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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长空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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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俞性少年反应过来,急忙一点头。
虽然他们说话声音低若蚊蚋,但萧云裳还是听见了,只是她一点异状都没有,仍然不停地忙碌着。
虽然她杀死了苏言,但她很清楚那是靠侥幸!以一敌二,先发制人?开玩笑!她可没有那么疯狂自大!这两人若是真打算动手,她是一分胜算都没有的!
所以没有办法之下,她反而十分镇定,心情更是平静得可怕。
身后的两道视线紧密地注视着她,似乎随时就会动手,但奇怪的是,他们始终没有动手。
过了好一会儿,萧云裳终于忙完了。她冷着脸盛起饭,把锅子端到桌上,毫无歉意地说道:“有劳二位师兄久等,请取用吧。”说完就神色如常地走了出去。
“师兄……”
带痣男修抬起手,示意师弟别说话。
萧云裳越走越远,却仍然能感到身后两道虎视眈眈的视线。但她不急不徐,步伐中丝毫不见慌乱,气定神闲地走回了自己的屋子,关上了屋门,背贴着门板倾听着身后动静。
“师兄,就这么放她走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她刚才可能听见了我们说话!”
“我看不会,她只是个凡人,凭她的耳力,连我们在她面前说话她都听不见,更何况是我们在山道上说的话。而且你也看到她刚才的样子了,若是听见我们说话,她不可能还对我们这么不客气。”
“那倒也是!”
二修在伙房呆了片刻,就一齐离去了。
炼药世家?剑心试炼?
哼!萧云裳冷笑一声,坐回桌前,取出玉简。
她对这些修真者的明争暗斗没有任何兴趣,准备继续看《修真入门》了。
不过她拿着玉简,却露出一丝疑惑之色:为什么她昨晚看了一半玉简,会忽然头痛发作,昏睡过去呢?这种情况过去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萧云裳沉吟片刻,便毫不犹豫地把玉简覆上额头,阅读起来。但这一回,她看到傍晚,直到把玉简内容都读完了,也没出现任何异状。
但萧云裳可不相信偶然!她决定再试试!于是取出小剑,施展了“离魂”,控制着小剑在屋里不停盘旋起来。大概一柱香时间后,萧云裳附在剑上的意识忽然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回,过了五、六个时辰,她才从自己的身体里悠悠醒转,发现自己倒在桌上,而小剑也掉在屋内角落。
萧云裳看了一眼天色,才刚蒙蒙亮,心里一定,起身想去拾剑,却忽感一阵天旋地转,差一点又要昏倒,急忙一撑桌面,稳住身形。
“唔……头好痛……”萧云裳扶额皱眉。
看来她的猜测没错。
“离魂”操纵法器不只有距离限制,还有时间限制。
她平时观想卷轴时,可以离魂七、八个时辰也丝毫不觉得疲倦,那是因为她是在“锻炼”这种神通。但操纵小剑法器却是“消耗”这种神通,所以并不能长久。
但她没料到这种消耗还会留下后遗症,所以当她硬撑着做了饭后回到屋中,取出卷轴观想,却不能“离魂”后,着实吃了一惊。
即使面对生死,她亦能处变不惊,从容应对,可是发现自己无法“离魂”后,萧云裳却陡然变色了!
虽然她的理智告诉她这种状态应是暂时的,可是她仍然惴惴不安,直到几个时辰后,身上的不适消失,她又重新恢复了“离魂”的能力后,才放下心来,同时后怕不已。
没有人可以教她,一切都要靠她自己摸索!她太害怕了,怕自己十年努力,付诸东流!怕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一线复仇的希望,又忽然失去!
但她并没有让恐惧在自己心里停留太久!畏首畏尾不是她的风格,有些风险是一定要冒的,即使必须付出一些代价!
至少这让她明白,她现在还很弱小,急需增强实力。
因此,萧云裳除了做饭和睡觉,仍然把剩下的全部时间用来观想卷轴。
至于那部《玄境宗入门功法》,则被她束之高阁。她无法感应灵气,就算参透了那些玄奥的字眼,也不一定能按法修炼,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心无旁鹜,一心一意地锻炼“离魂”神通,尽快提升实力。
除了修炼之外,尚有一件心事悬在萧云裳的心头,那就是苏言的死,可能会引来门中的注意。虽然那些修真者应不至于怀疑她这个没有法力的凡人,但到底还是一个未解决的麻烦。
不过这似乎是杞人忧天了,事情过了三个月,竟然没有一个人过问苏言的失踪,似乎世上从来没有苏言这么个人似的。
萧云裳既惊喜,又感到一阵寒心!
天云峰两百多名炼气期修士,至多每隔半月就要来伙房一趟,肯定不会没人注意已经许久未见苏言了。但修真者果然是人人自扫门前雪的,就算发现了,也没人理会,甚至连问一问都懒。
这就说明只要事不关己,门下少个人是不会有人在意的。人命关天这个道理在修真界并不存在!
直到三个月之后,事情实在瞒不住了,才有人费心问了一句。
那是因为伙房的存粮都已经吃完了,必须要到天云峰的分堂去领米粮。往常都是苏言去领的,但这回萧云裳不得不自己去领。
伙房靠近山脚,而分堂是在山顶上,只要沿着山路一直往上走,也不会迷路。萧云裳推了一辆独轮车,好不容易到了分堂,说明原委,分堂的管事——一个老迈修士——才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苏师弟怎么自己不来,竟叫你一个凡人推个板车来取!米袋子可有好几百斤,你行不行!”
他瞧了瞧萧云裳弱不禁风的样子,一脸狐疑之色。
“云裳尽力!”
那老迈修士“啧”了一声,许是以为苏言故意为难她,便一脸阴笑地随口问道:“苏师弟自己在做什么?”
萧云裳本想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但转念一想,这事迟早是瞒不住的,若是现在撒了谎,万一叫人识破,她反倒难脱干系了,便改口道:“我好久没看见苏师兄了。”
“哦?”那老迈修士似有些吃惊,但也没怎么在意,“行了,你跟我过来吧。”竟就这么放过去了。
萧云裳当然也不会多言。
老迈修士在前领路,带萧云裳到了后堂。萧云裳以为是粮仓,进去一看,只是一间小屋,墙上挂满了灵戒。
老迈修士随便取下了一颗灵戒,戴在手上,往萧云裳的独轮车上一拂,一片灰光中,车上就多出了四袋大米,沉得车头一歪,差点倒在地上。
老迈修士伸脚踩住车,不让其歪倒:“先领四袋,怎么样,你可还推得动?”
萧云裳待他把脚挪开,尽力稳住独轮车,试着推了下,歪歪扭扭,十分勉强。
老迈修士一脸鄙夷地摇了摇头:“行了,我已经把米给你了,剩下来的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萧云裳不屑反驳,推着车出了门口,刚走了几步,不想车轮硌了块石子,车身一歪,萧云裳扶不住,车就倒了,四袋米全滑落到了地上。
身后老迈修士正好瞧见,“啧”了一声,似乎有些幸灾乐祸,也不管她,自行走回前头去了。
萧云裳将独轮车扶起,靠到墙边,使出吃奶的劲将一代米扛起,搁到车上。这米一袋就有两百来斤,放好两袋,萧云裳已经累得虚脱,不得不坐下来歇息一会儿,准备等会儿再搬。
她要看着米,所以坐的地方离车不远,正对着分堂的侧门。
有两名弟子走过,其中一人看了她一眼。
“这凡人在这里做什么?”
“谁知道,管她做甚!”
天云峰的低阶弟子都知道有她这么一号人,所以对她出现在此处只是略觉奇怪,却绝不会费神过问。
两人说话间就进了一间偏厅。萧云裳的目光跟着他们,扫了那偏厅一眼,看到偏厅入口的立桌上架着一把装饰用的剑。
云州三大派都是剑宗,门中弟子都是剑修,自然各处的装饰也都喜欢摆剑。这些剑不是法器,只是普通的凡剑,只图个样子好看罢了。通常有玉剑、青铜剑、木剑,甚至还有纯金打造的剑。
萧云裳也看过不少装饰用的剑,有些雕琢得精美无比,要是拿到世俗界,不啻于价值连城的至宝,可以当传家宝那么供起来了,但在这里却是无人问津,常常还积了不少灰尘。
在修真者眼里,金玉都不过是粪土罢了。
萧云裳也认为那把剑只是其中的一把,只是因为闲着没事,才多看了两眼。
就这两眼,萧云裳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发起怔来!
长空剑?!
那把剑模样古朴无华,毫无雕饰,颜色、大小、比例,都和她观想的长空剑卷轴一般无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但萧云裳是不相信偶然的!
她的卷轴就是在天云峰捡的,而此剑又供在这里,两者间不可能毫无联系。
而且,卷轴也曾被苏言认为是普通的画,这剑也是这样被当成装饰品,这又是一处巧合!
萧云裳咬着唇,心潮剧烈地翻滚:她要得到那柄剑!
不过这里人来人往,不时就有人经过,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那柄剑几乎是不可能的!她想了想,干脆大模大样地往里走去,站到剑前,仿佛好奇一般观赏着。
身后有人经过,虽有窃窃私语,不过谁也没太在意她这么个没有法力的凡人。
萧云裳觑了一个无人的空隙,就把剑往裙下一藏,把托剑的架子丢到角落,然后旁若无人地走了出来。
这么一来,不格外注意的话,谁也不会在意这里少了把装饰的剑。
萧云裳来到独轮车边,趁人不注意,把剑塞到米袋子下面,然后推着两袋米就下山了。至于剩下的两袋米,她打算先不管了,任其丢在地上。她准备晚些再来拿,反正也没人会要!