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荡漾》绿子

16、Chapter 16

　　钱明泽的车里有很浓的香水味，很明显的中性香水味，用来迷惑那众多的女友，让她们无法得知这辆车上坐过多少女人。

　　奚漾坐在副驾驶上，感觉很是不适应。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她问。

　　沈时转头看向她，眼眶居然有些泛红。“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奚漾没有再问，只是安安稳稳地坐在车上，手不安地捏着安全带。

　　沈时开车的手捏方向盘也很紧张，目光从侧视镜扫到后视镜，愣是不敢再看向奚漾。

　　车子最终停在了郊区的一座大学门口，沈时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就让保安开了门，于是他们一路畅行无阻地直接抵达了一栋建筑物前。奚漾看着窗外，可惜天色太黑，她看不清建筑物的全貌。

　　现在正值暑假，学校里没有人，空空荡荡的校园，霎时间有些阴森。奚漾的腰间系着围裙，身上带着餐厅的味道，手尖也还沾着油污，和这周围的文艺学术味非常的不搭。

　　“到了。”沈时说完拉下手刹，按下车门锁。

　　啪嗒一声开锁，奚漾先是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跟着沈时下车。

　　“这里是哪里？”

　　“N大分校区的剧院。”

　　“剧院？”奚漾仔细看着黑夜中的那栋建筑物，大概有四层楼那么高，造型有些怪异，和平日里见到的那些高楼风格截然不同。

　　“跟我来。”沈时说完走到奚漾的身边，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了建筑物的后面，从一侧的边门进了里面。

　　奚漾的脚步虽然跟着沈时，她的思绪却全然没有顾及自己行走的路线，反而全部集中在了自己被牵着的那只手上。沈时的手很凉，奚漾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颤抖。

　　沈时没有回头看她，他自己也不敢回头，怕稍稍停下脚步就失去了勇气。

　　沈时最终在顶楼停了下来，奚漾抬头看了一眼星空，可惜今夜多云，看不见漫天的星光。

　　沈时还抓着奚漾的手，此时才觉得有些不妥，忙松开来，奚漾重新看向沈时，问道：“这个剧场就是对你来说很重要的地方？”

　　沈时转过来面对奚漾，点了点头。“对，”他看着奚漾直勾勾的眼神后才又接着说，“这是我的毕业作品。”

　　奚漾惊讶地往后退了一步，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这顶楼，这么大的剧场居然就是眼前这家伙设计的。“哇，好厉害。”奚漾边说边沿着顶楼天台的围栏走了起来。

　　沈时在后面跟着，看着奚漾东张西望的样子，脸上不自觉挂着笑。“毕业作品比赛的时候得了奖，正好有校友想要捐款，就盖了这里，前后花了有一年的时间。因为是第一个建成实物的设计，所以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奚漾忽然转了个身，沈时差一点儿没刹住车扑到奚漾怀里。

　　“那为什么带我来？”奚漾瞅着沈时问，她的眼神太过于通透，脸上还带着笑，沈时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但就是要逗他玩。

　　“只是突然很想带你来看这里。”

　　“只是这样？”

　　“嗯。”沈时点头。

　　奚漾忽然笑开，说道：“谢谢。”

　　沈时有些愣，顶楼只有几盏灯放在地上，整个空间很是昏暗，而奚漾刚才的笑容像是点亮了天地间那样灿烂。

　　“有一个地方的景很美，我带你去。”

　　沈时这回没有敢拉奚漾的手，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剧院的顶楼天台被做成了类似露台的地方，人工草坪，鹅卵石的步道，旁边还放着公园长椅，在N大里近些年也成了学生们休息、情侣们幽会的绝佳场所。

　　沈时绕过几棵假树把奚漾带到了背面去，在那里正好能够看到剧院下面不远处的人工湖，当初知道选址在这里的时候，沈时才特别修改了露台的设计，让人们可以从这里就看到下面的湖。

　　奚漾站在那里向下看，黑漆漆的湖面上倒映出旁边路灯的光，倒有几分像是夜空的星光。

　　“往左边再走几步。”沈时看着湖面调整位置。

　　奚漾终于按照沈时的话站定，面前正好是怪异的几何造型建筑的一个最明显的凸角。她向湖面看，月光此刻正好通过了湖中央的雕塑的空隙洒在湖面上，构成了一幅巧妙的图画。

　　“哇，好神奇。那边正好能看到月亮。”

　　“还好他们没有偷工减料，这个位置和图纸上的一样，不然就看不到了。”

　　他说完转头看奚漾，结果此时的奚漾并没有专注地看着湖面，反倒也转头看向了他，直勾勾的。

　　沈时吞咽了一口口水，没有来得及思考目光就开始不自主下移，然后飘到了奚漾的嘴唇上。

　　她的唇形很饱满，并且水嫩没有瑕疵，他不自觉舔了一下嘴唇，眼神又回到奚漾的眼睛，像是在征求同意。

　　奚漾只是看着他，眼神和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这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沈时僵在那里不敢前进也不敢后退。

　　可是那双微微撅起唇分明是在召唤他，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分明在勾引他。沈时的脑海里又回响起钱明泽的话，就像是复读机一样，“她喜欢你”这句话一直一直在脑袋里循环播放。

　　不管了！

　　沈时双手猛地抓住奚漾的双臂，直接压上了她的唇。

　　奚漾因沈时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嘴就被堵住了。沈时身上的男士香水味混合着烟草味向她袭来，让她一阵腿软，还好有沈时的手抓着她，不然她可能已经不争气地瘫倒在地。

　　奚漾不解风情地睁着眼睛，可是距离太近，她的眼睛根本没有办法聚焦啊。

　　但也许是因为眼睛没法看的缘故，身上的其他感官都被放大了。

　　原来接吻是这样的啊……奚漾现在终于明白电影和小说里的那种头脑里面放烟花的感觉。沈时的嘴唇比她想象里的还要软一些，光是轻轻碰上去就让人醉倒，更何况他现在居然——把头扭向左边，十分认真地开始吮吸自己的嘴唇。

　　到这里奚漾才开始觉得窘迫，刚刚在店里休息的时候吃了咖喱，还特别叫阿麦师傅加了好多九层塔，现在嘴里的味道应该……不太好吧。而且她现在腰间还系着围裙，如果洗完澡，换一身庄重一些的衣服，再过来这个对于沈时来说很重要的地方，也许会更合适一点。

　　沈时吻着吻着，内心却忽然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但他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到底哪里觉得奇怪了。

　　沈时松开奚漾的时候奚漾一时间有些腿软，好不容易站稳了，抬头去看沈时，沈时却移开了视线。

　　奚漾往左，沈时往右。闪避了好几秒，终于重新对上了视线。

　　“不好意思。”沈时脸上挂着红，为自己突然的行为感到抱歉。

　　而奚漾却眨巴着眼睛表示不理解。“不好意思？”

　　沈时也没搞懂，难道是不好意思太过于随便，需要更加严肃的道歉？“对……对不起。”他说。

　　奚漾却裂开嘴笑了起来。

　　“为什么要道歉？”

　　沈时尴尬地舔了舔嘴，却又因为再次回想起刚才嘴上的触感变得更加慌张。“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强吻了你，所以……”

　　奚漾皱了一下眉头，歪着头问道：“这就是你要说的话嘛？带我来这里，吻我，然后，向我道歉？”

　　“对不起，我不太会说话。”

　　沈时这才想到刚才觉得怪异的地方，奚漾平时讲话和行为作风大概太过于开放，总让人觉得她在情感上似乎经验很多，似乎完全不会害羞或者紧张。但刚刚接吻的时候，她却跟个木头一样矗在那里，一动都不动的，反倒是像个纯情小少女了。

　　可沈时刚刚怀疑完，那边奚漾却又一摆手，将双手交握在身后。“我跟着你大老远的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听你的道歉的。”

　　沈时愣了一下，他没料到这种回答。

　　“我……”

　　沈时刚一开口就被奚漾打断，奚漾牵起沈时的手，两只手捧着他的一只，然后用比平时还要真挚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沈时，我喜欢你。”

　　万万没想到，原本打算自己告白的，结果绕了半天还被抢了先，完全丧失主动权，以及男性的尊严。

　　“我……”

　　“你呢？你喜欢我吗？”

　　这该死的眼神和语气是什么鬼？说好的娇羞呢？

　　“我……”

　　“不喜欢吗？”奚漾说完便低下头，看起来真的有些沮丧。

　　沈时有些急了，赶快回应道：“喜欢，我当然喜欢你。”

　　奚漾再度抬起头来，露出相当满意的笑容，然后用眼神指了指还被她捧在手心的沈时的右手，沈时立刻明白了奚漾眼神里的意思，忙牵起她的手。

　　沈时拉着奚漾的手往回走，这回步伐比刚刚来的时候还要小心翼翼一点儿。

　　“现在要带我去哪儿？”

　　“额……回家……”

　　时间也不早了，再加上刚刚决定的匆忙，沈时也实在没有别的什么准备了，目前的打算就是把奚漾送回去然后就地解散。

　　奚漾当然不知道沈时此刻在思索什么，还兴致高昂着，理所当然地把“回家”两个字理解成去沈时家，于是说道：“诶？好好奇你家长什么样哟。”

　　沈时停下脚步。

　　这……会不会有点儿发展超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