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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奈何情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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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凝一进厨房便见到了灰头土脸的平儿,顿时笑得前俯后仰,平儿委屈地盯着她,似乎在控诉她的幸灾乐祸。
旁边的木蓉双手抱怀,也在无聊地看着她。
脉凝正了正色,好奇地走上前问道:“平儿你是要学做饭么?”脉凝理了理平儿凌乱的发丝,顺道帮她也擦了一下鼻尖上的灰。
平儿委屈地扯住脉凝的袖子,“脉凝姐姐,我都已经试了好多次了,为什么还是做不出来你那样的桃花羹啊?”还用手指了指旁边桌上的碗。
脉凝走过去仔细瞅着那一排排碗,嗯,颜色确实是差了些,有种糊了的黑色,每碗都是,脉凝瞬间有种被雷劈过的感觉,然后走到木蓉的面前,一脸诚恳地说道:“木蓉啊,你怎么都不帮一下我妹妹的?”
木蓉正要接话,脉凝又接着说道:“你看看,那些桃花和粮食就这样被糟蹋了!如今穷人那么多,挨饿的.....”
木蓉吞了下口水,急忙打断脉凝的伤春悲秋,“脉凝啊,不是我不帮她,是她自己说要亲力亲为的,你也知道她的天赋,我就只能在这儿闲着了。”说完还不忘投给平儿一个白眼,然后脉凝就看到了平儿眼里的一泡泪。
脉凝急忙走过去安慰,然后说道:“平儿你为何想学这个?你若想吃,让我做给你便好。”
平儿哽咽地说道:“脉凝姐姐你不知道,玄字哥哥他说你做的桃花羹特别好吃,说你走了后就吃不到了,所以我才想着......”
脉凝闻言一动不动地盯着平儿,平儿突然恍然,忙捂住嘴巴,跑过去拉住木蓉,对她说道:“我们去问问福伯可以上菜了吗?你都把菜做完好久了,快走吧!”
脉凝僵硬地站在那儿,桃花羹?她记得以前做的桃花羹是以瓦罐为器,以炭火煨制两时辰而成,瓦罐不大,所以每次只有一碗的分量,连平儿都很少吃到的,玄字又怎么吃得成?
突然想到似乎以前自己做的桃花羹,明轩昱都没在自己眼前吃过,难道?
福伯客气地让脉凝去膳厅伺候着,脉凝僵硬地笑着婉拒了,然后和平儿以及木蓉围在厨房吃了一顿。
福伯站在一人孤孤单单吃饭的明轩昱的身后,想着厨房三人兴高采烈地吃着,顿时觉得他的主子可怜的很,脸上挂着不符合他气质的幽怨之情。
从厨房到房间,平儿一直都不敢看脉凝,一路心虚地低着头,脉凝瞟了一眼藏不住事的平儿,慢悠悠说道:“姐姐吃多了要出去走走,你呆在房间慢慢反省吧!”
平儿委屈地望着脉凝远去的身影,觉得自己是闯祸了,脉凝姐姐一定是去找玄字哥哥了吧,她又给玄字哥哥找事了。
脉凝优哉游哉地来到了玄字的门外,客气地敲着门,玄字打开门,看到一身白衣的脉凝着实是吃了一惊,“你不招摇起来,看着还是挺顺眼的。”
脉凝翻了个白眼,“我们出去走走吧!”玄字看了看脉凝,还是随她出门了。
脉凝坐在湖边的石头上,玄字静静地站在她旁边,正想着如何打破这不正常的寂静之时,脉凝开口说道:“玄字,我以前想帮六皇子的举动是不是太肤浅了?其实什么都没有帮到吧。”
玄字手撑着下巴,想了想,“也不是一点帮助都没有,至少你帮六皇子查到了明轩仁与墨将军有联系,而墨将军与靖国皇室有牵连。”
脉凝震惊地望着玄字,突然觉得玄字那张冷峻的脸此刻没那么讨厌了,而后轻轻地说道:“玄字啊!”
玄字的心一跳,每当她这么唤人的时候,便是有事了,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只听脉凝接着说道:“我做的桃花羹真有那么好吃?”玄字嘴角一抽,叹了一下平儿的天真,觉得狂风暴雨要来了,连忙使上轻功跑了。
脉凝看着在原地打滚的树叶,内心的凄凉无法言喻,内心独白是:她可怜的桃花羹啊,就这么让一头猪给拱了。
明轩昱望着湖边的身影,想起下午见到她的那一幕,着实是被惊艳到了,一身素纱,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竟是那般好看,他有多久没见到她了?他都有些恍惚了。
脉凝静静地在湖边坐了会儿,起身朝书房走去。既然他要去陈国送那个傲娇的十公主,那她得送他一个礼物才行,这样他才会时常想起她。
本来她还担心她的六皇子在书房,她不好意思,没想到今日竟不在。脉凝从袖中拿出一个看着不甚体面的东西,仔细地摸了两下便放在了明轩昱的书桌上。
脉凝走后,明轩昱轻轻地把桌上的东西拿在手上,仔细看着,是一个小巧的香囊,四周用五彩丝线缝绕,中间黛蓝的底丝上竟然绣了一只乖巧的狗,应该是小九吧,明轩昱突然就笑出了声,他真不知除了她,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给皇子绣这个。
拿起香囊,放在鼻尖嗅了一下,淡淡的香气,让明轩昱想到了净国寺的桃花,想必是不久前那次,她独自一人去的时候摘的吧,明轩昱嘴角的笑渐渐变得苦涩。
不过后来无意间的一个动作,明轩昱放在怀里的香囊就掉了出来,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下属都用一种奇怪加震惊的眼神盯着这个东西,接着他们就做出四处望风景或仰头观天状,那想必是明轩昱生平第一次觉得如此窘迫。
第二天,明轩昱下朝后,立马就将别院的花卉移进了皇宫,只留了一株白花垂丝海棠摇曳在风中。
黄昏时分,脉凝终于还是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六王府,朝着郊区的别院行去,路上竟然再次遇到了一身绛紫衣袍的明轩仁,以他的话说,这就是缘分。
到达别院时,天色已晚,脉凝瞅了瞅要下雨的天空,然后为难地看着明轩仁,结果明轩仁很自觉地留了下来,然后说了一句脉凝一直都没想明白的话,他说他想吃桃花羹,脉凝愣愣地看着他,然后认命地跑去了厨房。
回到别院的脉凝看到白花垂丝海棠,对着它发了很久的呆,然后默默地想,接下来我要干什么,这时候,吃罢晚饭,脉凝和明轩仁在别院里闲逛着,明轩仁看着四周的风景说道:“你为何不问我六哥上次遇刺的事情?”
脉凝停下脚步,望着眼前的海棠说道:“九皇子,你怀疑过我吗?或者我该问,你为何一直都不质问我对你做的事呢?”
“我不会质问你,因为我相信你,可是你为了他,值得吗?”明轩仁也随她的目光静静地望着海棠,而后仿佛是自言自语道:“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脉凝转头看着他,微笑着说道:“谢谢你的信任,九皇子。”明轩仁看着脉凝的眼睛,不由分说地将她揽入了怀中,脉凝再次无语望天,九皇子为何如此强迫人?
正要反抗的时候,明轩仁低沉的声音传来:“上次的事,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的,伤口还疼吗?”
脉凝安静下来,她一直都不愿去想这个问题的,结果真的是他,“九皇子,皇位江山对你们来说真的如此重要吗?”
明轩仁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一言不发。她不明白,失去江山,就意味着失去一切,包括性命,也,包括她。
脉凝确实是不明白,因为她觉得,世上只有钱最重要,这样别人才不会欺负你,才会对你奴颜婢膝,就是因为没有钱,娘亲才会受到几房姨娘的压迫,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明轩昱将下属送来的纸条紧紧捏住,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他不会退缩的,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