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恐怖]筱然》沧海琴音

81、第八十一章

　　“嘁，这样一个主神系统，对每个世界的监控数据居然还是单节点返回……比我想象的差劲嘛。”C在精神世界中的语气十分漫不经心，但是她的计算却没有半分差错，精神力构成的细密线条飞快蜿蜒盘绕着，在一片金黄色的符文中寻找那些细微得几不可见的缝隙，像菟丝子一样缠绕上去，直至对方枯死。
　　“的确。”楚筱然也赞同道，“主神运用的确实是最高级的符文科技，但从科技含量上来说，它绝对是处于我所见过的最高水平……可是如果真正将它当成一台电脑，仔细分析里面的数据结构和运作流程，就会发现其实十分死板和僵化，它的学习能力已经连火焰女皇都比不上……”
　　“学习能力？”C不屑地哼了一声，“主神哪里有什么学习能力，它只有抄袭能力罢了，除了抄抄新电影新游戏和新的世界之外就没有什么学习——这是好事，以它现在的能力，它要真的能够自我进化，用不了一个眨眼的时间就能把所有的圣人都远远甩在后头了。你想当初的圣人能给它这个能力？”
　　“这个道理我懂的。”楚筱然说，她们周围的符文每时每刻都在急剧地变化着，但其中又有着一定的规律，“我只是在想……”
　　突然某一处符文一变，两人都不由抬头望去，她的话便被打断了。
　　“我们的进度落后了。”楚筱然道，“魔戒世界过去，主神空间的十天也过去了，他们刚刚进入下一个世界……”
　　C跃跃欲试地朝那边放出一根精神力线条，但是却被楚筱然阻止了：“既然已经延后了，我们还是抓紧比较好。”
　　C撇了撇嘴：“没关系啦，我现在做什么主神那边也监控不到的。”她说着扫了一眼方才两人的精神力线条在工作的地方，那里原本的符文或被擦除、或被改写，到了现在，虽然没有完全完成，但通过的信息已经尽在两人掌握之中——也即是说，主神已经对楚筱然丧失了任何的监督能力，它现在所能获取的信息，只有她想让主神知道的信息了。
　　楚筱然没有答话，两人静默地工作了一会儿——虽然精神力构建符文的速度极快，但是主神空间内的每一寸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怕不下上亿个，哪怕以精神力的速度，也是极为漫长的工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C再一次开口：“你方才想说什么？”
　　“什么？”楚筱然一愣。
　　“你说你懂得圣人不让主神有学习能力……”
　　“哦。”楚筱然想了一下，“我是在想……算了，没什么的。”
　　“又在想你的人格融合？警告你啊，你可别在这儿招出心魔来。”C皱了皱鼻子，“行了吧，你的AI部分有学习能力，你的AI有感情，你的AI爱楚轩，所以你的AI并不是AI而根本就是你自己的一部分，这个道理难道还要我再讲一次？”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谢谢你的安慰。”楚筱然笑道，“我是在想，主神没有进化是确实没有这个能力，而我自己一直没有进化则是我在自己抑制自己……现在回想起来，自然知道自己当时的想法有多么错误，可是当时，却会被自己那么坚定的心念蒙蔽了真正的心念。”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你想说什么都不要继续说了！”C怒道。
　　“你现在也是这样，为什么你这么恨楚轩？”楚筱然道，“你明知道这个想法是错误的，你也明知道楚轩并不是当年的罪魁祸首——”
　　“住口，不要说了！”C大叫。
　　楚筱然顿住了。她停顿了一秒钟，脸上忽然闪过惊异和恍悟的神色。
　　“——这是你的心魔！你的心魔明明是复仇，可是你却对楚轩这样念念不放——”
　　“因为他是我能得到的唯一的复仇目标！”
　　“因为你也爱他。”楚筱然道。
　　C不说话了。她们仿佛忽然落入死一样的寂静，虽然两人在同样的环境中已经待了不知道多久，这却是第一次，这里显得如此静默。
　　“好吧。我一直觉得这挺斯德哥尔摩。”最终，C道，“但我是……也许……”
　　她咬住嘴唇，一直以来十分成熟的神态忽然又像是一个五岁的，害怕受伤的小女孩，“其实你一直不知道我的心魔……我的心魔并不是复仇。”
　　“是什么？”楚筱然忍不住问，露出好奇的神色。
　　“我的心魔比较模糊……或许可以描述为‘逃离那个实验室’吧。”C轻声道，“而在心魔发作的时候，无论是复仇，或者是杀死楚轩，都是在把我唤回去那个地方……”
　　她忽然低下头去，微微一笑：“其实……楚轩是第一个让我终于意识到，我已经永远离开了那里的人。你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吗？你记得他那时候跟你说的话？”
　　“记得。”楚筱然道，唇边也不禁浮起微笑，“只是我那时候不知道你也在。”
　　“我在的。”C说。

　　在那之后又过了不知多久，她们才终于将主神的监控机制全部切断，甚至还留了一个小小的后门通往更深层的地方。将精神力收回，C继续沉在精神世界的内部，而楚筱然则朝着意识海的上方浮去。
　　在经历了这样长时间的深度睡眠后，清醒的过程不会很快，楚筱然安然地慢慢恢复着意识，忽然，猛地一阵强烈的危机感袭来！
　　她眼睛都未及睁开，全凭本能，抬起双臂交叠起来挡在了胸口之前！
　　哧地一声，一只巨大的梦貘利爪落下，似乎碰到了什么透明的屏障，被微微一阻，但长长的尖利爪子仍旧顽固地伸了出来，在楚筱然的前臂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痕，顿时鲜血横流！但她眉头都不皱一下，蜷起双腿，肩膀抵住地面，用力往上一蹬，双脚正中梦貘柔软的腹部！
　　梦貘被踢得身形微微一晃，没有展开进一步的攻击，楚筱然就势身子一滚，从它的面前滚了出来。她翻身跳起，转身便跑，几乎在同时，忽然一道绿光在她的身上一闪即逝，原本已经止住了血的伤口顿时传来一阵凉意，肌体重新生长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是叶安安！楚筱然放下心来，但却头也不回，飞快地往旁边一间半塌的房子跑去，她的速度极快，一秒之内，已经越过了几十米的距离，离那房子极近了，叶安安的第二道治愈法术也在她的身上亮起了光芒，但同时，梦貘一纵一跃，已经轻松地越过了几十米距离，到了它的背后！
　　“铛！”
　　它落下的爪子被两把泛着幽幽银光的短剑挡住，赵樱空双手握住两把刻着精致花纹的短剑，已经挡在了它的前方，一挡之后，她速度极快地抽回剑来，手起剑落，狠狠挥下！
　　哧地一声，梦貘的那只爪子当场被剑锋斩落，赵樱空一弯身，就着残肢留下的空隙翻滚到了它的身下，脚一蹬地，整个人后背贴着地面飞快地向后滑去，一边滑行，她一边举起手中的剑，狠狠插入梦貘的腹部！
　　待她滑出梦貘的身下，敏捷地跳起身来时，梦貘的腹部已经被开了长长一道口子，鲜血和内脏从伤口中滑落出来，它一声哀叫，趴在了地上，濒死前却仍旧一张口，从口中吐出了一个亮紫色的巨大光球！
　　这光球足有半人多高，朝着它面前的房屋一撞，顿时将那屋子化为碎片，但无论是赵樱空，或是她身后的叶安安都没有表现出分毫紧张惊慌的神色。方才赵樱空的一番攻击，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用时不过一秒而已。一秒过去，叶安安的第三个妙手回春也已经准备好，她轻轻抬手，一道绿光划过空中，没入了方才那房屋右侧十余米的另一堵断墙之后。
　　楚筱然倚在墙后，用精神力唤道：“詹岚！”
　　一边呼唤詹岚，她一边迅速地试着从储物空间中取出各式各样的物品。机甲全部无法取出——包括守护上的两把匕首。所有的手枪、激光枪等科技武器也都无法取出，只有冷兵器和奇幻魔法类物品才可以。
　　“筱然！你醒了！”詹岚惊喜的声音很快传来。
　　“现在什么情况？谁在指挥？”楚筱然迅速问道。
　　“啊……是郑吒。”詹岚连忙答道。下一刻郑吒的声音就在她脑中响起：“我日！筱然你可终于醒了，怎么回事！”
　　“一时说不清。你继续指挥，现在是什么安排？”楚筱然一边问着，一边迅速抬手看了一眼手腕。此时表面上第一行字正写着：仙剑奇侠传四。
　　……有这样一部电影？
　　楚筱然在与主神抗衡时便觉得这次的世界有些不对，但她并没有看过这部作品，一时却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再往下看，此次的任务是：琼华派与幻冥界战争结束前，保证云天青、夙玉、玄霄三人不死。
　　再往下则是详细的奖励分数列表，却是在战斗中杀死琼华弟子和幻冥界梦貘都有数量不同的各类奖励点数。楚筱然扫过一眼，便将手放下了。这部电影她从未听说，更别提任务规定要保护的三个人物都是谁，自然无法指挥大家战斗。
　　“詹岚，你把地图分享给筱然，通知弟子房那边的队员都朝她集合，不要各自作战，找一个聚集点。”郑吒迅速安排道。
　　詹岚答应一声，随即一副地图就展现在了楚筱然脑中。她迅速扫视一圈，发现绝大部分队员和她自己都散布在一个巨大广场的不同角落，广场周边都是一模一样的房间，看起来像是宿舍，中心应当是一处练习场。不过此时，这些房间已经多半都被击毁，满场都是梦貘和琼华弟子的激烈争斗。而郑吒、铭煙薇、程啸和陆灵聚在一起，正和其他几个琼华弟子一同围攻一只尤为巨大的梦貘。
　　“你醒了？”
　　“这是怎么回事，筱然？”
　　“你没事吧？”
　　很快，许许多多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詹岚竟没有断掉与她和郑吒的联系，而是一口气连接上了中州队的全部成员——主神的精神锁链功能只有四个名额，很明显，这是她自己开发出来的能力！
　　虽然并不是自创技能，但也十分接近了，这倒是一个意外惊喜。收到消息后，众人纷纷往她附近一处高级弟子房聚拢，这房间为琼华派的高级弟子所居，主人在混战中早就不知去向，房屋却十分结实，上面刻有法阵，不会轻易倒塌。楚筱然离得近，很快便到屋旁，她看见赵樱空带着叶安安和詹岚聚拢过来、更前方张驿和齐藤一一同抵挡住一只梦貘，便放心地闭上眼睛，对詹岚道：“詹岚，帮我和楚轩建立一下通感。”
　　在这种情况下，直接读取记忆无疑是最迅速的获取信息方法。詹岚答应一声，在她的精神力帮助下，很快通感的通道便建立起来，楚筱然迅速地跳过了前面自己已经知晓的部分，也控制住自己的记忆，只将与主神进行连接和对抗的部分浮上表层。很快，楚轩的记忆也一一展现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