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界战线]人偶少女》与君白

6、Chapter 06

　　关于“天使铠甲”这玩意儿，我只听诺拉说过，大概知道是一种违背常理的高价毒品。
　　据说这种麻药是用高端术式合成的，能够使人的知觉变得敏锐，暂时增加体力和恢复力，简直就像是把人改造成特化兵器的药物。
　　让人想起吸血鬼那种不怎么友好的物种。
　　简而言之，这并不是正常人类能够捯饬出来的玩意儿。
　　我凌空抛着小纸包，左手插在口袋里，任凭那药物在手边上下翻飞。
　　“那边的小姐，请等一下！”长相俊美的青年从身后叫住我。我回头看着对方眼角的疤痕，发现他是那天与克劳斯先生一起进餐的那位。
　　脸的确是很不错。我将纸包收回口袋，又暗地里打量了两眼。可惜是个基佬。
　　“什么事？”我问。
　　对方的目光从我的脸移向口袋：“能把您手里的东西给我看看吗？”
　　吸毒者？还是警察？
　　但无论这个人是何种身份，于我而言，最糟糕的结果也无非是几天的拘留——赫尔沙雷姆兹•罗特对这些东西一向宽容，多数警察都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在工作，偶尔有几个满腔热血自诩“正义的伙伴”的新人，也很快便被现实磨平了棱角。
　　和异种相比，人类的力量实在是渺小得可笑。
　　我将天使铠甲递给他。
　　“知道这个是什么吗？”他没把纸包拆开，而是将之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柔声询问。
　　“毒品之类的，”我说，“好像是叫什么‘天使铠甲’，那毒贩子吹得天花乱坠，我有点好奇就买了。”
　　“这不是天使铠甲，”青年把纸包还给我，“虽然很像，但只是没什么药力的普通粉末……大概可以治咳嗽！”
　　我“哦”了一声。
　　掏钱买下这玩意儿，我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吃它。依靠外物而获得的力量并不能算自己的力量，何况这种人类社会不该出现的东西，若是放任它流落在外，定然会造成相当范围内的麻烦，交给术士协会或者警察局大概还有点价值。
　　“小姐您似乎并不想吃它。”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对方继续道，“能告诉我理由吗？”
　　怎么回事啊……这个人。
　　不是警察也不是吸毒者，莫名其妙地跑过来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没什么理由，”我拆开纸包，把里边的粉末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只是觉得很有趣罢了。”
　　在这座疯狂的城市，居民突然发疯是不需要理由的。也许上一秒你还在餐厅享受下午茶，下一秒就有穷凶恶极的劫匪冲过来用枪指着你的脑袋威胁警察退出去。
　　对方皱了皱眉头。
　　显然，在他心目中，我已经变成了“肆意妄为的小姑娘”或者“奇怪的吸毒者”之类不讨喜的形象。
　　不过他怎么看我跟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就是了。
　　我转身往工作地点走去。
　　“请等等！”青年又叫住我，“我们是‘莱布拉’，倘若有什么难处，欢迎随时造访！”
　　莱布拉？那个秘密超人结社？
　　这座城市分布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组织，比较有名的就是致力于“大崩塌”研究的术士协会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莱布拉。前者和警方有长期合作关系，后者则比较微妙，警察们将常人解决不了的事件交给他们，同时又把他们列入危险分子名单。
　　总而言之，这并非什么好惹的组织，还是不要扯上关系的比较好。
　　“莱布拉？”我耸肩，“那我朋友的姐姐的男友的同事的表叔的小舅子的同学的父亲应该跟你认识。”
　　因为其隐密性，莱布拉并没有在一般居民中形成固定印象。不少小混混会自称莱布拉并以此要挟他人掠夺财产，也有年轻的女孩子们会将“男朋友是莱布拉”当成炫耀的资本，而他们到底有没有男朋友，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然，这些冒名顶替的多数会被清理，但毕竟基数众多，现象倒是屡禁不止。
　　不管他到底是不是莱布拉，真相跟我也没有半个汉堡的关系。
　　这么想着，我又迈开脚步向前走。
　　青年被我噎了一下，呆立在原地，半晌没说出话来。估计是还在纠结刚才我随口胡诌的一大段连带关系。
　　下午的工作结束后就到了傍晚。这家餐厅的钢琴手是轮休制，从下个月开始才是我的晚班。
　　在警察局上班的诺拉少见地提前下班来接我吃饭。腰细腿长身材丰满的女刑警往餐厅门口一站，引来了不少路人的侧目。
　　“小~夏~丽~”警察小姐伸出手勾住我的脖子，“我前两天遇到了个超棒的帅哥哟！”
　　闻着她身上熏人的酒气，我眉头一跳，“你又去跟人家鬼混了？”
　　和工作态度不同，诺拉是实打实的私生活混乱，每遇到一个各方面条件还过得去的男人，她都会十分热情地倒贴上去，但多数情况是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最后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只能跑来我这儿哭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并不是没有好男人，只是她的邂逅地点永远是酒吧，那里的男人有几个好货色？
　　“只是去喝了一杯嘛，”诺拉抬手戳了戳我的脸，“小夏丽才是，太正经了啦，这样可找不到真命天子哟！”
　　“我的真命天子是钢琴谢谢！”
　　我拨开诺拉的爪子。女子柔软的长发落在我的颈窝，带起酒精特有的刺鼻气味。
　　“讨厌啦，”对方并不买账，又八爪鱼般缠了上来，用尽全身力气把我往跟回家相反的路上拖，“小夏丽怎么可能和钢琴过一辈子嘛，快和我一起去Pub，我和帅哥越了时间，你可得给我面子！”
　　“……你不是刚喝完吗？！”
　　我木着脸任由疯狂的好友把自己拖向最近的酒吧，在心里庆幸现在没有多少路人。
　　谁都好，拜托快让这个醉鬼清醒一点！
　　如果有机会提前得知她找我是为了泡吧的话，我死也不会松口让她来接我。
　　诺拉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给你看，真的是超~赞的帅哥，长得好看又多金，性格温柔教养良好，啊~我简直要坠入爱河了！”
　　……你明明已经坠入爱河了。
　　我叹了口气，努力无视好友不停扭动的身体，面无表情地在那张名片上扫了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行烫金的花体字。
　　克劳斯•V•莱茵赫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