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ANGEL'S W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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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姐姐怎么还不醒？”小彼得抱膝蹲在床前，挤着他那张如苹果般的小脸，碧蓝的眼睛里写满了哀怨。
“会醒的。”一个没有任何起伏的男声。
彼得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阴影里的男人，努起了花瓣一般的嘴，“可是…”
“而且她也没有翅膀。”男人继续说道。
彼得站了起来，揉了揉有些酸麻的小脚，“姐姐真的是天使哦，她有翅膀的，我看到的！”他笃定地说道，眼睛却没有离开床上的人。嬷嬷已经给她擦干了身子，换了干净的亚麻睡袍。此时，天使姐姐正静静地合眼躺着，双手搭着置于小腹，乌黑的长发披散着，水一般在洁白的床单上漾开。她整个人看起来淡淡的，若不是她的胸口还在起伏，真会让人以为她会随时消失。
彼得想了想，说，“姐姐只是把翅膀收起来了。”
阴影里的男人发出一声冷嗤。
“神父！难道你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使？”彼得叉着腰，有些许怒气。
阴影里的男人不说话，嘴抿成一条凉薄的线。
他身穿黑色教袍，像塑像一样笔直的坐着，手里拿着本书，犹如墙上色彩暗淡的画。他的额头如象牙一样无暇与苍白，额上不经意披下了几绺浅金色的头发。
彼得偷偷朝天翻了翻白眼，是不是漂亮的人都是这么冷冰冰的呢？
他第一次看到兰诺神父的时候也是很震惊的，仿佛看到了神坛后面的神像。只是那尊神像的面容是哀伤而又慈悲的，让人莫名温暖，但兰诺神父——是的，神父看起来更加年轻俊美，但总是与人疏离的，带着神性的矜持和高贵。
彼得把视线重新落在天使姐姐的身上。他敢向上帝保证，自己从没见过这样漂亮的人，美的仿佛根本不属于这个尘世。这个姐姐和神父一样，也是冷冷的，却不像神父那样给人透心冰凉的感觉，而是让人想一再地亲近。
（某弦插花：得了吧，你小子就是一小色狼而已！）
他盯着床上的女子瞧了半天，y犹犹豫豫的伸出了特意洗干净的小爪子，快速的摸了一下她的头发，然后自个儿一个人嘿嘿的傻笑起来。想了想，又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原来天使的脸也是软软的啊~~
正戳的不亦乐乎，床上的人忽然动了动，睫毛微颤，许久，缓缓地睁开眼来。
“姐姐，你醒了！”彼得欢喜地叫起来。
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睛是本能的明净，但很快，眼底就蒙上了一层迷朦。
小龙女缓缓地从床上爬起来，环视了一圈屋子。虽然才是十月末，屋里却点了壁火，照亮了大半的屋子，烘得房间里暖洋洋的。
“这是…哪里？你们是谁？我…是谁？”
彼得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自顾自的唧唧呱呱地说，“我掉下去了，姐姐是天使，姐姐用翅膀救了我，神父救了姐姐…姐姐自己掉下去了…”兰诺有些好笑的听他语无伦次地讲着缘由，轻轻摇了摇头。
说了半天，却见那个天使姐姐还是一脸茫然，嘴里还说这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彼得回头向兰诺求助，有些丧气，但又有些喜悦，“她说的一定是天国的语言。”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使劲地一瞟一瞟，言下之意就是：你是神父，你应该听的懂。
兰诺合下书，站了起来。
他很高，有些瘦的身子掩在黑色的袍子下，银色的十字架挂于胸前，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端庄神圣的味道。
走至床前，他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从崖底找到的女人。那么高摔下来，她居然毫发无伤。至于彼得说的那个用翅膀救人的故事，他将信将疑，如果她真是天使，怎么会摔下去还一直昏迷到刚刚才醒？
他的目光里有一种不拘礼节的直率，小龙女看了，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你会说话么？”他试探着开口。
小龙女摇头，“我不知道我是谁。”
“英语，会说英语么？”他又一次问到。
小龙女继续摇头，“我不记得我从哪里来的了。”
“法语呢？”他用法语问了一遍。
小龙女还是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完全答非所问的一段对话。
兰诺有些头痛，本如大理石般坚硬的眉间纠出淡淡的痕迹，想到她身上那件上好的白绸纱衣，觉得这个女人的来头不简单。当时英国的纺织业并不能纺出上好的丝绸缎面，完全倚赖从东方进口。物以稀为贵，因此即便是一根缎子发带的价钱都足够一个普通家庭一月的花销，更何况全身衣饰都用这么好的料子。看了看她黑玉般的眼珠和漆黑的头发，兰诺心里暗思：莫非她来自东方？
这么想着，自己又反驳起自己，东方人他也不是没见过，怎会有像她这么白的皮肤？（天外飞音：那是因为某人从不晒太阳！）更何况丝绸之路已断百年，来往通商全赖海事并要辗转土耳其，长途漫漫艰辛异常，哪里会有这么年轻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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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的十月真是最糟糕的时节。
连续下了几天雨，渐渐的有了几分阴寒。在众人觉得身上都要长霉骨头都要生锈的时候，太阳终于扭扭捏捏地重新在云后现了身。
“姐姐，姐姐！”彼得笑着举着一个花环往小龙女的头上带。说这是花环实在是有些寒碜，几根有些发黄的蔓草拧成环状，上面插着皱巴巴的雏菊，顶在小龙女的头上，显出了几分可笑的意味。
小龙女冲他笑了笑，然后重新看着远处的夕阳。她现在脑子里面一片浆糊，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更可怕的是，她居然听不懂别人的话。
“姐姐是不是想回天上去？”彼得看着小龙女望着天际出神的样子，闷闷地问道，“姐姐不要走好不好，彼得陪你玩哦！”
见她不说话，彼得伸手轻轻推她。小龙女身子一僵，本能的有些抵触，但很快又松弛下来。她想自己以前可能不怎么喜欢别人的接近，每当有人靠近她都能感觉到，不过这几日下她已经习惯多了。
“姐姐为什么不说话呢？”彼得盘腿坐在小龙女身边，用手支着腮帮，歪着头看她的侧脸。血色的残阳映了天空染了大地，也为白衣少女披上了一层红纱。如果彼得再念几年书的话，他也许会知道用清纯而又妖冶来形容此时的情景。可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他只觉得好看。可看着看着，他忽然又有些惊慌。天使姐姐看起来那么平静，静得仿佛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好像随时就会飘渺而去。
他一下子跳起来，“姐姐的翅膀在哪里？”
如果有的话，那就现在掰断了好不好？
小龙女抬起头，看着这个忽然间有些激动的男孩，张了张嘴，“…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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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当时欧洲的东方人多指的是印度人，印度人肤色较深。
再注：自帖木儿之后丝绸之路中断，其实海外通商已经很少了，商品基本是依靠层层海运，到达奥斯曼土耳其，最后由陆路转至欧洲。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ANGEL'S W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