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界战线]人偶少女》与君白

12、Chapter 12

　　列车站袭击事件过去了几天，生活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诺拉的葬礼是在第三天，她的人缘比我好得多，因此墓园被人占了一小边儿。
　　莱布拉的人也来了，史蒂芬说好歹相识一场，不送她最后一程未免太不近人情。我不知道他对诺拉到底有几分真心，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哪怕史蒂芬真心喜欢过她，死去的人也不能复生。
　　葬礼结束后克劳斯先生邀请我出去走走，我以没有心情拒绝了。他没办法，只得让执事把我送回家。
　　家门口摆着一个小盒子。我把它拿进屋拆开，里面是一双黑色的皮鞋和一朵新鲜的白玫瑰。
　　这双鞋是我工作的餐厅旁边那家奢侈品店前段时间上的新货，价格能顶我三个月的工资，我曾经在橱窗外徘徊了很久，最终还是因为高昂的报价放弃了。而白玫瑰则是我最喜欢的花。
　　但是除了夏萝应该没有人知道我喜欢白玫瑰。
　　是夏萝吗？
　　既然知道我在这里，为什么不来见我？
　　我向邻居询问是否有看到什么人到我家门前，但他们都说没看见。我又跑到那家店里问这两天有谁买过鞋，店员说最近这一款卖出了很多双，她们也没法记清每一位顾客的特征。
　　只得作罢。
　　这周结束的时候我又收到了一模一样的盒子，依旧是礼物和白玫瑰，鞋子换成了我看中很久却没来得及买就下架的连衣裙。
　　我将花瓶里那朵白玫瑰取出来换上新的，裙子和鞋都被摆在衣柜最里边。在弄清到底是谁送过来的之前，我并没有穿它们的打算。
　　克劳斯先生托雷欧带信说希望和我见一面。我不知道这是绅士风度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莱布拉明明一直都在监视我，专程托人捎话未免显得多此一举。
　　不过这也说明，他想对我说的应该不是公事或者十万火急的重要事情。
　　见面地点是一家咖啡馆，我进门的时候克劳斯先生已经到了。
　　“贵安，”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您看起来气色不错。”
　　“您也是，”对方招呼侍者点了两杯咖啡，“看到夏丽小姐状态无异，我便放心了。”
　　我故作吃惊地看着他：“您是为了这个专程约我见面的吗？”
　　想也知道，这个大忙人不会为了确认我的状态专程约我出门，但是没完没了的寒暄只会浪费双方的时间罢了，不如直截了当地切入正题。
　　克劳斯先生摇摇头，“有这部分的原因，不全是——听史蒂芬说，在被我封印之前，血族眷属曾经和您说过话。”
　　果然是为了这个来的啊。
　　我用勺子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她说她杀不掉我。”
　　“是顾忌什么人吗，”克劳斯先生说，“您身边有没有什么特别强大的存在？”
　　其实按照字面意思理解，正常人会往我是“不死之身”的方向思考。可对我有一定熟悉的莱布拉却知道，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自然不可能“不死”。
　　“除了雷欧就应该只有一个朋友吧，他是术士。”我说，“他的确是有相当不得了的天赋，现在从属于术士协会……但应该还没到被吸血鬼忌惮的地步。”
　　威尔再强大也只是个人类，现阶段人类是无法解决“不死”这一问题的。不是所有人都像克劳斯先生一样能够封印吸血鬼。
　　对方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未果。
　　我喝了口咖啡：“不放心的话，继续监视我就好了。”
　　莱布拉所担心的，也仅仅是我身边的人所发生的“异变”。作为“夏洛特”这一个体，我对赫尔沙雷姆兹•罗特并不构成威胁，因此我也不害怕他们真的会对我做什么。
　　莱布拉并不是滥杀无辜的暴力组织，虽然也不怎么受欢迎就是了。
　　至于前些天所谓的“保护”，我信，却不全信。“保护”和“监视”，向来就只有一线之隔。
　　相较史蒂芬，克劳斯先生的脸皮要薄上不少，当我说出“监视”二字时，他脸上露出了局促不安的神情。
　　“夏丽小姐，我们只是……”
　　“请不必在意，”我打断他的话，“我对莱布拉的监视并没有太在意，做您认为正确的事就可以了。”比起顿艾鲁尔艾尔的笑里藏刀，我还是更喜欢莱布拉的做法，至少他们不会在背地里想方设法置我于死地。
　　克劳斯先生依旧有些不安：“对不起，我们并没有怀疑您。”
　　我身上也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真要说起来，我也能算是英雄的遗孤了，这么一想莱布拉的做法的确有点失礼。
　　不过，如果是克劳斯先生的话，倒也没什么所谓。
　　“都说不必在意啦，”我笑着安抚道，“我并没有责怪您的意思。”
　　莱布拉领导人这才镇定了下来，又对我道了次歉。
　　“夏丽小姐的父母是术士吧，”他问，“可以说说关于他们的事情吗？”
　　“为什么突然问起他们了，”我诧异地看着对方，“有什么理由吗？”按理说那对死去的夫妻应该不会引起他人的关注才对。
　　克劳斯先生轻咳一声：“只是……想了解关于您的事情罢了。”
　　想了解关于我的事情？
　　我愣了一下，旋即摆出更加灿烂的笑容试图掩饰自己耳根发烧的事实，“好直的球，我可以认为克劳斯先生对我有兴趣吗？”
　　“……唉？”
　　这次轮到对方发愣了。
　　看样子是我想得有点多。我“噗”地笑出声，连忙低下头努力控制肩膀的耸动：“没什么，只是在开个小玩笑。”
　　也对嘛，克劳斯先生应该是喜欢男人的，想了解我仅仅是出于工作需要。也许莱布拉想从我或者我父母的人际关系上入手寻找他们想监视的人的信息，或者他们知道一些关于我父母的事并在怀疑什么而试图从我这里找到答案。
　　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理由能让他大费周章约我出来。
　　那对夫妻从我记事起就致力于将我培养成教养良好的优秀术士，但很遗憾，我并没有任何能力，从小到大除了闯祸就是闯祸。
　　“让我想想，要从哪里开始讲比较好……”
　　我将咖啡一饮而尽，双手交叠撑着下巴，盯着桌子中间提供给客人们的用来调味的方糖。
　　老实说，我对他们的记忆少得可怜。
　　“从您觉得合适的地方开始说就好了。”克劳斯先生说，“如果会让您想起不愉快的事的话，不讲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