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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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主神的提示音传来的同时，楚筱然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姿势，重新从爆炸的冲击中恢复了掌控。她立即停止了对还未爆炸的所有埋伏的操控，而夜莺机甲也在她的控制下，作出骤然失去平衡的样子，往下一坠，几乎要撞到地面时才歪歪扭扭，看起来有些生疏地飞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掌控了一下平衡，这才重新加速，朝检查站的方向飞去。
这正是楚轩布局中的关键。楚轩早已料到复制体楚轩绝不会被机甲中坐着的人迷惑，复制体楚筱然的举止更是证明了这一点。在伪造出同归于尽的假象后，这一番表演会让缀在后面的恶魔队以为楚筱然确实已死，而机甲中冒充她的那名队员在手忙脚乱地操纵机甲。这样一来，他们必然会以为这台机甲的近战能力已经不足为虑，在被追上后，这样的轻视可以转化为不容忽视的优势。
“当然，要骗过复制体的我，这样的表演是不足够的。”楚轩在心灵锁链里解释，“真正让他相信你已经死了的，是他对复制体楚筱然的信任。她的实力比你强，我的复制体只会相信她战胜了你或者同归于尽，绝不会相信你杀死了她后还仍旧活着。”
“确切来说，我没有杀死她，中洲队也没有因此加分。”楚筱然一边以身体允许的最大加速度朝检查站追去，一边回答。守护长期飞行的最高速度也可以超音速，虽然每小时近三千公里的速度在迅速加速和减速时，过高的加速度都会对人体造成极大负担，但楚筱然已经顾不得这些。
楚轩意外地“嗯？”了一声，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不论如何，现在赵樱空、零点、铭煙薇和郑吒都已经死了……”
“我把重生十字章给了郑吒。”楚筱然道。她在众人埋伏时就通过机械蜂鸟悄悄将重生十字章藏进了郑吒身上，郑吒十分信任她的机械蜂鸟，对此一无所觉。楚轩顿了一顿，继续道：“……很好。复制体郑吒没有检查他的尸体就朝这边追来了，他应该能够活下来。那么，接下来你按照这条路线，到这里停下来。”
楚筱然扫过脑海中詹岚标示出的路线，皱眉道：“这里？”
她还没有继续说话，忽然全身一凛，闭口不言，将守护的速度又提升了一些。恶魔队的滑板已经终于追上了夜莺——那滑板上的一个人被放在了一处楼顶，而复制体的楚轩则手持双枪，站在滑板上，准确地射向夜莺的一处引擎！
楚筱然虽然操纵着夜莺作出了躲避动作，但她尚需伪装，这个躲闪并不十分成功，夜莺的一处辅助引擎被打中，险些发生爆炸，左腿咯吱一响，速度顿时大减。滑板上被放下的另一个队员则是端起了一支高斯狙/击/步/枪。
夜莺身子一侧，躲过了狙/击/枪的子弹，剩余的几个引擎全力发动，就要往前继续冲去，但忽然之间，像是被踩了刹车般地，它的动作戛然而止。
在前方的空中，复制体郑吒浑身燃着黑色的火焰，静静看着巨大的机甲。
夜莺狼狈不堪地避过了他挥来的巨剑，但却没有避过身后楚轩的子弹，轰然一响，左臂射击仓已经被十余颗子弹击中，不可能再次发射。眼看右臂的射击仓也已经岌岌可危，楚筱然明白，再不动作，这台机甲，恐怕难以再有任何动作了！
不再藏拙，她聚精会神，夜莺的动作骤然流畅起来，它巧妙地放下手中面包车，身躯灵巧地在空中一翻，避过了郑吒和楚轩的攻击，双臂摘下腰间的两柄匕首，一抖腕，两柄匕首旋转着飞了出去，目标十分一致——在旁边楼顶的那个恶魔队狙击手！
郑吒身形一闪，已经到了狙击手的身前，轻松地接下了两柄匕首，坚硬的合金在他手中就像橡皮泥一般被随意揉搓变形，融化的金属一滴滴滴落地面。
但几乎在同一时刻，他的身后一声嘶哑的吼叫响起。郑吒愕然回头，那个恶魔队队员诺查德已经倒在了楼顶，数只机械蜂鸟以超越音速的速度撞上防护罩，它们的残躯和防护罩一同碎裂，另有一只机械蜂鸟以人眼难以捕捉的高速穿过他的身体，在心脏处留下一个大洞。
“快去我标示给你的的地点！”心灵锁链中，詹岚的恐惧已经十分明显，但传递过来的楚轩的声音，却仍旧清晰冷静，语速飞快，“恶魔队失去了精神力者，无法再确定你的藏身地点，也不可能冒着核弹的风险搜索你，等到他们带走剧情人物，恐怖片就会结束，你和郑吒被送回主神空间——”
楚筱然嘴唇发白。同时控制两架机甲，其中一台还是在跟恶魔队郑吒这样的对手交战，对她的精神力消耗极大，但真正让她如此震惊的，却是她不得不承认了这个她一直拖延着不愿承认的事实：楚轩一开始，就没打算活下去。
“绝对不可能！”她咬着牙道，忽视身体内部的刺痛，将守护的速度再次提升，“我不可能躲在安全的地方等着你死——”
在心灵锁链里，她听见楚轩叹了口气。
“正如我所料……如果你非要来的话，那么就只有一种办法了。”
在詹岚传来的精神图景中，楚筱然清楚地看着楚轩和程啸一同走下了车，拔出双枪，开始与恶魔队的楚轩对战。随着他们走出车厢，没有了对剧情人物的顾虑，复制体楚轩也转移了目标，子弹从夜莺上转开，暴雨般向他们倾泻下来。
“楚轩！！”
楚筱然在精神链接里尖叫出声，“楚轩，不要——！！！”
“你记得我们制定的战略吗？尽力让更多的成员活下来，你没有能力在控制两架光甲的同时缠住复制体的我，更何况，只要恶魔队把你缠住，我和詹岚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博士的女儿送到检查站……你必须用光甲将她送过去！”
“让我看着你死在我眼前？”楚筱然的声音都在发抖，“求你了，楚轩！！！我怎么能……”
“恶魔队已经没有精神力者了，你只要小心不要被他们发现，即使他们带走了博士女儿，以守护的爆发力，你也足以……”
精神链接倏然断裂，楚筱然脑海中的精神图景也瞬间断开，但在剧烈的头疼中，她仍旧能辨得清最后一刻的画面——已经残破不堪的夜莺努力和恶魔郑吒缠斗着，却挡不住一块又一块的甲片被撕裂，詹岚坐在驾驶座上，安全带还固定在她的身上，一道巨大的伤口穿过她的胸腹间。程啸倒在了漫天的弹雨下，而楚轩……
她用最大的速度越逼越近，几乎是在守护和夜莺的视野里同时看到了这一副画面——在漫天不停碰撞的子弹中，恶魔楚轩的子弹，穿过了她的楚轩的胸口。
——
守护——
此刻是多么讽刺的一个名字。
一瞬间像是时间停止，她好像瞬间解开了全部的基因锁，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做，脑海中的数据流和情感同时掀起滔天巨浪。多么奇异啊……自她有记忆以来，好像这两个部分，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同步的反应……
猛然增加的数据运算量将守护和夜莺的反应顿时往上再提一挡，在甚至连恶魔郑吒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金色的光甲已经像一把尖刀直插入郑吒与夜莺的战场，将缩在驾驶舱一角的小小身影抱起，以她的身体能够承受的最大速度飞一般地掠了出去。恶魔郑吒立时想要抽身追击，但夜莺光甲以残破的身躯和引擎硬是在零点几秒内连着完成极限加速和三个变向，凭着若是人体绝不可能承受的高速动作生生缠住了他片刻。
她能看见楚轩在她背后缓缓倒地，这一幕又很快被守护抛在了远远的后面。她能感受到小女孩迷茫而恐惧地靠着她胸前的金属瑟瑟发抖，感受到夜莺终究被恶魔郑吒甩下，一道黑光飞速地朝自己的方向追来。整个世界的一切好像都变慢了，清晰了，化作守护的屏幕上黑白的点和线，亿万万的数据洪流冲刷而过，外界、内在、每一寸空气的流动，每一条基因的组合……所有的因素都被化为无限的数据运算组合，只为了她最终接受的，最后的一个来自楚轩的命令。
自从她五岁以来，她从来没有让体内属于数据的那一部分如此完全地掌控过自己，但是现在她已经不在乎是否失控，毕竟楚轩已死——
——楚轩已死。
同伴，父亲，挚友，程啸，……楚轩。
她如今终究孤身一人。
还有何畏惧？还何必顾忌？
守护再次加速，小女孩在她胸前低低哼了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这样的加速度不至于给她造成很大的伤害——让她在到达检查站之前不死是足够了，楚筱然毫不在意。她计算着自己的速度与检查站的距离，背后的恶魔郑吒并没有被拉开很远，他一挥双手巨剑，一道黑色的剑气向她袭来，她避过了，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守护化成一道金色的流光在漫天的黑色风暴中穿行不定，速度因此也降下来些许。
楚筱然顾忌安吉，毕竟不能使用全速，而检查站又离得太远，给了恶魔郑吒足够的追击时间。最终，在郑吒已经追到足够近的时候，一道剑气她没有避开。黑色火焰斩在她的左腿上，随着轰然一响，守护整个光甲都斜飞出去！
左腿甲身微微凹陷，而机甲内，楚筱然的腿隔着甲身都已经被烧成黑色。守护的甲身原本隔热性能极强，但郑吒的黑色火焰远非一般的火焰，竟有着穿透机甲的神奇力量。楚筱然的一大片腿部皮肤烧得粘连在甲身内部，难以分开，她仿佛丝毫不觉痛楚，只是稍稍调整了一分方向，开启了双肩的引擎来代替左腿被震得有些不稳的引擎，反倒借助这一击之力向前移动了一大段距离。
郑吒顾忌她怀中小女孩，不敢下手攻击她的上半身，但随着他的距离迅速拉近，准头越来越高，很快，楚筱然的双腿光甲已经满是剑痕，在机甲内，她的脸色也由于严重烧伤而变得惨白，但不断涌入光脑的数据流，却没有半分波动。
就好像她承载感情的那部分，作为人的那部分已经死去，或者完全封闭……就像多年以前……
检查站已经近在眼前，但郑吒，同时也已经几乎贴在她的背后。楚筱然没有作出任何反击：她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任何反击都只是徒劳。若说要躲，她其实还是能够躲过的，但这样必然会造成速度下降，所以闪躲伤害在此时却不是她的第一目标。
只有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这数十米的距离只不过是零点几秒即可到达，但郑吒的巨剑，终于切切实实地斩到了守护上！
轰然一响，守护光甲上出现一道深深的裂痕，到底没有完全被切开，但楚筱然可以感受到，她的身体在机甲内，下半身只怕已经全数化作焦炭，就连腹腔中的内脏，只怕也熟了一多半……
但幸好，即使是内脏全数失去功能，人也不会立即就死，剩余的时间，足够她调整残余的几个引擎的位置，在空中转了个身，借助这一击的力量，将博士女儿从怀中掷了出去！
郑吒连忙追去，但他在空中赶上小女孩时，她已经越过了检查站的那道线，他回头再望去，原地残破的光甲已经失去了踪影……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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