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Chapter 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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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不忍心看我为了还账去抢银行，史蒂芬最终还是没有要我出地板的修理费。
按照正常剧本，地板问题解决之后就该是把我五花大绑丢给克劳斯先生封印起来以免危害人间了。然而我等了足足五天，史蒂芬非但丝毫没有要把我交出去的意思，反而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正常的活动规律，连外人都察觉不到他所经历的异动。
我没问他为什么，不是不好奇，是有点不敢问。
有些东西不知道的反而会比较轻松。
吸血鬼的转化完全完成后我的睡眠质量就变得十分糟糕，以往是白天溜达晚上睡觉，现在是白天也打瞌睡晚上也打瞌睡，可真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史蒂芬说你这是没事干闲得慌，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毕竟不再是人类了，我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史蒂芬可控的区域，换句话说他上班的时候我就只能待在他家里。而这屋子就这么大，很快就无聊了，一无聊就不自觉地想睡觉。
保姆还是每天早上来下午走，就像第一个发现我的“尸体”的并不是她一样。史蒂芬也问过我需不需要让保姆留下来给我做午饭和晚饭，我怕出岔子没同意，反正我并不是特别需要血液之外的食物摄入。
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
在某个令人昏昏欲睡的午后，史蒂芬大魔王心平气和地冲进卧室，把我从被窝里揪了出来，告诉我有客人来了。
我一边怒吼着“老子还穿着睡衣”一边把枕头往他脸上扔，换来的是史蒂芬带着嘲笑的眼神，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他肯定在想“没胸没腿谁稀罕看”。
再然后我换了身能见人的衣服走出卧室。
亚麻色短发的女人坐在客厅里，她手边的红茶还在飘散着氤氲的热气，估计刚到不久。
我下意识地坐到独立的小沙发上。
“上次不是已经谈过了吗？”史蒂芬又端了一杯红茶放到我面前，转头向着客人询问，“是有什么地方不清楚？”
女人摇了摇头，将盛着方糖的小盒子往我这边推了一下：“不，很清楚了，我只是来看看夏丽的情况……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史蒂芬越过我所在的位置坐到我和女人中间，使客厅中的三个人形成了一种很微妙的布局。他丢了一份奶到我面前，脸上挂着惯常的微笑，“我知道。”
“这不是你会做的选择。”母亲叹了口气，“发现夏丽醒来之后，你应该去找克劳斯。”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青年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我在自己的红茶里加了两份糖一份奶，试了一口觉得还不够甜，又偷偷给自己夹了一块方糖。老实说我不太关心眼前的两个人在说什么，现在的我虽然有着血族眷属的力量，却还保留着身为人类的意识，因此就算是他们最终的决定是把我交给克劳斯先生封印我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不过说实在的，从最近几天史蒂芬的行动我也能揣测到一些真相——比如史蒂芬他其实并不打算把我封印起来。
“要不是有人给我报信，我还不知道夏丽已经醒了。”母亲似乎看了我一眼，“你把她关在自己家里，以为这样就不会有人察觉吗？”
“被察觉只是时间问题。”史蒂芬的声音从侧边传来，那种不紧不慢的态度让人有点火大，“维尔利亚夫人，您真的打算把夏萝封印起来吗？”
“难道现在还有更好的办法？”母亲盛气凌人的声音变得更加尖锐，“斯塔菲斯，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理智的人，因此我放任了你和夏丽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触，但是现在的你让我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
我用勺子在茶杯里搅了搅，捞出小半块没有完全融化的方糖丢进嘴里。
还是不够甜。
准确来说不是糖不够甜，而是我已经丧失了作为人类的味觉。
能让我觉得甜的东西可能只有血液了吧。
“夏萝是个好孩子，”史蒂芬突然伸手在我头上狠狠地摸了两下，“她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有利的。”
“可她需要血液，这和她是不是好孩子没有关系。”母亲皱着眉头反驳道，“你把她放在这里，用你自己的血养着，可你总会有衰老的一天，你的血液满足不了她的需求，那个时候她会向附近的人出手——你这是助纣为虐！”
我抬起眼皮看了看史蒂芬的脖子。前几天的咬伤似乎已经愈合了，我没法从他的皮肤上找到那两个细小的伤口，这让我一度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咬过他。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青年嘴角的微笑消失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就像在审视一个将死之人，“我会和她一起死。”
说的跟你能杀死我一样。我咬着勺子翻了个白眼。
女人的目光在史蒂芬和我之间逡巡了半晌，“这是担保？”
“您可以这么认为。”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母亲端起红茶喝了一口，“我会让人继续监视你们，如果发现有什么可能危害到人类社会的举动，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史蒂芬移开了放在我脸上的目光，“可以。”
自始至终我都像个人偶娃娃，被放在双方都看得到的地方等待审判。
挺糟糕的。
“你没必要这么做。”我把勺子吐出来丢在茶杯里，“我是吸血鬼，维护我你什么好处都得不到。”
史蒂芬没说话，他安静地看着我。
又来了，这种透过我看着别人的眼神。
毫无疑问，在被我遗忘的某段记忆里我们曾经相遇过，但是史蒂芬所遇到的并不是我，或者说不是现在的我。我痛恨他注视着我的眼神，那让我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人类。
就像是一场美梦，梦醒时分，“夏洛特”不是“夏洛特”，“史蒂芬”却还是“史蒂芬”。
我一直有一种感觉，史蒂芬想在我身上寻找什么，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找到，所以他不想我就这样被封印。
那么，如果有一天，他找到了他所想要找寻的事物，我就会被抛弃吧。
这种毫无根据的感觉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
客厅陷入了奇异的沉静。我能听见母亲的茶杯碰撞茶几发出的细微声响，也能听见她压抑着的、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怜悯的声音。
“你还没有告诉她吗，斯塔菲斯，”棕色眸子的女人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还瞒着她，未免也太狡猾了点。”
我抬头看着母亲。那张在记忆里占据了不大不小的区域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我甚至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悲悯。
“我会告诉她的，维尔利亚夫人。”史蒂芬突然站起身，遮挡了我看向女人的视线，“在您离开之后。”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Chapter 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