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Chapter 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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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西装的青年逆着晨光站在我面前。
他长着一张五官端正的脸——毫无疑问，那是年轻的史蒂芬，但是和我所认识的不同，青年脸上还没有那道伤疤。
“早安，夏萝，”青年笑了起来，“今天起得很早啊。”他的笑容很温暖，这让我产生一种我正在被他爱着的错觉。
“因为史蒂芬老师要来啊，”我兴高采烈地跑下楼，伸手抱住他的胳膊，“这周的家庭作业夏萝有乖乖写完哦，除了家庭作业，我还多完成了一份读书笔记！”
“好孩子。”对方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能给我看看你的读书笔记吗？”
“当然啦，这周在读的是《基督山伯爵》哦，不过还没有读完。”
“那么长的书一周看不完也很正常，你还有功课要做，别太勉强自己了。”
我就这样拖着青年的胳膊半强迫地拉着他往楼上走，一边走还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最近一周发生的事情。
“昨天学校餐厅的牛排煎糊了，真的是超——难吃的那种，”从余光中我能看见自己的黑色小皮鞋和咖啡色的裙摆，那是我曾经读过的私立学校的校服，“要是我会做饭的话就不用吃它了，长这么大我第一次吃到这么难吃的东西。”
“夏萝想学料理吗？”身后的人问我。
“当然啦，史蒂芬老师会教我吗？”
我闻言回过头放开他的胳膊，有些兴奋地用双手在半空中比划。
“你想学的话我就教你。”
对方笑着伸出右手抚上我的脸。和想象中的温暖不同，青年的手寒冷得仿佛能够冻结血液。
学校宿舍走廊上的灯火突然全数熄灭，借着昏暗的光线，我只能看见青年没有感情的眼眸和紧抿着的嘴角。
“你……是谁？”他问。
“我是夏洛啊，史蒂芬老师不认识我了吗？”我依旧笑着，不以为意。
青年的脸色更冷了：“你不是夏萝，夏萝的眼睛不是红色的。”
“老师在说什么啊……”我挣开他的手，将双手背在身后，“我就是夏洛哦，史蒂芬老师也只有我这一个学生，不是吗？”
对方无动于衷，“我的学生是夏萝，不是你。”
“那么老师觉得站在这里的人是谁呢？”我歪着头反问道。
出乎意料的，对方举起了藏在大衣内兜里的手枪，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开了枪。
堕入黑暗前所能够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史蒂芬无比动摇的声音。
“对不起，夏萝，再见。”
我猛地睁开眼睛。暖气引擎发出嗡嗡的运作声，将室内的温度变得温暖而干燥。
什么啊……原来是梦。
我松了口气。梦中冰冷的子弹射入心脏的触感过于真实，令我忍不住以为自己确实是被史蒂芬射杀了。准确来说，好像如果我醒不来，就会永远沉眠在那个梦境。
“早上好……”卧室的门被推开，金发少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了出来，“夏丽居然醒得比我早？”
“你在想什么啊，”我用胳膊支起身子，“除了夜班我也有上白班啊。”
“七点钟了，”威尔揉着眼睛走到浴室，“早上出去吃吗？”
“出去吧，家里没什么适合当早饭吃的了，”我说，“镜子旁边的架子最下层有新的洗漱用品，你的衣服应该还没干，等干了我再给你送过去，今天就穿着这身出去吧。”
浴室里传来塑料袋被翻动的声音：“好啊，下次过来得时候我也带点衣服放在夏丽家吧。”
“所以说啊，怎么弄得跟你要经常在我这儿过夜一样……”我抓了抓头发，发现它们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冷汗打湿了，“快点洗完，我要用浴室！”
“马上！”
浴室里的人大声回答道。
我穿好鞋从沙发上站起来。
窗外漂浮着不知道学名的巨大生物。
至少在此刻，我确实是存在于赫尔沙雷姆兹罗特，而不是华盛顿那该死的私立学校。
这就够了。
等玛丽的病有所好转，我就会离开这个地方，按照母亲的愿望去佛罗里达。现在的威尔还需要我，我暂时还不能离开。
到了佛罗里达之后会遇到什么事，那是到了之后再考虑的事情。
“在看什么？”威尔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看这座城市啊，”我说，“果然我还是讨厌这个地方。”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一定要说的话，可能是因为不好的回忆太多了。”我回过头看着对方的眼睛，“威尔呢，威尔喜欢这里吗？”
“喜欢啊，”少年笑了笑，“我最喜欢这里了，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是赫尔沙雷姆兹罗特的话，我一定不会和夏丽相遇。”
如果你没有遇到我就好了。我想。
我是怪物，我不会给你带来你所期望的幸福的。
“即使你的父母是在这里牺牲的？”
“即使我的父母是在这里牺牲的。”他说，“快乐的事也好，悲伤的事也好，能够活着就已经是一种幸福了，父亲和母亲也不会希望我抱着憎恨和悲伤活着。”
“真好啊。”我说。
真好啊。威尔。
这样的你太过耀眼了，耀眼到让我想要将你藏起来，谁都不给，哪怕是你的至亲。
对方不解：“真好啊？”
“我是说你能这么想真好，”我笑嘻嘻地踮起脚尖，趁他还在发愣的时候用嘴唇蜻蜓点水般触碰着他的脸颊，然后迅速跑进浴室，“我洗个澡，洗完了出去吃早饭吧。”
“那……那个……好的！”
即使看不见，我也能想象到威尔通红的、不知所措的脸。
威尔于我而言是不可或缺的珍宝，我不想让任何人与我分享这个人，朋友也好亲人也好，威尔有我就够了，其他人都是多余的。
光是想到威尔会对别人露出灿烂的笑容，我的心脏就像被人攥住一样生疼。
你是我的。
我闭了闭眼睛，转动淋浴的水阀。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独占你，所以我选择在合适的时间离开你。如果不这么做，迟早有一天，我会因为嫉妒把你变成和我一样的怪物。
我抬起头，半身镜里映出少女苍白的脸孔和血色的眼眸。
而在那对眼眸之下，淡色的嘴唇缝隙之间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
那是不属于人类的证明。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Chapter 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