “不要紧了,都好了,医生说了,要好好休养 。”应爸爸的嗓门还是那么大,应妈妈在旁偷偷拭泪,因为女儿丢了半条命,脸上惨白一片。
      唐义成上前,拍拍她肩膀,“是宫外孕,放轻松点,没事了。”麻药渐散,应晓珏逐渐清醒的身体感受到唐义成手指的碰触,竟无比厌弃。她使出尚且苏醒的全部力气,好不容易移开自己被他碰触到的肩膀,目光始终向着自己的父母,再容不下其他。

      出院后,应晓珏回了自己家。那两周,她基本都是窝床上。她不想见唐义成,而唐义成又恰巧如她愿的都没出现过,除了一两个电话。反过来,应爸爸应妈妈帮着女婿解释,医生要有责任感,黑白颠倒的忙实在是迫不得已。是迫不得已吗?难道不是他一个人偷着游戏自由享乐吗?她差点死掉的时候,他不就是在斩杀于网络逞英雄吗?虚构任务的重要性居然胜过了老婆和孩子活生生的二条命!哦,那也说不上是孩子吧。应晓珏在被窝里不停拭泪,幸好不是孩子,哪有这么不负责的妈妈,哪有如此昏头昏脑没担当的爸爸。
      应晓珏从未有过的失望,心系的孩子说没就没,自己差一点的离世,安然在游戏里拼杀忘形的自己的丈夫……一定是这样的,就像难得全家人齐全了,吃个饭还偏要喊来喊去,三请四请,可这不是吃饭,这是人命!应晓珏眼前挥之不去的一幕,唐妈妈催着唐义成快接电话,而唐义成却不以为然,“等等,还有一个怪……别闹呢,队伍里走不了,再等下”敷衍搪塞,他就这样的把应晓珏当儿戏。

      彭中誉肯定不会这样对沈丹,应晓珏知道。
      “我想你。”应晓珏发他消息。
      彭中誉自然没有回复。
      “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美好都抛开,都忘记!”内分泌紊乱也会导致头脑思维故障,却影响不了手指的灵活。
      彭中誉回“该记得的我怎会忘却”。
      “可你就是不要我!”
      “别说了。”
      “你后悔说过爱我一生了,是不是?我倒底哪不好,你说不要就不要!”
      “我从来没有对说过的话后悔过,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值得更好的生活。”
      更好?现在?应晓珏不会把此等糟糕恶劣告诉彭中誉。
      “为什么一定要分,我们有那么美好的过去。沈丹就有那么好吗?”
      “当时的两个家庭是没法给你幸福的”。
      “狗屁,是你自己和别的女人结婚了你就幸福。”应晓珏破口大骂的有些晚。
      彭中誉还是回“我宁愿你恨我一辈子,也必须坚持我认为对的事情。分开是我做的坏事,别再提了。”
      小誉,你知不知道,现在的生活就是孩子没了,一个人孤单,无人问津的哭。

      修养结束,应晓珏在离开娘家前给彭中誉发了消息,“请原谅前些天的冒昧。”应晓珏自己的一笔勾销罢了,为自己不合时宜的诉相思,为迁怒于蒙在鼓里的彭中誉,他早就没有担待自己撒泼的义务。彭中誉和以往一样,继续沉默没有回复。

      “不要随意原谅一个对你不好的男人。”屏幕传来彭中誉的话。
      “那你呢?”
      彭中誉哽塞,无言以对。

      那天,邹卫给彭中誉打电话,告诉他应晓珏孩子没了,是宫外孕,彭中誉很担心。他特地询问沈丹,宫外孕有没有生命危险,有没有后遗症。沈丹一一为他清楚解释,并嘲笑他的婆妈。
      邹卫又说应晓珏住自己家了。彭中誉无法理解,那个男人不照顾她吗?邹卫还说,应晓珏状态很 不好,彭中誉就专心致志地等着应晓珏给自己报信,却没那么快。
      有过了几天,应晓珏才来了短信。
      她又说想他。彭中誉每次收到总有一股难以名状的酸伤。
      她又提起自己将她遗忘。彭中誉什么都没忘,只是他从来不提。

      彭中誉一直认为,应晓珏和唐义成在一起是完美的结局。唐义成有稳定的工作,有良好的家境,他能让应晓珏一结婚就有新屋入住,不必月月省吃俭用还贷的缩手缩脚,应晓珏的工资可以全凭自己喜好花着,衣食无忧不在话下。更重要的是,应晓珏的父母就在身边,这是他们希望女儿生活的模式,他给不了,他给不了的还有很多。
      03年毕业,当老师一年后的彭中誉依旧是个穷小子,苏州买个大屋子,欢迎长辈们过来随时入住,他做不到。买个小车,苏州常州常熟的三地随性跑,他也做不到。他是可以努力,可何时有任性的财力,彭中誉不吃不喝都很难看到希望。至于应晓珏,一个在乡下工作的老师,真没必要为难了她。彭中誉对应晓珏的爱开始败给现实的为难。
      是啊,物质,现实又残酷。如果,彭中誉和应晓珏家都能足够充裕,那两家就绝不会有闹翻天的激烈反对。当然,那时候的彭中誉还是太年轻,缺乏远大目光,他没有估算到苏州房地产的暴利,没能预计到自己水涨船高的工资福利,哪怕怀有至死不渝的爱情坚贞,却也敌不过初涉尘世的无助困惑,他怕,他怕自己做不到的太多,害到了应晓珏。他能考虑到的只有让开。
      他也不舍放开这个女人。多痛啊,那时的彭中誉还把应晓珏当手心肉,却硬是恶狠狠的割弃,鲜血淋漓。恨我吧,只要能好受一点。彭中誉坚定前进,不容回头。只是他没想到,好像永远都是这样的一幅场景,他恶言相对,她始终微笑相陪。彭中誉觉得好累。

      “为什么不恨我?” 彭中誉的“阴谋”始终没有达成。
      应晓珏回,“你讨厌我吗?”
      “不。”知道应晓珏笨,没想过她还会这么问。分手这么多年,应晓珏偶尔的短信,有的甚至还引起过他和沈丹的争吵。如果彭中誉讨厌她,早就提醒她不要发了,可他从来都没有,不是吗?
      应晓珏放心,“不提过去,知道知道。”
      应晓珏怎么那么听话了?“今天没事。”
      “你……怎么了?”
      “嗯?”彭中誉不明她的思绪又跳跃到了哪。
      “你不是最不喜欢我提过去吗?”应晓珏细品着对方甚微的变化。
      彭中誉想说最近的自己疯狂想她,却忍了。
      “不聊了,上课了,我们18号见。”夜自习开始。
      “别理唐义成。”反正应晓珏要上课了,不会细看。
      应晓珏读到,明白是彭中誉对自己的关心,“谢谢。”谢谢彭中誉你非但不讨厌我,还关心我。

      就知道应晓珏没看懂,居然说谢谢。彭中誉又把email仔细阅读了一遍。接下来呢?彭中誉该抽个时间读一读《匆匆那年》,为了找找应晓珏的旧模样。说真的,这么多年,有些事真的开始淡化,彭中誉暗暗责怪自己开始老化的记忆力。有时间,把《浪漫满屋》也翻出来再看看,其实那晚回家应晓珏的撒娇还是很清晰的。

      “不听话,今天肯定一直饿肚子,是不是?”
      “当然不是,吃了三两饺子,撑坏了。”
      “来,我来摸摸,骗我的话要打屁股。”彭中誉爬上床。
      “给你洗衣服全消耗了呀。”应晓珏躲闪着彭中誉冰冷的手掌。
      “谁同意你洗衣服了,下次不准。”彭中誉把应晓珏拉在怀里,轻抚后背,“小的给你唱几曲?”
      应晓珏点头,温顺的怀绕在彭中誉腰间。
      数分钟后,应晓珏还是什么都听不懂,却仰起了头大赞,“我要打赏歌神。”而后,一把劲,把彭中誉拉近自己,彭中誉回应她的热情。同时,彭中誉一只手努力支撑着身体,不能压坏了身边的笔记本电脑。笔记本的屏幕上正播放的好像就是宋慧乔翘着嘴巴和rain发怒的片段。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恶言PK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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